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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候你 第25页

作者:云深

她怎么会知道?

她还看到一张稚气犹存爱笑的脸孔,和现在所见相似的眉眼飞扬明朗,笑得露出一口整齐明亮的牙齿。可是她知道现在的他是难得一笑的,当然也就难得露出牙齿。

他还向她买过两包菸。不是告诉过他不可以学抽菸的吗?

“说C。”

“C。”陆以轩居然也乖乖地开口,虽然下知道她的目的。

“嗯。”方尔雅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一口雪白整齐的好牙,没有任何烟渍。

“做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看你牙齿白啊!”她微微一笑。

陆以轩以为她在开玩笑,回到原先的话题,“我有一个大冰箱,你可以把它放满食物,要煮什么都可以。”他愈想愈觉得这是个奸主意。她可以像从前一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则负担所有粗重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让她搬离这个挡下了风雨、只挡住了阳光,又对於小偷强盗杀人犯毫下设防的破公寓。

“你在说什么呀!”他们在谈的不是『她的』冰箱吗?

“你不会煮饭也没关系。”他循循善诱,“炒蛋、荷包蛋我都很在行的。”可怜,二十年来他的厨艺一无长进,会的还是只有这些。

“陆先生,”她打断他的自说自话,“你是不是饿过头了?我先带你到楼下吃碗面线好了。可是他们不卖蛋炒饭。”

“我的意思是你来当我的管家,你愿不愿意屈就?”这够清楚明白了吧?

方尔雅很想点头,又有点迟疑。他真的少一个人帮他理家吗?以他的长相身分地位,就算没三个老婆也有一打女朋友。何况她只会做些家常菜。

“真的没有人帮你打理三餐?”她仍是不无怀疑,“还有,如果你吃的全是鲍鱼海参这类的,我是不会煮的。”

“放心,你只要会煮泡面就好了。”

听到他这句话,尔雅毫不考虑就同意了。怎么可以放任他用泡面虐待自己的胃?!

“你家人会同意你雇用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吗?”

“我跟你一样都自己住。我父母都在美国。”

“好,那我上班的时间是几点到几点?你知道我晚上还要上夜校。”

“我的意思是你住到我家里来,我那边有很多房间。”他脸上是一副最无辜的表情,看来十分无害。

“那,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妥当,她在心中挣扎著。到底是怕他对她怎样?还是怕他不对她怎样?怔忡的双眼下确定地凝视著他。脸孔蓦然发热,她几乎忍下住要伸手去遮住颊上的红晕。

“你放心,”他低声说道,“我一定不会强人所难。”这点他原是满有把握的,可是她那漾著水光的眸子圆睁著,红润的双唇微启,嫣红的粉颊蛊惑著他……突然之间,他的自信逃逸无踪。

他现在就很想强她所难……

情不自禁地向她走近一步,近得他可以听到她急促的心跳和他的一样剧烈,他再也忍耐不住……

双唇先是从她脸颊滑向耳边呢喃:“可以吗?”他还隐约记得自己才刚说过的话……

她没有拒绝,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腰。她怎么拒绝得了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经过多少年,她都不能……

他没有误会她的回答。炽热的唇迫不及待的落在她的唇上,不太温柔地与她厮磨。火热的舌不耐烦地加入,探索她唇间的甜蜜……

她觉得自己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辈子。她怎么舍得拒绝?这是她的宿命,仿佛她来这世上走一遭,就只为他一人……

终於,他喘著气移开双唇,手指轻抚著她柔细的秀发,另一只手仍是紧搂著她不放。迷蒙不清的神智让他忘了身之所在,他在她耳边唤著一个他渴望的名字:“寻寻……”

第六章

陆以轩的家位在一座高级公寓的顶楼,约有五六十坪,的确是需要一名管家来处理杂务。

他们很公事化的谈妥薪资和她的工作内容。

鲍事化,这便是方尔雅搬进去后,陆以轩一贯的态度。

仿佛那个吻从不曾发生过。

他是后悔了还是失望?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在意他在吻她时,喊的是寻寻的名字。

而他当然是在意的。在意自己弄错了对象,在意自己竟把平凡的石头当成了珍珠。

现在她总算知道,妈妈一再告诫过她的,被爱情冲昏了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冲昏头的仅只她一人,并不包括陆以轩在内。

就算他神智不清,也不会是为了她方尔雅。

他们的对话也是极实际的。

“……麻烦你把那件蓝色的衬衫烫好……”

“……我的黑西装从洗衣店拿回来了吗……”

“……晚上我不回来吃饭……”

诸如此类。

现在她最常对他说的话不是“是的,陆先生。”就是“我知道了,陆先生。”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是谁失望多一些?她不是他想要的?还是,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陆先生,晚饭就放在微波炉里。对不起,我要去上课了。”

方尔雅一听见他进大门的声音,便匆匆忙忙地解下围裙,走进客厅报告著。

陆以轩打开鞋柜,换上拖鞋,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你吃过了吗?”快下班时他接了一通电话,躭误了时间。平常他总会准时下班,快快吃完晚饭,让他负责的管家可以把厨房打理好,然后从从容容地去上课。

“喔,吃过了。”尔雅有点不安地回答。主人都还没吃,她就把自己喂饱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陆以轩看了一眼手表,把刚月兑下的皮鞋又穿了回去,“我送你去上课吧,快迟到了。”

“陆先生,不用了。慢个一、二十分钟没有关系的。”得让他吃重新加热过的食物,她已经很过意不去。

“别罗嗉了,”他有些不耐烦,“快去拿书包吧!”

“谢谢你,陆先生。”尔雅很快地跑回自己房间里,拿了背包。

她一定要在每句话里都加上陆先生这三个字吗?他下满又毫不讲理地咕哝著。忘了今天的情势,完全是由他主导的……

他不也是在每一次不得下称呼她时,喊她方小姐吗?

在那样吻过她之后,这个用诃显得十分奇怪。

他只是害怕自己又忘情地喊出那两个字……

她当然不是寻寻……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时,他仍然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明明不是寻寻……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他没有说完,仍弄不清楚为什么道歉,他不该吻她?还是不该把她当做寻寻?

方尔雅也有相同的疑问。两件事都没错,只有他说的不该两个字才是错的。

她很想这样回答。只有残存的自尊心才阻止了她。无论如何不想对他承认,她迷恋他到无可救药,就算明知自己是代替品都无所谓。

“没关系,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你不用在放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她这么说是因为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吗?

怒意顿生!他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她是以什么为生的。她吻过的男人不知凡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或许他该把那个吻的代价加到下个月薪水,还是像他所看过的,直接把钞票塞进她的上衣?

他不再说话,车子加速往前进,闯过一个黄灯。

她没有错过第一节的点名。

她的脚步踩过红砖道旁树篱的影子,沉重地向前迈进。路灯映出两排古老的桩树张牙舞爪的枝干,浓密的树冠在夜色中像一把巨大的黑伞,挡不了夜风,只挡住了月光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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