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夫确认蓝钰只是染了风寒又一时气血失调,再加上空月复又透支体力才昏厥,不是因为身中蛇毒,担忧她的众人才放下了心中一颗大石。
“外公,今晚就让我留下照顾蓝大哥吧!”已无大碍的沅沅硬缠著古野雄。
“老爷,表小姐有伤在身,而且照顾钰哥哥本来就是我为人妹应尽的本份,不用劳烦表小姐了。”小柔也在一旁据理力争。
“照我说,你们两个谁也不该留在这。”
去吩咐完下人抓药、煎药后再转回的古淮天,霸气地替左右为难的爷爷驳回了她们俩的请求。
“你们两个缠得她还不够吗?全给我回房睡觉,蓝钰由我来照顾,你们谁也不用争了。”
迸淮天厉颜下令,小柔首先颓丧而去;沅沅本想再央外公求情,但古淮天冷眼一扫,再也不敢多言,沮丧垂下双肩,噘起双唇不情愿地拖著步伐离开。
“你照顾?”
见房子只剩爷孙俩,古野雄眼神有些嗳昧地轻拍了拍爱孙肩膀。
“虽然爷爷我巴不得早点抱到曾孙,不过我们古家是君子之家,你可别乘机“生米煮成熟饭”,我担心她一醒来会拿刀砍--”
“爷爷!”古淮天胀红了脸。“我才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小人,再说您该担心的是等蓝钰醒来要怎么跟她解释您所编的大谎才对吧?她此刻昏迷不醒可大半是拜您所赐呢?”
“说说笑而已嘛!”他面露慈祥笑容,双眸满是无辜。“况且我编谎骗蓝钰可是全为了帮你,你忍心责怪我这个爱孙心切的老头子吗?”
“爷爷,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也不曾怪您,但是--”
“不怪就行了,那你在这好好照顾病人,我就先去睡喽,“春宵一刻千金”嘛!”古野雄打断孙子的话,撇下语气暧昧的一句话便离开。
“爷爷也真是的!”
“嗯……”
才刚关上门,古淮天便听见身边传来微弱的申吟声,他连忙赶回蓝钰床前,果真瞧见她缓缓睁开双眼。
“少堂主……”
在送她回来的途中,他已将随身携带的解毒益气丹先让蓝钰服下,这会她虽然还是觉得四肢发软,但费晕目眩的症状已经减轻许多,也一眼就认得这是天威堂里。
“你觉得如何?”他在床边坐下。
“我还好,沅沅她--”
蓝钰突然屏住呼吸,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她瞧见古淮天的脸飞快朝她贴近,竟然紧张得闭上眼,脑袋一片空白。
忽然,他的额头贴上了她的,他的温热气息轻拂过她唇瓣,蓝钰睁开眼,瞧见他那双好看的晶亮眸子近得好像快将她吸进他眼里,一张粉脸霎时红若绯樱,一颗心跳得比擂鼓还急。
“少--”
“还好,没发烧。”
她才想问他在做什么,没想到他更快一步截了她的话,也坐直了身。
“你向来都是这么试人家有没有发烧吗?”她总觉得怪怪的。
他温柔浅笑。“当然不是,只有你这“好兄弟”才会让我特别关心。大夫说你是微染风寒,没发烧就无大碍了,沅沅也没事,咬她的好像不是毒蛇。”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沅沅要是出了事,那我就没法跟你和师父交代了,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她上了马车,不然--”
他以手势阻止她往下说,神色也忽然变得凝肃。
“不只是沅沅,你要是出了事,我又如何跟你家人交代?我一而再地提醒你不可鲁莽行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她微噘唇,一点也不以为自己有错。
“不过就是上山而已,如果沅沅不偷偷跟上车,根本什么事也--”
“你还强辩!”为了她的安危著想,他不想再姑息她独断独行的任性;“山中有毒蛇猛兽出没,你有天大的事要办也不该在深夜独自入山,万一--”
她自信满满地夸口:“不会有万一的,就算遇上猛虎,我一拳就可以把它打昏了?”
“蓝钰!”他气吼一声,害她还真吓震了一下。“你就不能让我少操一点心吗?你自己想想,从你我相识至今,你已经死里逃生过几回了?你扪心自问,真有一拳打昏猛虎的能耐吗?”
她轻咬下唇,琢磨了好一会才气若游丝地轻答:“或许……不行吧。”
“就今天的情形,你是肯定不行!”
“不行就不行!”她有些恼羞成怒,孩子气地掀蒙头。“大不了被老虎一口吞了,还省得找墓地安葬呢!”
好-会,棉被外一点声响也没有,蓝钰闷到发疑,缓缓拉下,露出一双水灵大眼,意外发现他竟以无比哀伤的眸光凝望著她。
“赶去找你的这一路上,在我脑海中不只一次浮现过这个可能……”他伸手将她的被拉至颈下,一双炯炯明眸牢睇著她。“你知道……痛彻心扉的感觉吗?”
像是被人下了法,蓝钰的视线再也无法从他略显憔悴的俊颜移开。
微酸微甜,又带著些许苦涩的滋味在她心头淡淡漾开,这种感觉她不曾有过,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
明白了他的担忧,蓝钰正想说些道歉的话,文嫂敲门替她送了药进来。
“少堂主,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
“不用了。”他从文嫂手中接过药碗。“你去休息吧。”
文嫂没多说什么就离开,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少堂主,你也回房休息吧,我已经好很多,不需要人家照顾了。”
她用手肘撑著床想靠自己坐直身,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又开始觉得头昏眼花。
“你就别逞强了。”
他叹一声,坐到床侧单臂将她托起,坐靠在他胸膛,他双臂环过她虚弱的身子,一手端著药碗,一手舀起药汁吹凉才送人她口中。
长这么大,还没人那么细心呵护过她呢!
躺在他温暖又宽阔的胸怀中,看他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口热烫的药汁吹温了才喂她,那药连著他的温柔体贴一入口,连她的四肢百骸都暖了。
“少堂主,你这个人真是好,我要是有姊妹一定将她嫁给你。”她很感恩图报地说。
“可惜你“不是”女的……”他故意逗她:“不然我三番两次救你,要你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吧?”
一团火热由蓝钰心底直延烧到她全身,抿著唇、红著脸,再也不敢乱搭话了!
知道自己是上了师父的一个大当后,蓝钰气归气,偏又拿他老人家没辙。
不过,为了“赔罪”,师父要古淮天解下他一直随身佩带的宝剑赠她,乐得她笑弯了唇,再也不计较被人当傻瓜骗上山的事了。
“你还真好打发!”
从爷爷房里出来,见她还乐不可支地把玩著他的剑,古淮天忍不住笑糗她一句。
“你舍不得吗?舍不得也没用,因为师父已经叫你将剑送给我了!’
蓝钰朝他扮个鬼脸,牢牢握著剑不放。
“我才不会舍不得,只要你喜欢,在我能力所及之下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她仰首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
“真的?我要什么你都愿意给我?”
他微笑颔首。“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喜孜孜地说:“那好,我要你快一点将你的精湛剑术全救给我,那我就能早点回家了!”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你就那么急著离开这里吗?”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喽!愈早回去就代表我愈聪明,才能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你跟师父的真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