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小手臂环着童菫,有点放马后炮的意味,但天真的话语熨得童菫的一颗心又暖又甜,真真又要融化了去。
“你最没用了,怎么保护人?”总是跟在她一旁的阙宁封撇了撇唇。
“我、我……”小人儿讲不出反驳的话来,目光一闪,连忙抬出有力的靠山,“把拔可以啊!把拔保护姨。”
明明是很单纯的话语,但这时当事人就在现场,而且……而且让她发现,总是沉默寡言的他,正实际的用身体遮掩住她,让她不至于直接曝露在邻里的好奇打量下,这贴心的小动作,再加上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让童菫想不觉得尴尬都不行。
雷冬凛的冷颜没有丝毫情绪,即使是女儿的一番童言童语也没能影响到他,不像她那样的脸红、感到困扰。
他只是突然的倾身,在吓她一跳的同时,从她手中抱过女儿。
“回去了。”他说,但却是动也不动,就这样抱着凤儿,定定的站在原地。
童菫怔怔的看着他,眼前的他居高临下,对她来说,就像座不动的山,直到她意识到,原来他的停滞是为了等她。
童菫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见他迈开了步子、开始移动,没有反一应的时问,想也不想的随着他的步代,真的就跟着他“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现实,但不管是李明帆,还是未来乡亲邻里们要怎么看待她,现在的她不想去想、不想去面对……
至少、至少不是在她心乱如麻的这时候!
背过她的家,背过那些好奇打量的乡亲,她跟着他“回去”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时间在平静的山中小镇中不知不觉消逝,仿佛一眨眼而已,匆匆就是三个月过去……
“早安,童太太。”
“早啊,张太太。”正在浇花的童妈妈连忙响应,一看见张太太手中的纸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继颜妈妈家的祖传秘方、刘妈妈家供应的偏方药草,还是什么从亲戚家辗转问来的神医,或是某个地方、某某极负盛名的神坛地址后……
“喏!童太太,这补药给你。”果然,张妈妈神秘兮兮的从手中提袋里拿出一大瓶药罐。
“给我?”
“不是啦~~应该说是给小菫啦!”怕被人听去,连忙压低声量,“这是我请我媳妇从城里寄来的,滋补身体最好,女孩子啊!不能不补,把身体养好了,日后想怀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十个、八个?
当他们家小菫是母猪吗?
面对老邻居的好意,童妈妈冷汗直冒,无法想象,这年头除了母猪外,还有谁会生下这么多小孩。
“你快收下,记得要叫小菫吃。”不分由说,整袋塞进她手里,张太太叮咛,“三餐饭后外加睡前各吃八颗,调养个半年后,保证小菫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以后就不会再让那些都市男孩嫌弃咱们小菫不会生。”
张家的补药,在乡亲邻里好意提供的各式各样、绝对称得上千奇百怪的援助名单中,光荣的添上一笔,当然,张太太也不忘关心当事人一下……
“对了,小菫呢?今天还没见她出门,上班会不会来不及?”
“小菫不在,这几天凤儿病了,粘她粘得凶,所以,她索性直接住下,好照顾孩子。”童妈妈解释。
“那女女圭女圭似乎很黏小菫。”张太太若有所思。
这一点童妈妈不得不承认:“可能是没有妈妈的原故,凤儿确实是很粘小菫。”
“唉!如果凤儿是小菫的小孩就好了……”
“没关系啦!”一直忍着旁听的李太太也跑出来说话了,“等小菫的身子调养好,到时她想生几个都没问题。”
“没错!日后想生几个的问题是还好……”对门的颜太太也忍不住出来发表意见,“现在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小菫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一次的阴霾,那个姓李的小子伤她很重呢!”
“也是。”张太太跟着一叹,“大家也是看着小菫长大的,她一直就是个重感情的孩子,那个姓李的小子就为了肚皮问题拋弃她,紧接着见异思迁,搞大其它女人的肚子,还敢到咱们山上来闹,这真的伤她很重呢!”
“是啊!我就是担心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啊!有哪个不想往都市发展,就她这孩子……”在乡亲的环绕下,童妈妈忍不住又是一叹,对邻居们诉起苦来,“之前见她这么执意回山上来,我就知道问题大了,但又不能说她。”
“说了只会加重她的压力啦!童太太,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好了,感情上的创伤啊!除了靠自己站起来,其它人也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颜妈妈下批注。
“是啊!我们这些长辈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不要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她的心情不要那么沉重,说不定能早一点走出这个阴霾了。”送上补药的张太太说出每个人心中所想。
“但是啊!话说回来,那个姓李的小子真是太不应该了!”因为当事人不在,李太太忍不住放炮。
“没错!那个混小子,看他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只是人面兽心!”
“还说什么会回来解决,现在呢?都三个月了,人还不知在哪儿风流快活。”
“解决个屁,看那没担当的样子……”
“幸好我们小菫跟他没关系了,那小子不但没担当,还是独子,这种的啊……”
“没错,嫁到这种家庭最麻烦了,幸好……”
当事人不在,再也没有顾忌,几个婆婆妈妈心中的怨气早憋到一个极致,当下一口气全爆发了出来。
你一言,我一句,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这一天,天气晴朗,是个适合东家长、西家短的好天气。
“宝贝,起床了喔!”
“嗯……”软软的抗拒声从被窝中发出。
“听话,起床吃点东西,准备吃药了,吃完想睡再睡,好吗?”
“药药,不要药药。”扁着小嘴,眼睛还紧闭的睡女圭女圭呜咽着抗拒。
“吃了药药才会好啊!”模模那仍发烫的小脑袋,童菫有些忧虑。
“不要药药……”仍是死命抗拒。
“那先起来喝ㄋㄟㄋㄟ。”不逼迫她,童菫一步一步来。“喝完ㄋㄟㄋㄟ后再睡好吗?这样姨才喜欢喔!”
被窝中的人考虑了一下,最后“喜欢”这个字眼的吸引力战胜了睡魔,只见小手臂从被窝中软软伸出,讨抱。
童菫失笑,抱起她,将她安置怀中,取了装着乳汁的女乃瓶给她。
其实是有备而来,除了装着乳汁的那一瓶,床边的置物柜上还有两个女乃瓶,一瓶装着已混合糖浆药水的药,一瓶则是漱口用的开水,童菫早打定了主意,要趁着小娃儿睡得迷迷糊糊、吃女乃吃得糊里胡涂的时候,来个偷天换日,骗她喝下药。
小娃儿正如童菫所料的那一般,毫无警觉的赖在她的怀中吸女乃,一双眼还是紧闭着,那安心恬适的模样,甜蜜得直教人揪心。
不识相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而且不等应声,门外的人自动开了门。
“抱歉,打扰一下。”元官熹探头进来,同样是一张笑颜,但不见平日悠哉,有的只是苦笑的成分,问道:“我知道这种事不该麻烦你,但我实在没办法……”
“什么事?”童菫直接打断后面废话八十句。
“凛他好象病了……”
“让凤儿传染的吗?”童菫月兑口而出,直觉问:“看医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