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东。”她走到他身边轻声唤他。
想抚平他紧锁的眉、想看到他的笑,这样强烈的意念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存在了。
他迅速地回头看她,脸上仍是一无表情。但她清楚地知道那深沉的黑眸里有了人气,不再死寂。
“眼睛怎么红了?”他皱眉。
“风……风沙吹的。”总不能说是可怜他哭的吧!
他瞪着她,她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坐在中央空调的办公大楼里,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荒谬。
“唔……我刚刚吃辣的,那是地狱辣椒,辣得我鼻涕泪水都流出来了。”
“还有没有?”
“我得了砂眼,可以了吧!”
他笑了,像阳光射进屋里一样,笑意使他整张脸都年轻了起来,像个大男孩。他着迷地看着她那张小嘴微开着,他长臂一伸让她跌坐在他腿上,低头寻找她的唇。
“有……有人……”
可伶吓得低呼。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法律规定在公共场合不得行猥亵的动作,破坏善良风俗。
“有人吗?”
他懒洋洋地往室内一扫,眼里锐意尽露,原本还有人好奇偷觑,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后,骇到拔腿就跑。不到三秒钟,房内全部净空了,文件纷飞着,耳边还传来众人纷乱的跑步声,活像在逃难似的。
他低头进攻她的唇,辗转吸吮那让他想了一个早上的唇。
良久,他放开了她,满意地看到她迷醉的眼睛,脸上还有意乱情迷的痕迹。
“我想吃冬瓜盅。”他突然说。
“什么!”
“我想吃冬瓜盅。”
他想吃冬瓜盅?!在赶退一群人、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的后,他居然只想到要吃冬瓜盅。
可伶火大地瞪了他一眼,眼里露出凶光。她还处在意乱情迷、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之中,而他居然还气定神闲地告诉她,他要吃冬瓜盅!
“怎么?”他好笑地看她张牙舞爪。
她没好气地说:“没有,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
“因为小姐、我不想吃,而且我已经只煮好菜了,你再挑嘴,我就打人了。”
他的嘴已经被她养刁了,外面的食物一概不喜欢吃,而且越来越会想吃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低笑了一声。“你越来越粗暴了。”
“还不是被你带坏的。”
她慢慢地环绕了一下这间宽广的总裁办公室,不但有办公的地方,还有一间小型的会议室,以及一间卧室和单独的卫浴间。在墙边还有一个吧台,高雅昂贵的装潢设计,很贴切的彰显他的身份——一个冰冷、难以亲近的距离。
“你该摆几盆盆栽放在你的桌上、还有窗边,然后在这里挂一幅画,要那种色彩浓烈一点的。还有沙发或者是桌垫要换成绿色或红色的,就不会看起来太严肃了。窗帘别拉着嘛,打开它透进阳光不是很好吗?”
“啪”的一声,她拉起全部的窗帘,冬日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挤进来,一墙的落地玻璃射进明亮的阳光,屋内徒地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窗外是活力跃动的台北市,远远的淡水河像一条银带,波光粼粼。
他微眯起眼睛,可伶笑盈盈地站在窗边,窗边的阳光烘托得她满身璀璨的光华。他喉头一紧,心里战栗了,她就这样来到他的生命里,为他赶走一室的阴霾。
“可伶,过来。”他轻声唤她,唯恐惊动她,让她消失在那片光辉中。她灿烂地笑了,顽皮地喊着:“振东,接住我。”
她从一头疾奔过来猛扑进他的怀里,轻巧得像一只雀鸟。他稳稳地接住她,把她一带带到空中旋转。
“哇……放我下来,我怕……”
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懊恼地打他。
“不准你吃饭了。”
“我不吃的话,你煮的菜不就都糟蹋了?”
她扮个鬼脸。“还有‘星期五’以吃。”
他惩罚地拍了她臀部一下,可伶嘻嘻哈哈地嘀咕了几声,两人静静地用餐。可伶满足地看振东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有个老先生来找我。”何伶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给他吃。
“哦!”他满含兴味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古怪的光芒。“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勾引你,你说他讲的好不好笑?”
可伶自己想着就好笑,倪振东有趣地看着她不停忙着的手。她不只自己吃,还忙着喂他吃。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我才没有勾引你,是你自己跑来白吃白喝的。”可伶揶揄着他。
倪振东爆出一声大笑,笑得开怀,笑到让她有些惊讶。他埋头在她的颈项,胸腔发出浑厚的笑声,可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拍着他的背,怕他笑岔了气。
“他还说了什么?”笑声渐歇,他趁隙亲了一下她白皙的脖子,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
“他还说我不可能进倪家的门,我说我没想过要嫁给你,我只想嫁一个公务员。”
原以为他还会继续哈哈大笑,所以可伶配合地先笑了起来。但他竟是反常的沉默,她只好尴尬地干笑几声收场。
他深思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为什么你不可能嫁给我?”
“啊?”她惊愕地张大了嘴,脑袋一片空白。只见他豹般的眼像正经又像戏谑地盯着她。
“因……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好看的脸上表现出超凡的耐心。“为什么?”
“因为……因为……”完了!脑袋里竟想不到合情合理的回答。
他手环着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她因这亲昵的姿势让原本就已经迟钝的大脑,更加不能正常的运作。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往前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逼她正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温和磁性的声音听来却像刑囚犯人似的。
可伶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他看来柔似春风,但紧扶不放的手泄漏出他压抑的情绪。
“你……你知道的……”她小声地说。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你不是公务员。”
他笑得温柔。“但是我也有好几份的保险,银行开了两家,我投资效益每年最少都有两成的红利收入,子女的教育费绝对没有问题。”
子女的教育费?可伶脸上一片火红。“谁……谁讲到子……子女的……”
“还有没有别的理由?”
“你……你很有钱……”
“想不到你居然嫌富爱贫。”他指控地说。
“不是啦!”她气恼地瞪他一眼。“你……你不觉得我很穷,配不上你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有钱配不上你?”看她摇了摇头后,他说:“还有没有别的理由?”
“你……别人常常看你……你知道吗?”
他皱着眉。“说重点!”
“你长的很好看,我长的很平凡……”他好看得让她自惭形秽,有时她常偷偷地看他,知道自己平凡得配不上他。
“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我看你很顺眼,而且……”他的手沿着她的脸轻抚着她的唇。“你有一张根性感的嘴。”
他的手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战栗了一下。“我……我不会赚钱,不能帮你什么忙。”
他低低地笑了,声音悦耳。“我自己够会赚钱了,不需要你帮我。”
“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做菜给我吃,帮我按摩就好了。”
还有好好的爱我……他在心里默默地加上这一句话。
可伶细细地、专注地看他,这算是他讲的最接近情话的话了。但心里总有一些不确定。虽然对他熟悉得像自己的一部分,但他还是有些深沉难懂。
“振东,我们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