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帮我向那位大姊再说声『对不起』。”紧急关头,她仍不忘再道声歉。
然后,身子往下一矮,闪人喔~~“啊~~啊~~啊~~”
才一坐下去,向下的冲力加上水流的滋润力,她的双腿就像被猛地往下拉,整个人“骨溜溜”地躺倒,不停地往下滑。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她尖声大叫。
润雅扯直了喉咙,不敢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整个人就好像被丢进月兑水机里,一直转啊~~转啊~~转啊~~转啊~~她拚命扭动,小手试图攀住任何东西,但却什么也攀不住。
“啊~~啊~~啊~~”
她不停尖叫、不停挣扎,就像哪里来的恶鬼要把她拖去牵马一样,万分凄厉。
☆☆☆
戏水池畔,几个人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蚌个目光发直,瞪著那淹不死人的水池里,有个踢脚哀嚎的小疯子。
她把水踢得半天高,远远看来,猛一瞬间会让人以为这座“喷水池”失控了。
“她在干嘛?”
匆匆赶过来的Amy一行人,纳闷地问出彼此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知道。”小麻雀的头歪了一下。“大概是被樱桃小丸子附身了吧?”
“哈哈。”Amy哼了两声。“这个笑话非常冷。”
从来没见过谁像她这样,溜个滑水道就像一脚跌进鬼屋,尖叫得那么凄厉,她们一行人跟在后头,根本不敢接下去溜,只好劳动双腿用跑的过来。
“救命、救命啊!呜呜,小姐,你快来啊!”
小疯子坐在池底,浑身乱扭,清秀的小脸皱成了花式蒸饺,双手不住乱划。
她的模样像是被卷入无情的大海,正在接受命运严酷的考验,但其实……
其实,水深只到她肩膀而已!
突然之间,定住围观的人又开始动作了。
不过,他们不是抢下水去当英雄,而是被一双冰冷的眼神扫过,急忙退散。
“是大少爷耶!”Amy喜形於色。“走吧!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小团体在她的带领之下,个个抬头挺胸,双手扶腰,像一只只展现美丽羽毛的孔雀朝欧阳潜走去。
“大少爷!”娇颜漾开了灿烂的笑。“听说您下榻在度假中心已经几天了,我们都没能去拜会……”
“走开。”欧阳潜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不要让我开口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做了什么?”几个美女面面相觑。
他下巴一抬。“在顶楼套房里,打开窗帘,很多事可以一览无遗。”
Amy等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僵了一下,勉为其难地降下音调。
“我们……我们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欧阳潜双手插在黑长裤的口袋里,望著水中的小疯子。
她拚命打水,就像只上了发条的疯狂玩具鸭,片刻都静不下来。
这只吵死人的小表,就是让他过了几个平静日子的小救星吗?
他实在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柳润雅。”他淡淡开口。
她继续哇啦哇啦地鬼叫。
“柳润雅。”他加大了嗓音。
她稍微停顿一下,耳朵好像接收到某种不容忽视的讯息。
“柳润雅。”他在嗓音里加入更多严肃与冷漠的元素。
像超低温生鲜急冻一样,一瞬间,她的尖叫与挣扎全打住了。
她就维持著“急冻瞬间”的姿势,双手举高过顶,一脚伸直、一脚屈著,慢慢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眨了又眨,彷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欧阳潜站在水池边,抬起一道眉。“你在鬼叫什么?”
“呃、呃……”充满茫雾的眼神逐渐凝聚焦点。
身上湿湿凉凉的,她先放下手,转头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坐在水中。臀部直接接触到池底磁砖的稳当感觉让她平静许多。
咦?她什么时候月兑离了那个可怕的月兑水机……呃,不对,快速滑水道?
她搔搔鼻尖。唉!怎么没印象?
“起来。”
他环臂在胸,口气冷得连海豚听到了都会拚上老命跃起来跳火圈。
“大少爷……”她呐呐的发出蚊子呜。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不然他的脸色干嘛板得那么冷硬?
“先起来再说。”他心里也疑惑,为什么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你要自己起来,还是要我下去提你上来?”
“不用不用,我站得起来。”他让她好紧张,忍不住就开始喋喋不休。“我只是一介小女佣,只有我伺候大少爷的道理,哪能劳烦大少爷为我……”
“动作快。”他只用三个字就堵住她的嘴。
别再让他质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会趟入她的浑水里。
方才在顶楼套房,他分明是把窗帘拉上了,但为什么她缩著脖子的模样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愈想愈不妥,最后忍不住下楼来探看?
会不会是她那张一皱就充满苦情的面包脸在作祟?
“好,我动作快。”润雅战战兢兢,尽可能让疲软的双腿快点使上力。
哗啦一声,她站起身,原本“淹”到肩膀的池水顿时矮到大腿边。
“我站起来了。”她像小学生,大声报告。
“那就上来,不要让我一个口令,你才做一个动——”
他瞥了她一眼,不耐的声音立刻消失。
那双冰晶般的眼神,就直直的、直直的,看著润雅。
“大少爷?”眼神直成那样,好像她是只大水怪。“怎么了吗?”
她试探性地轻叫几声,却发现他的眼神专注极了。
虽然她一直暗自希望,有朝一日大少爷的目光能集中在她身上,但……但也不该是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看法啊!
难不成他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啊!难不成是她自己有问题?
她低下头,刹那间,连呼吸都静止了。
默默地、默默地,她的眼睛也瞪大。
她下巴一掉,瞬间领悟了某些事,火速抬起头来,不知所措地瞪著欧阳潜。
沉默。沉默。沉默。
两双愕然的眼睛瞪在一块儿,润雅甚至僵得无法动弹。
“嗯,咳咳!”欧阳潜率先回过神,右手在半空中不自在地挥一下。“你,咳咳,先把那个弄好。”他这辈子还不曾如此窘迫过。
她呆成了一尊石雕像,动也不动。
他只好左右张望,替她留心有没有人在注意这边。
幸好没有!
但,心头随即涌上一股陌生的心虚。
诙死的!他为什么要像贼一样忐忑不安?
“喂,你!你动手整理一下……『服装』仪容。”他压低声音。
她还是无动於衷。
显然,对於某件事的震惊,已经远远超过她原本对他的敬畏与服从。
她傻住了。欧阳潜无声叹气。但这不稀奇,经过这一两天的观察,他知道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如果她就这样在池里呆到天黑,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但为了避免招来更多好奇的目光,他最好……该死的!最好动手帮她。
他单膝跪了下来,握住润雅的肩膀把她拉近一点。
然后,伸手勾住她上身那件小可爱的下摆将它往下拉。
尽避他很小心,但手背还是碰了她一下,大脑立刻接收到触感滑腻的讯息。
“润雅,”他将声音压得又低又沉,绵绵劲道直接推向她的脑海深处。“这里不接受任何『露点』的游客。”
轰!
一片热辣辣的红潮烧上来,大手彷佛赤红的熔岩,瞬间烫伤了她。
她回过神,陡然恢复行动力,窘迫模糊了主仆之间的分野。
“啊啊啊!”她反手一推,欧阳潜不动如山,她却哗啦一声再度落水。
“你做什么?”他被她溅得一头一脸的水珠。
“别理我!不要跟我说话!”她七手八脚地绕到另一边爬上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