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刚温文地介绍完自己之后说:“这位是作家宋凌芬小姐。”凌芬浅笑领首,由于她和任刚一起出席,任刚对她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很自然地让人们以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面对会议室里两位出色的女性,男人自然乐得赏心悦目。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转向注视凌芬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她耐人寻味,有一个像是随时上扬微笑的唇,让人如沐春风,就像面对山林清泉,说不出的舒服。而朱屏虽然艳丽抢眼,一下子吸引住人的视线,但她冷漠高贵得就像一株可望不可亲的兰花。
只见廖至伟依旧三一言不发地盯着凌芬,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有王振华察言观色地多次打着圆场,会议就在这样外表平和、但暗地里波涛汹涌的状况下结束了。
见他们散会后仍然继续地讨论着,凌芬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躲到了化妆室里喘气。至伟好象一只虎视耽耽的大老虎死盯住她这只猎物,在他的视线下,她几乎无法遁逃。他的目光大胆而专注,令她只能垂着头、坐立难安,几乎想缩在桌子底下躲避他炙人的视线。
她拿冰冷的手去模着自己胀得绯红、发热的脸,镜里的眼睛灿如星晨。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从镜子的反射里,她看到朱屏走进来。
朱屏摆着模特儿般的身段进来,淡淡地睨她一眼。她在化妆台上,拿起口红慢慢递补妆。凌芬轻拍一下脸颊,准备走出去了。
“他是我的!”朱屏透过镜子反射慢条斯理地说。
她看着镜子,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凌芬不打算假装听不懂,她平静地说:“妳不需要和我说。”
朱屏轻笑了一下,但笑意没有达到眼里,她冷冷地睥睨,让凌芬想到古希腊的神祇。
“只是告诉妳一声,让妳不要哭得太伤心。不过,任家的大少爷也不错。”
“妳爱他吗?”凌芬懒得解释她误会了,只想知道这个她关心的问题。
“爱?只有妳们这种爱风花雪月的作家才会想的问题,男女在一起是利益的结合、是最好的投资组合。”
凌芬灵透地注视着镜中的她,突然觉得朱屏没有那么漂亮了。她再上上下下地好好打量她一下,嗯,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但怎么觉得她好象少了一些光彩。
“我劝妳早点放弃吧!至伟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让自己的王国扩大领土。”
凌芬的目光清明而坚定,在这时候她突然有种滑稽的感觉,两个女人就这样拉开战火——一个富家女和一个穷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盎家女言语苛刻要斥退穷女,呃,她不算穷啦,但和他们这种家产好几亿的人比起来,是跟穷人没有什么两样啦!
这不是和电视的肥皂剧一样吗?可是,她不像电视剧里的穷女人一样,她的眼睛没有红呀!她也不打算哭哭啼啼的,她打心眼里一直瞧不起那种女人,连捍卫自己爱情的勇气都没有!
凌芬沉思了一下。“至伟自己就可以赤手空拳打下一片江山,妳认为他需要靠妳来扩张自己的领土的话,那妳就太小看他了。”
朱屏的眼神瞬间如罩寒霜,她补好了唇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要的男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是我的!”凌芬平静的叙述。
想起他从背后环抱着她,脸上揉和着霸道和孩子气,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对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愉悦开怀。她心里不禁一热,那还不到两、三个礼拜的事情而已。
朱屏的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但只一瞬间而已就消失无踪了。她轻哼一声。“妳确定他爱妳吗?爱到可以放弃其它唾手可得的东西吗?”
朱屏满意地看着凌芬脸上的迟疑,浮起一个笑容后,转身离开。
凌芬也走出了洗手间,正要转向会议室时,至伟在转角处猛地在她面前出现,吓了她一大跳。
“你吓死人了!吧么这样子突然出现?”凌芬瞪着他,一手轻拍着胸口。
他闷闷地看着她,这几天不见,至伟看来也削瘦了起了她不禁有些心疼。
“妳最近好吗?”
“很好呀!吃的好、睡的好,能跑、能跳的。”
凌芬试图绕过他,但至伟一直件在她面前,他两手握住她的肩膀,两眼又炽热又深、忱的揪着她。“我好想妳。”
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但前面的走道人来人往的,至伟背对着他们,而凌芬看到了他们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至伟,我是你什么人呢?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我对妳是什么心意,妳不知道吗?这几年的e-mail妳没有看吗?”
“e-mail?”
她看到任刚和振华以及朱屏在前方看着他们,她只好挣开他的手、匆匆地离开了他。
第十一章
**********
e-mail?
她打开了收件匣,整理着以前的邮件。好几年了,成千上万封的邮件她都舍不得删。其实是她老怕删了会有问题,所以宁愿让那些邮件都待在原来的地方。她移动着鼠标,从最早保留的邮件开始看。
至伟在一开始有计算机后没多久,就对计算机发生强烈的兴趣。她的计算机都是他一手维修安装的,有各种各样方便的工具和游戏。在他出国念书的时候,两人的联络很多都是靠e-mail。她点选着那些信来看。
鸭蛋:
这里天气干爽怡人,和台湾的潮湿闷热不一样、在台湾的妳好吗?记得,计算机没事,不要乱删,还有,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对人小心一点。
无聊的伟
他从小就是个孩子王,不管到哪里都招人,性格也坚毅。而她是“零分”,以前他有时也会故意叫她“鸭蛋”。
她点选了邮件,中附的执行档案,屏幕里跑出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眉目一看就知道是至伟。他满屏幕地玩耍着,一会儿玩球、一会儿打呵欠,她忍俊不禁地笑了。
记得第一次看到时,没好气地想到这家伙太无聊了,居然还设计了这个小程序,就把程序给关闭了。这一次,从这小男孩身上她看到了以往的影子,她爱恋地将鼠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
屏幕里的一角滚出了一颗鸭蛋,滚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他好奇地用手抓了抓,那鸭蛋里砰出了一只小鸭子。他凑到小鸭子的面前,小鸭子用瘦小的翅膀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仰着头高傲地走了。
他一路追着小鸭子,又献殷勤又讨好的,但小鸭子都不领情。然后他又要宝又装死的,小鸭子才嘻嘻哈哈地被逗笑了。他将小鸭子举起,轻轻地吻着牠,然后就从这个KISS里面跑出了一颗红心,那红心慢慢地扩大,然后布满了屏幕。
她咬着唇,眼里慢慢地凝聚了一层泪雾,在泪光中看到屏幕是无数颗的小红心。这是三年前的信了,那时是他到麻省念书时发给她的,她一直没有把这程序执行完过。
她又点选了一封信,这信是在几个月前他从美国发的。信里面是一个音乐文件,她以前没有软件可以听,所以一试不能执行后,她就没再开过这封信了。现在她有安装软件可以执行了,只听见嗽叭里传来他的声音——
“咳,再来我要演唱一首歌曲献给一个特别的人,希望她能好好地听一听。”
吉他声清脆地响起,两、三声的拨弦将她带进另一个世界里。她知道他曾学过吉他,但没听他好好地弹过什么曲子,想不到他弹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