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豪气万千。
北宫晔闻言后,知道这事儿已无问题,眼见纸钱燃烧殆尽,多名丫鬟亦已将收拾好的祭品搬上不远处的马车,他率先步出树荫下,正欲招呼另一头的赵水澐、北宫旭上马车准备回府时,蓦地,四道灿亮刀芒前后左右,自四方突袭而来,其速快若闪电,摆明不让他有退路生机……
铿锵!
但见北宫晔身形如旱地拔葱般倏然拔高跃至空中,利刀刀锋在猛然失去袭击目标下,收不住凌厉刀势,霎时间兵刀“铿锵”互击的清响连起四声:而现身刺杀的黑衣蒙面人对战经验之丰、默契之好亦是少见,一击不成不但不紧张,反而老练而迅速地齐身跃起,不约而同再次挥刀攻击。
唇角勾起森寒冷笑,北宫晔大袖一挥,四道金芒自袖内射出,准确、狠绝直攻四人双目,逼着四名蒙面客不得不紧急撤刀,挡掉暗器来自保,只听得“当”地四声,四柄长刀应声折断飞射而出,电光石火的瞬间,刺客失去了斩杀的大好机会,而北宫晔则乘机飞掠出四人的攻击范围,安全无恙地落在前方不远处。同一时间,夜影也自暗处窜出,稳稳守在他身前护卫。
四名刺客不约而同拋下手中断刀,目光同时转向将自己长刀击断的暗器,这才惊讶地发现地上躺了四锭金元宝。
老天!本以为是啥无坚不摧的锋利暗器,没想到却是四锭普通金元宝就将他们的长刀给击断,这份劲道与功力实在惊人,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退!”对手一身武艺高过他们的预测,加上兵刀又毁,刺客们自知情况对己不利,就听四人之中有人当机立断沉声低喝,眨眼问,四道黑影分往四个方向电射窜逃,一下子就消失踪影。
深怕此为调虎离山之计,夜影并没跟上急追,依然守护在北宫晔身边。
而一旁的众奴仆眼见此番凶险变故,个个吓得尖叫连连、抱头鼠窜,就怕自己无辜遭殃中刀,就连树荫下的赵水澐亦饱受惊吓地抱着北宫旭。唯有北宫玄冥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纵身跳到儿子跟前--
“晔儿,你没事吧?”吼声如雷,威严国字脸上盈满担忧,一时间竟没想到一直认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爱儿,何时竟拥有高强的武艺。
“没事!”轻浅一笑,北宫晔深沉黑眸不着痕迹地迎上夜影刚毅眼眸,两人眼底皆闪过一丝异彩。
“到底是谁一直想置你于死地?今天若非你机警,跃身避过杀招……”吼声蓦然一顿,像是想到啥重点似的又惊讶吼问:“你会武?”
“爹,我从没说我不会,只是没展现罢了!”呵……爹好象有些迟钝。
“你、你打哪儿学来的?”完全没心理准备的嗓音继续吼。
俊眸转往亲姊墓碑,他深沉一笑。“姊姊还在世时就聘请了许多武艺高强的能人异士来教我和夜影,说是既强健体魄又能防身。呵……爹,您说姊姊说得可真有道理,是不?”
