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在室内踱着方步。
偷偷看一下就好了……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怂恿他,只是偷看一下,她不会发现的。
脑海中一旦有了念头,不马上付诸行动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挣扎了许久,杨恭平还是向那个声音低头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外头欢乐的笑声立即窜入。只是,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因为他才刚打开门,便恰巧被谢欣菱给撞见了。
“你在做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压低了声音质问:“不是说好了吗?你想反悔啊?”
“人都有生理需求的,小姐。”好理由,他很佩服自己。
谢欣菱眨眨眼,随即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她转头看着客厅的方向。
此时,所有的人全围在桌前包着水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
好时机!
“走吧!”她拉着他的手,快速冲向浴室。“我在外头把风,你连战速决。”
杨恭平在浴室里无言的瞪着门,突然有点感慨。
为什么他难得的星期假日要这样辛苦?又为什么他得为了一堆陌生人,在自己家里躲躲藏藏,像在作贼似的?
因为他是明星?因为万一被发现了,将会变成娱乐头条?不,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他才不在意记者怎么写,甚至不在乎上头条。
“好了吗?”外头传来她清亮的声音。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个女人。他不希望她发现他是明星,因为他不希望让这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嗯……他得好好想想这代表什么。
第七章
就在他正打算好好沉思,厘清他的感觉时,外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姊!你怎么站在这儿?”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杨恭平皱眉,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嗯……”他听见谢欣菱不太自然的回答,“浴室有点脏,我正打算好好清理一番。”
“我来帮你!”男孩热心的道。
帮?帮个屁!杨恭平觉得自己在那热切的语气里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味道。
“不用了。”她连忙拒绝。“你要用洗手间吗?急的话,我向隔壁邻居借一下。”
“没有……”男孩吞吞吐吐,好半晌才道:“我是看你那么久都没出来,所以过来看看……”
杨恭平全身的细胞都在狂叫着,有鬼!这家伙肯定有鬼!
有一瞬间,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冲出去,搂着她,宣示主权,但随即,这荒唐的念头被抑制住。
他凭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室友关系而已,而且如果他“胆敢”这么做,她一定会宰了他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林哲彦,谢欣菱赶紧敲了敲门,低声急问:“你到底好了没啊?”
门倏地被拉开,杨恭平臭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好了。”
“怎么了?”她察言观色,像在对一个闹别扭的小孩说话一般,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这里!”他右手握拳,轻槌自己的左胸,语毕也不待她反应,迳自走向书房。
“你要去哪里?”谢欣菱追上,对他突来的脾气只感到莫名其妙。“快进房间,会被看见的。”
“待在那里无聊死了。”他从书架上随手抽起一本书,一坐下。“我待在这里看书打发时间,行不行?”
“行。”奇怪,他是哪根筋不对了,乱发什么脾气。
“还有,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好、好,我的大少爷。”她摇头,离开时不忘叮咛,“记得锁门。”
必在书房里的时间,杨恭平终于搞清楚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叫做喜欢,因为喜欢她,所以占有欲油然而生,但现在的他只能被迫待在房里,任由外头欢乐笑闹而无可奈何。
所以他很闷。
不是无聊的闷,而是“奇檬子”不太好的那种问。
欢乐笑声自外头不停传来,其中包括了谢欣菱的声音。
他不记得在他面前,她曾经那样开心的笑过。
敝谁?一个小小的声音嘲笑他,你除了惹她生气,可曾逗她开心?
那是事实,但他还是很闷。
特别是他知道在她那群同事之中,有人对她并不只有“同事”之情那么简单,他就更阅了。
杨恭平无聊的翻着手中小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只闻外头欢乐无比的笑意不断传来,心中的不悦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扩大。
当谢欣菱端着热腾腾的水饺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他的一张臭脸。
“你到底怎么了?”她想视而不见,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从他们相遇、相识以来,他向来都是笑脸迎人——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凡事满不在乎,好象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痞子样,可今天却一反常态,老摆脸色给她看。
真不知道她是得罪他少爷哪里了?
“没事!”他粗声恶气的回答,接过她手中的水饺,却毫无食欲,随便搁在桌上,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假装翻看小说。
谢欣菱耸耸肩,“那我出去了。”
什么?就这样?至少再多问”次好不好!有没有诚意呀?!
杨恭平跳起来,一冲上前,长手一伸,已被拉开的门砰的一声阖上,吓了她一跳。
“你做什么?”他脸上没了笑容,双眉深锁,看来还真有点吓人。
“那个人是谁?”
谢欣菱虽对他霸道的语气有些反感,但因有求于他,也只得压下火气,乖乖答道:“来了这么多人,你是问哪一个?”
“那个男人!”
“没头没脑,谁晓得你说的是谁啊。”
“对你有意思的那个!”
“咦?”她偏头,苦思许久。“有吗?没这个人啊!”
突然之间,冲天的火气、满肚子的不爽全部烟消云散,杨恭平开始有点同情起他的“情敌”了。
人家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喜欢上这种迟钝的女人,算那家伙倒霉!
……也算他倒霉,可恶!
“没事了吧?”见他表情渐缓,她开口,“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行!”
“我要生气了喔。”谢欣菱警告。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强势,丝毫不容她拒绝。
“请教别人问题是这种态度吗?”她火大,不喜欢他这种近似“命令”的口气。
懊死,这女人!现在还在跟他计较这个!
“请问、请问,这样行了吧?”
“有话快说。”她离开太久会惹人怀疑的。
“你觉得我怎样?”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谢欣菱闻言一愣。
“最近流行问这个问题吗?”怎么老是有人这么问她?
杨恭平脸色微微一变,“还有谁问过你?”
“我们公司的新人,前几天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男的女的?”
“男的。”
“你怎么回答?”脑中警铃大作,可恶!被捷足先登了。
他以为自己在问案喔!谢欣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不干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他要起无赖。“你要是不说,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她按着青筋跳动的额头。“你是二十四岁的大人了,不是三岁小孩,可不可以麻烦你成熟一点?”每次都来这一招,真是够了!
杨恭平抿紧唇,不答腔。
成熟?成熟能当饭吃吗?能替你收集情敌资讯吗?能为你抱得美人归吗?他才不管!
谢欣菱无奈,只得将那天说的话再重述一遍。
“你说他就像个弟弟?”虽然很恶劣,可是他的唇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扬起。
炳哈,那家伙被三振出局了。
被发弟弟牌比被发好人牌还惨,可以说完全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