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它不肥,它只是巨大。”既然猫的主人都不觉得肥了,唐以淇很识相的换了个说法,低头迅速帮那只受伤的爪子上好药、缠上绷带,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毛茸茸的猫头,开心笑道:“好了,可以放它自由了!”
闻言,齐劭恺双手一松,就见独眼有如被鬼打到般窜了出去,以着不符合巨大身躯的灵活动作,边跑边恨恨回头怒咆。
“喵——”干!你们欺负林北,林北要离家出走,以示抗议。
“哇——它好像很生气耶!懊不会跑出去就不回来了吧?”眼看独眼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前,还不忘临去秋波送上一记悲愤怒瞪,唐以淇不由得失笑。
“没事的!出去溜达一下,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吃饭。”这十几年来毕竟不是养假的,齐劭恺非常了解爱猫习性,因此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对她感到比较无法理解。
老实说,他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没给过好脸色,若是一般人,早就闪得远远了,可她却好似完全不在意,还自动上门帮他整理庭院,而且嘴里就算老是抱怨独眼,可见它受伤又急冲冲的提着药箱替它上药包扎,实在……令人不懂。
不过,虽然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但是有句话,他还是得说的。
“谢谢!”轻轻的,齐劭恺低声致谢,为了她替独眼疗伤,也为了眼前变得干净整齐的院子。
“是为了独眼,还是为了我当免费劳工?”眨着眼,唐以淇故意笑问。
难得的,齐劭恺在她面前微微扬起唇瓣,清冷的神色瞬间显得柔和至极。“都有。”
怦!
仿佛瞬间听到自己心脏被狠狠的撞出巨大声响,唐以淇被他突然漾柔的俊秀神态给惊艳到,心跳竟不由自主的失了序,一股热辣直冲上双颊,惊得她忙不迭直拍自己的脸……
镇定!镇定!人都是喜欢看美丽事物的,再说之心人皆有之,只是看藏得好不好,千万别色相外露,让人给发现了,否则被安上一个之名,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过……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牵动嘴角的浅笑,给人的感觉就差这么多,害她险些一时色迷心窍,对他流下垂涎的口水。
心虚嘀咕,唐以淇不自觉的以手擦拭唇边,确定没有可疑液体流出。
“你……在干什么?”见她突然满颊通红的做出一连串古怪举动,齐劭恺不由得眉头微蹙,实在无法理解。
“哈哈哈……没、没什么。”尴尬干笑,她打着哈哈企图混过去,说什么也没脸招出自己刚刚被他的微笑给煞到,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吃饱没?”
话虽是这么问,不过在昨晚见识过他的“鲜女乃冰箱”后,她敢拿人头保证,这男人的厨房里肯定是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固体食物——除非他吃猫饲料。
摇了摇头,齐劭恺心想……也许等她回去后,他可以去喝杯鲜女乃,然后安心的再回床上继续睡。
但显然的,唐以淇不明白他的盘算,飞快的跳了起来。“那好!现在刚好是午餐时间,我妈煮了热腾腾的面,我去盛一碗给你。”话声方落,已经一把抄起医药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眼看自己连婉拒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她便又跑得不见踪影,齐劭恺再次陷入无言中,同时震惊的发现,打从昨夜和她真正接触后,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便时常处于这种无言状态。
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哪!
怔忡暗忖,他也没想到索性关门回屋让她扑个空,只是失神的坐在木板回廊上发着呆。
不到五分钟后,便又见唐以淇一手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公,回异于方才的风风火火,如今可是“一步一脚印”,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
“喏!快端去,很烫的。”
人家都送到面前了,齐劭恺只能接受好意。“谢谢。”
把满满的一碗公面和筷子都塞给他后,唐以淇这才捧着自己的那一碗,一往他身边落坐,开开心心的边吃边催促。“快吃啊!我妈煮的面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至少比你的鲜女乃强。”
“鲜女乃没什么不好……”不知为何,面对她,齐劭恺就是无法像对待别人那般的冷漠无视,反倒会忍不住低声解释或抗议。
一旁,唐以淇忙着狼吞虎咽,就算脑中一瞬间闪过千百句话可以堵回去,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嘴可以说话,当下只能发出“咿咿唔唔”声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当作没听见那些咿唔声,齐劭恺不同于她的“豪迈”吃相,倒是很细嚼慢咽地慢慢吃着。
老实说,那碗热汤面并没有高级食材,也不是什么吃了会让人背后出现小仙女和飞龙舞动的天仙美味,有的只是面条、白菜加上番茄汁鲭鱼罐头混杂在一起的朴实味道,但是却让他吃着吃着忍不住心口微微发热……
“怎么样?好吃吗?”趁着刚咽下面的空档,唐以淇笑咪咪询问。
“很好吃……”轻轻的,他低声轻喃,微垂的眼眸在氤氲热气中显得有点蒙眬。
这面,既简单又朴实,却有着让他以为早已经遗忘的怀念滋味。
“好吃就多吃些,不够的话,我家还有一大锅。”边说边兴高采烈的低头猛吃,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男人的异样。
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齐劭恺蓦地轻声询问:“为何你这么执意要整理这个院子?”
他想,她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否则不会这么坚持。
闻言,唐以淇不由得顿了顿,慢慢的喝了一口汤后,望着角落那株石榴,她缓缓道:“因为我想吃石榴。”
“石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有棵结出小小丙实的石榴树,不过齐劭恺觉得这理由不够有力,淡淡轻哼。“想吃石榴可以买,不需要这么费力。”
“买的我不要,必须是这棵结出来的石榴才行。”非常坚持。
“为什么?”眉梢微扬,他难得好奇。
“因为这棵石榴树的石榴是我童年的味道,也是父亲的味道。”眸心漾柔,唐以淇微微笑了。
“父亲?”
“嗯.”轻轻点了点头,她像似陷入久远前的回忆,眸光蒙眬起来。“我爸爸在我们姊弟俩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对他,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而张伯伯……就是这间房子之前的主人,从小就很疼我和弟弟,我想象中的父亲形象,大概就是像他那样,心中也一直把他当父亲那样看待。”
“张伯伯很爱种植花花草草,这院子的花草树木在他照料下,都是生机茂盛、绿意盎然,尤其那株石榴树每年都会结出又红又大的果实,从小到大,每当果实成熟,我都会来这院子摘石榴和张伯伯一块吃,所以石榴的酸甜滋味是我童年的味道,也是对父亲的味道。”
话完,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觉得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煽情又狗血的话,但是这些话却又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觉。
定定地凝视她,齐劭恺什么也没有说,低头继续吃着面,不过心中却很清楚,从此刻开始,这座院子将任她自由进出了。
木板回廊上,两人不再交谈,只是静静地并肩坐着吃面,可隐隐中却似乎有股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成形。
“对了!院子的野草和杂物,我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下午我们一起去园艺店买些花卉回来栽种吧!”吃完了一碗公的面,唐以淇打了个饱嗝后,终于笑咪咪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