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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爱情的翅膀 第6页

作者:云深

“哇!经理,你的魅力也太厉害了,连服务生都逃不过。你是不是和她很熟?早知道就让你来订位,说不定还可以打折。”田小安拢了拢秀发,给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瞥。

“小安,妳餐厅选得真好。这是杭州菜吗?好吃极了。礼拜五晚上能订得到位置,运气已经不错了。妳可别指望人家打折。反正今天我买单,用不着替我省钱。平常大家要是有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就尽量点吧!可以趁机报仇。”贺千羽开玩笑地说。

“贺总,妳好贼哦!妳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敢继续点菜?”田小安笑嘻嘻地埋怨。“那不摆明了真看妳不顺眼?”

“我绝对不会秋后算帐。”贺千羽赶忙举手保证。

“那好,我们就不客气喽!我让服务生再把菜单拿上来,大家尽量点吧!”

展翼沉默地看着她们嘻笑,在每一道菜上桌时尽责地尝尝味道。他在狱中已经习惯了简单的食物,对于山珍海味反而适应不良。

可是他不是习惯的动物。他永远不会习惯被驱逐,被当做过街老鼠。不论他已经有了多少心理准备。

“喂,待会儿吃完饭,有谁要和我去公园探险?”总机李冠伶吞下一口甜点,边问道。

“探险?”几个声音同时好奇地响起。

“拜托!只不过是一座市立公园,有什么险好探?”会计林明茹不以为然。

“明茹,妳太孤陋寡闻了啦!”李冠伶理直气壮地反驳。“几年前这座公园可是大大有名,出了好一阵子风头。”

“真的?”林明茹仍是怀疑地问。“该不会是--那里闹鬼吧?!”

“其实也满有可能,只是没听说有人见过。”

“是怎么回事?”林明茹心急地追问。“妳就赶快说嘛!”

“那座公园发生过一件大案子。”

“什么案子?”

“强暴案。”

“什么嘛!”林明茹失望地说。“只不过是强暴案!”

“什么只不过?那件案子当年闹得多大,妳们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象是六七年前吧。”

“拜托!我们那时候小学都没毕业,哪有兴趣去注意这种连社会版都不一定上得了的小新闻!”

“还加上两条人命!”

“凶手一下子杀了两个人?”

“倒也不是。受害者的爸爸因为这件事病死了,那个被强暴的女生后来自杀。妳们说惨不惨?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有理由在公园里徘徊,等着找出害她的凶手?”

展翼全身乏力地僵坐着,只能眼睁睁地听她们继续谈论下去。

“我想起来了。”记性特佳的一位同事回忆道。“这个案子我听我爸妈谈论过。可是我记得凶手当天就被抓到了,好象是姓展。那时候我正在读七侠五义,最迷展昭了。”

“哦!苞经理同姓耶!”林明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经理,你不会是那匹公园之狼吧!”她开玩笑地说。

“经理才不可能做这种事!”田小安不满地说。“刚刚妳没听到吗?凶手早就抓到了。”

林明茹吐吐舌头。“经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真生我的气呀?人家跟你说对不起啦!”

“各位,”贺千羽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他们的谈话。“就此散会,好不好?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我怕我真的会破产了。大家路上小心,再见。”

“贺总,再见!”林明茹走到她身旁,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妳叫经理别生人家的气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别担心,没事的。”贺千羽安慰她,却安慰不了自己。

怎么可能没事?

待众人都定到餐厅门口,她开口喊道:“展翼,我今天搭你便车回家,好吗?我的车子进厂保养了。”

展翼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并不相信她的车真的进了保养厂。

懊来的总是要来的。

“好啊。”他漠然应道,举步往停车处走去。

他的步伐大,走路又快,让贺千羽几乎跟不上。

进了车子,系好安全带,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她干嘛不直截了当地说开了?展翼不满地瞪她一眼。

贺千羽仍是垂着头,心事重重。

“到家了,还不下车吗?”他不甚客气地催促道。

“到了?这么快?”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展翼打开车门,把钥匙交到她手上。“房子的钥匙等我把行李拿出来就还妳。”

“拿行李?”贺千羽楞楞地看着手上的钥匙,不解地反问。“你拿行李要做什么?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好好的?”他自嘲的回答。“我永远也不可能在那儿住得好好的。”天下之大,并无他容身之处。

“你可以的。”她沉着地回道。“如果你指的是她们刚刚在谈的那个案子,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会胡涂到把我的公司交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中?”

“妳对我过去的历史一清二楚?”他讶异地问。

贺千羽暗暗想着--比你自己都要清楚得多。

“我该佩服妳的勇气,还是愚蠢?”他颇觉不可思议。“妳居然敢把我这种前科犯放在一间满是年轻女孩的办公室?”

“是需要勇气,可是一点都不愚蠢。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是你让这家公司一飞冲天。”

“妳就不怕我恶性难改?”

“那件案子,我查得很清楚,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而且你从来没承认过,不是吗?”

可惜当初主审的法官,不是她。

他的一再否认,只是当庭得到八个字的评语--天性狡猾,不知悔改。

他的法官相信的是正气凛然的神秘目击者的陈述。他先受害者一步逃出公园,衣衫下整,酒气冲天,心虚地逃进自己的车中,就是一副有罪的模样。

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声音颤抖,语气坚定,毫不犹豫地指着他--是他!就是他……

就是这个男人!

系着一条灰领带,上头有粉红色的船锚图案。他死了化成灰我都认得……

化成了灰,她都认得。全台湾的人,也都认得……

那条别致的领带,成了他绞架上的绳索。由一个弱不禁风、瞎了眼的女人,毫不费力地拉紧……

那个女孩是很可怜,可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留给她。

或者她真如办公室的那些女同事所说的,在公园徘徊,怀着和他同样的目的,想要找到害了她的人。

假如她死后生前都一样盲目,又能找到些什么?

“我的话,一文不值。”他漠然地下结论。

平淡的语气之中,潜藏着深深的绝望。像一块巨石,沉重地压着她的胸口。

贺千羽拉起他的右手,把钥匙放回他掌心,紧握着不放。似乎光一只手还不够,她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两只冷冷的小手同时包住他厚实粗糙的大掌。他手上的温度烫热了她的手心;那温暖回传到他身上,像是冬日的阳光让他的心头不再冷冰冰的。

他已经过了多少个季节的冬天?他原以为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我相信你。”

陌生的四个字,让他心头一阵激荡。“这个世界上,妳是第三个相信我的人。”

她心中一惊,还有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父母当然……”她顿住话。他们不信,否则怎么会有报上的声明?

“不是他们。第一个是我自己,第二个是真正的凶手。”

“总之,我知道不是你。所以谁都别再提起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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