“不就是听柳生在说的吗?”很好心的告诉她,“我注意到了,那天他喊了妳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们妖界本来就跟人界不太一样,自然会有不同于人界的消息管道跟来源。”
柳、柳生?
吃惊,因为省悟到,他是误会了什么。
如同洗三温暖,片刻前由热转冷,才感觉到冰冷的心,这会儿大复活,因为臊意,整个的沸腾了起来。
误会,真的误会大了,好大好大的一个误会,可她要怎么说才好呢?
说柳生断章取义,信了荣玉的话,误会了她跟他的关系……
想想真教人头痛,先是不听人解释的荣玉产生了误会;后来来个听话听一半就直接掳人的柳生,因为机缘不巧,她一直没机会跟柳生澄清这个误会;然后,误会换到了他这边,他却以为,柳生的误会是她的名字……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头大,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他,彻底的错认她这时的无措。
“没关系啦!就像我刚说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名字不好听,妳回去请爹娘帮妳改过就好了。”想想,很好心的补充一句,“当然,最好是请专业的人帮妳命名比较好,以妳爹娘的标准,让他们重取饼,结果恐怕是没什么改变。”
苦笑,她只能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何况,就因为这名字那么奇特,才好找妳的家人啊!”他很乐观,“等司巳、司未酒醒,我让他们全心办这件事,送妳回家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她扯出一抹笑,“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事要忙,而且……”赶紧想着借口,说道:“我的家人应该会来找我,所以你们忙你们的,也不用特别费心帮我找家人啦!”
“妳别想太多。”他不以为意,“这不会特别费心啦,反正在南平,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那在我官弟到来之前,正好可以全心帮妳找妳的家人。”
懊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意思是,他就要离开了吗?
白蝶儿怔然。
是知道会有分离的那么一天,因为他不可能也没理由永远的收留自己,而她,也为了这天留了退路,想奸得到新生命的她,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
并没有人知道,但一切她都沙盘演练的想过,因此,她应该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还是有所漏失。
她从没设想过,“分离”会这样早发生……或者该说是,她一直刻意避开,不去想这个现实?
如同梦醒,认清该要面对现实的她,心口悄悄的紧缩了一下……
“那等到你弟弟来之后,你们一会合,就要离开了吗?”确认着,状似随意的问。
“也没那么快,虽然这里没有我要的灵珠,但我官弟身体不好,难得能出远门来找我玩,为了他,我们应该会再住上一阵子才是。”
“原来如此。”沉默,不自觉的重新思索起,她接下来该做的事。
“妳干嘛?”虽然常被她气得半死,但已经习惯她那赖皮一样的无辜甜笑,而且……觉得还满顺眼的……因此,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莫测高深似的神情,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白蝶儿笑笑,不想让他发现异状。
“没什么。”她说,顺应他方才的话带开话题,“你刚说什么灵珠?很重要吗?是对付妖怪的吗?”
“哦!那个啊~~其实是……”
听着他说明七宝灵珠的来历、用途跟大致的模样与特征……白蝶儿愈听愈感熟悉,特别是,宝光流窜这样的形容,让她想起一件久远前的事,一件她几乎要遗忘掉,也没人注意到的事。
这灵珠……
若不是月午星的提起,白蝶儿几乎要遗忘了,这小玩意儿的存在。
那是一个没人知道的小暗格,事实上,它连暗格都不算是,只是一个木工师傅的小疏失……抑或者低估了一个小女孩的注意力与破坏力?
她并不清楚真相,只记得,当她发现这床精美华丽得像座堡垒一样的大床里,床头边处雕饰精美木条上,竟然有一小段的雕花没有做牢靠,可以让她取下时,那种心情宛如找到什么秘密基地一样,自己偷偷的雀跃了好几天。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小秘密了,一直到前些天……
顺着精美雕花的镂空处,素手轻轻施力,看似紧实牢固的墙面被掰下一小段,露出雕花隔板下的一个小小空间,而里面端放着一个红色的小锦囊。
取出锦囊,白蝶儿倒出里面的东西,只见一颗弹丸大的银色珠子停放在她柔女敕的掌心中,珠子内流光满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美丽。
据说,那是她出世时便握在掌心的宝贝,这事在她有记忆起,就听她的爹亲一再的耳提面命,要她好好的守住这颗珠子,说这是她福气的来源,是他们白家财源广进的重要命脉。
她听话,贴身收藏着这颗的珠子,然后看着爹亲赚进愈来愈多的钱,房子一次换得比一次大,然后一路的发达,直到这幢祖宅落成,他们全家搬进这幢据说是风水宝地的精美屋宇。
在那时候,她以为就是这样子了,爹亲总算要终止他的忙碌,不用再镇日忙进忙出的谈生意挣银子,他会多出许多许多的时间来陪伴她,陪伴她已经病重的娘亲。
可是没有!
如同着了魔一样,爹亲仍是镇日的与人谈生意,甚至在娘亲去世的时候,他因为人在远方与人商谈一件“据说”很重要的生意,甚至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法儿赶回来。
她觉得伤心,但更伤人的是,在爹亲总算赶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位姨娘,说是要照顾她。
她当然愤怒,但爹亲的说法却是,仆佣再亲,哪有枕边人亲?
那说法,一副全是为了她好似的,只因为担心照顾她的人不够尽心,所以他运用手段,直接娶了一个姨娘,让这个新的“枕边人”来照顾她。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绝望的感觉,让她知道她的爹亲根本不懂她,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跟为了她着想,但他其实不明白她的想法跟需要。
在那一次的绝望中,她恼得藏起了这颗被看重的宝珠,希望终止爹亲无远弗届的好运道,让他再也谈不成他的生意,让他能回头看她,看看她这个女儿。
结果她的愿望并没有成真,甚至于根本没人发现到,她藏起了这颗据说掌握白家命脉的珠子。
只因为在不自觉间,在他人的眼中,甚至是她爹亲的眼中,她的存在已经被赋予了她无法理解的意义,在她爹亲的心中,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早超越过那颗宝珠,有没这颗珠子,再也不重要。
如此,这珠子就被放置在这小小的暗格内,不见天日。
直到他们再次迁居,搬离这座宅院,随着时日的流逝,随着她被拱成神尊偶人一样、无法有自个儿喜怒与想法的同时,她也慢慢的忘了这件事,一直到前几日,月午星的提起。
其实那时就该拿出来了,但基于一种逃避的心态……并不想这样联想,但她总认为拿出的那一刻,就是分离的时候,而她,就为了不想那么快面对分离,因此她一直按捺着,直到这时这刻……
“小姐?小姐?”领着一名粗壮的大娘进房门,荣玉贼一般的轻喊,像是怕轻扰了谁。
“都准备好了吗?”响应同样的声量,白蝶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