第八章
正午时分,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与多日前相同的酒楼、相同的人声鼎沸、相同的二楼靠窗雅座,阿醨点了满满一桌酒菜尽情享用。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大坛竹叶青供她喝得尽兴,好好弥补前些天的“怨念”。
一个小泵娘独自一人在酒楼狂饮一大坛足可让两、三个男人醉倒的竹叶青,自是引来不少人侧目,心下暗自咂舌不已。然而她却恍若不知众人注目,径自荡着小蛮靴,一脸醉态可掬地进食憨笑。
未久,祭饱五脏庙后,她意犹未尽地继续啜饮美酒,酣醉圆眸随处乱瞟打转。忽地,眼尾余光扫到窗外楼下对街一抹藏青身影,登时“咦”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揉揉醉眸。发现藏青身影并无消失,可见不是自己醉胡涂、看错眼,当下心中大喜,忙不迭地探出窗外,娇声呼喊--
“大哥--”其声不高不低,在人声嘈杂的大街一下子就被其它声响给淹没,然而对街的藏青身影却倏地抬首,准确寻到二楼窗口边的发声处。
一见身着藏青衣衫的男子抬起脸,阿醨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当下兴奋莫名地挥舞双手,在酒楼众多客人的惊呼声中,双脚一蹬跳下窗,直往藏青男子身上扑去。
“哇--”街上行人惊见有人跳楼,纷纷吓得哇哇大叫往旁闪避,就怕倒霉地被压了个正着,而一命呜呼。
然而身形颀长的男子却是脸现喜色,挺拔身躯不闪不避,健臂大张稳稳当当地将来势凶猛的身影给抱满怀。
“大哥,你怎也来京城了?”落在男身女相、拥有一张清丽绝俗、貌若天仙脸庞的男子怀中,阿醨咧嘴憨笑,心底的欢喜溢于言表。
“还敢说?还不是追着妳来的!”阿醨之兄--夏醑狠狠地捏了下她俏鼻,这才泄恨。他一路千里寻妹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男一女在大街上亲昵相搂可真引来不少人目光,尤其夏醑的惊天美貌更是招惹许多男人忍不住伫足偷观,若非太过颀长的身高与平坦的胸脯,让人确定他实实在在是个男儿身,还真会让人怀疑他女扮男装呢!不过兄妹俩可完全不理会他人非议的注视,径自开心交谈。
“追着我来?”醺然搔着蓬松乱发,她满是狐疑。
嗅闻到满身的酒气,清楚她与阿爹的思路实属同一挂,夏醑白眼大翻懒得多说,索性直攻重点。“别管啥‘醉馨酿’了,随大哥回去吧!”
“不成哪!”摇头拒绝,阿醨自觉理由充足。“威定王府的王爷好不容易替人家打听到一些‘醉馨酿’的消息,人家不能轻易放弃,让阿爹失望的。”
威定王府?一听到这词儿,夏醑霎时间心神一凛,拧眉探问。“阿醨,妳识得威定王爷?”
“是啊!他人不错,不仅帮我找‘醉馨酿’,还让我住进王府内呢!”醉眼瞇瞇笑咧了嘴,大力赞赏心目中的好人。
“妳住在威定王府?”有问题!综合阿爹提供的消息和自己以前探得的线索,这“醉馨酿”根本就出自威定王府的某人所酿。如今那威定王爷不与阿醨说明白,却蒙骗她,拐她住进王府里,到底有何企图?
夏醑不似妹子那般无心机,重重疑云顿时笼罩心头。多年前,他顺路经过京城时,也曾为了那仅存的一丁点儿孝心潜入王府想找“醉馨酿”。后来探知“醉馨酿”根本是出自某男子所酿,而且还是武艺不弱的男子。若他想盗酒,还得费一番功夫,实在觉得懒,是以直接就到酒肆花银子采买一车子的剑南春回去喂两只酒虫。结果他们父女俩还不是喝得眉开眼笑。
所以哪,不管是啥么酒,他们的反应都一样高兴,那又何必一定要“醉馨酿”?
“对啊!”奇怪,大哥干啥拧眉头呢?
“那个威定王爷没对妳怎样吧?”若有,他就该死了!
“耶?他要对我怎样?”纳闷反问。
“呃……”反被问倒,只好干笑连连,改变策略谆谆诱导。“来,告诉大哥,妳住进王府后,发生了些啥事……”试图想从中找蛛丝马迹。
“啥事?”瞧了瞧对面酒楼,阿醨想到自己还有一坛竹叶青在里头,不禁吞了吞口水,搔头憨笑。“大哥,我们一定要站在这儿说话吗?”进去里头聊不是更舒坦吗?
顺着她视线望去,夏醑不禁好气又好笑。“妳酒虫又痒了,是不?”
“有、有啥办法!人家先前好惨,被禁了好久的酒,现在当然要补回来啦……”嘟囔嗔叫,不由分说拉着人就往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