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之间突然的画上了等号,童菫受到不小的冲击,但幸好,她温柔的母性本能掌控一切,担忧的感觉化去了那阵冲击感。
“你别这样。”柔柔的声音有些些的困扰,像是不知道该拿他这个大小孩该怎么办。
随着她的困扰,被抱在怀中的小人儿软软唤了一声,“把拔……”
怀中的小家伙朝他张出短短短的小手臂,讨抱。
雷冬凛没接手,他看着女儿,形同武装的冷硬表情出现瞬间的崩裂……童菫敢发誓,她看见了!
她看见他惯有的表情,也就是那张形同面无表情的冷硬脸孔,在方才的片刻,出现了一丝的迷惘,像是不知道怎么伸手抱女儿似的。
不是放马后炮,之前她就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这对父女之间的互动非常的生疏,好象没有她的存在,没有她居中作润滑的话,两父女就不知道怎么相处似的。
这样的想法很不合常情,所以,她一直当是自己错觉了,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完全超乎生物的天性,他好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的女儿。
“把拔?”见父亲不伸手抱她,凤儿有些些的委屈。
见女儿委屈,雷冬凛忍住晕眩,直觉伸出了手,但还没碰到女儿又缩了回来……
“你感冒……”脑中的晕眩已呈意识模糊的程度,但他记得这一点,记得他的体质对滤过性病毒最为没辙,每每一遇上就是兵败如山倒。
“不行。”他抗拒着生病的可能性,“会传染……”
“来不及了!”童菫抽出枕在他腿上的书报,不分由说的把小孩往他怀里塞。“你已经被傅染了。”
雷冬凛整个人僵硬住,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童菫看他一副像是要昏过去的样子,忍不住也担心了起来。
“你觉得怎样?”她伸手,直觉想模模他的额头,但还没有动作,就看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倒向了她。
“雷先生!”童菫吓到,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咬牙,强撑着逐步散涣的意识,努力坐得挺直,“昨晚跟行韬开了一晚上的会,有点累而已。”
“你病了还熬夜?”童菫只抓住这一个重点。
回头,想请元官熹帮忙说服,却没想到,那个找她来处理的人早不见人影。
童菫傻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元官熹竟敢如此待她,就留她一人来照顾他们两父女?
没办法,只得自己想办法,“雷先生……”
“我没事。”雷冬凛直觉接口,但嘴上讲归讲,现实却是:房里只剩下童菫与女儿的存在,这认知让他僵直如石的肩部线条没再那么紧绷,不但是明显放松了一些,甚至又是一晃,要不是童菫接住了他,搞不好他会直接掉到床下去。
童菫扶着他,对于他毫无理性可言的固执,真是又愁又怜……
“就算你没事,但凤儿需要休息啊!”平日软软声音更是放柔了几分,就像在哄凤儿一样。
“凤儿……”看着怀抱中的小身子,那种迷惘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又出现了。
“她还有点发烧,刚才吃了药,再让她睡一下比较好。”哄完他,同时也得哄哄凤儿,“宝贝,你听话,睡到把拔的旁边去好吗?”
小人儿病得有点迷迷糊糊,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自动爬到父亲的身侧去躺好。
“还有你……”
“我很好。”雷冬凛直觉接口。
“嗯!我知道你很好,没有生病。”睁眼说瞎话,完全是哄凤儿的语气,“但你能不能陪凤儿躺一下呢?”
雷冬凛沉默了好一下,明显是在思考,但糊成一团的脑子不管用,最后……
“我陪她躺一下。”他妥协,但不忘强调。“是『陪她』躺一下。”
只能称之为孩子气的坚持让人哭笑不得,童菫扶着他躺下,为他盖上被子。
“就算不是陪凤儿躺,如果身体不舒服,躺着休息也没关系呀!”她忍不住说。
“不行!”雷冬凛的双眼几乎没有焦距了,却努力在空茫的意识山.维持他的清醒,“不能让人看见……”
“看见什么?”温润的小手抚上他的额,一点也不意外上头烫人的温度。
“我是长子……正妻所出的嫡长子……”气若游丝,雷冬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要坚强……不能有任何的弱点……”
童菫无法想象他是经历了什么,只觉得他这一番话真是教人揪心。
这人……以前很不好过吧?
“没事了。”顺了顺他微乱的发,她哄道。
没有焦距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她,童菫只知道,那迷惘的神情,让她无法放着他不管。
“听话,没事了。”就像哄着凤儿一样,她附在他的耳边,温柔的、一次又一次的轻声低喃,“已经没事了,没有人会看见,睡吧……安心的睡吧……”
思路混沌得厉害,雷冬凛感觉到虚弱,而他痛恨这样的虚弱!
“别!你别起来。”
他听见制止声,伴随着一阵甜香,有人压制着他不让他起来……他没动手,并非虚弱的问题,而是那气味、那声音阻扰了他的行动。
努力睁开困钝的眼,并无意外,看见的是那总是困扰着他的温柔倩影,但此刻,那总是漾着温暖笑意的脸庞却板了起来。
“元官,你出去!”
雷冬凛看着她骂人,有片刻的恍神。
他从没想过,也无法想象,原来温温婉婉的她也是会骂人的,但仔细分辨,却听见她是为了他,她的发火全是为了捍卫他,就像捍卫小狮儿的母狮子一般。
“你真可恶!明知道你一进来,他就不能安心躺着,却偏偏要来作弄他。”毫无气势的小脸努力板出最凶恶的模样,试着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努力制造乱源的大顽童给驱逐出境。
她很努力,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只是想实验看看嘛!”俊雅的面容显得多无辜,“听焰跟海宇说过,凛不让人看见他生病的样子,不管他病得多厉害,只要有人在,都会硬撑着起来,我只是想要证实一下他们的说法……”
“你管他两个弟弟说什么!”匆匆打断她,她感到气恼。“现在他病了,是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他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你的实验!”
两只看起来没什么力道的拳头已经气到握起,一副他再闹的话,就别怪她大开杀界的模样。
元官熹举手投降,不是为了她毫无说服力的凶狠表情,而是觉得实验够了。
“好好好!我不再闹就是了。”承诺的相当干脆,没有第二句废言。
“给我保证。”童菫不信他。
“我保证!”一反之前的唱反调,元官熹配合着她作保证,“从现在起,除非有你或是凛的召唤,否则,我不再随意进到这个房间里:“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童菫不是很放心,忍不住叨念起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呢?明明就知道他病了,病的很厉害,需要安心静养,你却这样三不五时的闯入,老是惊醒他,让他没办法真正的休息到,这对他很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啊!真的是每回都惊醒他呢!”抿着唇,元官熹笑帆神秘。
童菫没注意他说什么,全副心神放回床上的病人,努力硬撑半天的强势自动消失,又是平常水漾温柔的她。
“好了,没事了,元官要出去了,你再睡一下。”她软软的说着安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