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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屐归去 第21页

作者:针叶

“我这次来中土有两个目的,一是带砚儿游历人世,三年之后即圣子位。二来我想我想让砚儿见见他的爹”她瞥了他一眼,迅速低下,似乎有你我心知肚明的意思。

可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位娇美似神的圣女有“你我心知肚明”的默契。盯着沙夜思看了半晌,脑中的一根神经被轻轻触动,就像有人在琴弦上轻轻一拔,震韵幽远。

那一晚

想到那一晚,他不禁恨起来,恨那在外生生站了一夜的女子。

虽说不想太记恨,可毕竟有伤痕。

而他,不是圣人。

“沙姑娘,”他改了称呼,也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当年的无礼,在下惭愧。至于砚儿,在下只能说抱歉。”

“不,”沙夜思急得站起来,“我不是让你非非娶我不可,只是砚儿从小没见过爹,我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爹是谁。日后他登上圣子之位,面对教主和教众,不会因为父亲不知去向而难堪。我只希望只希望他能和你生活一段时间,感受一下父子天伦。当他叫爹时,有人应他,他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

沙夜思的话在情理之中,但凡略有性情的人都不会推辞。他弯起唇角,“就算我是砚儿的父亲”

“你是!”

“我也只能说抱歉。”

沙夜思呆了,怔忡半晌才涩涩问:“为为什么?”

“沙姑娘是聪明人。”他抚了抚袖边的花纹,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

“我我不需要你承诺或负责任,我只希望砚儿开心,只希望砚儿开心一点”

“砚儿开心,牙牙却会不高兴。”他直视她,坦然道,“在下当年就想将花信带走,如果当年在下请雍教主舍一个护法天女,想必雍教主也不会不卖在下一个薄面。”

沙夜思满眼震惊,辗转凝他良久,才喃喃道:“花信又是花信”她突然睁大眼,“难道牙牙是你们的”

“不是。”他打断她不切实际的想法,“夜深了,沙姑娘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在下的名声不重要,圣女的名声却至关重要。”

“如果我不是圣女”

“祝某多谢沙姑娘的垂青。”他玉立而起,微微低下头,摆明送客之意。

沙夜思脸色苍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嘴上血色全褪。瞪他良久,直到烛台上的烛火因突起的夜风摇曳不定、噼噼作响,这才恍惚回神,缓缓向大门走去。

快到门边时,他突然叫住她:“沙姑娘!”她欣然回头,见他向自己伸出手,笑颜微绽,“在下的汗巾。”

不给她任何绮念,也不给她任何牵挂。

沙夜思双唇颤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仿佛傀儡木人般低头,看了看紧紧捏在掌心的汗帕,她轻轻放到向她展开的掌心上。那是一双修长却不容置喙的手,未必温润如玉,却洁如文竹。这样一只手展放在眼前,只要他笑一笑,天下女子必然愿意牵手百年。

只是,这只手不属于她。

花,信。

第十章伤而不悔

花水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很不幸的是她的预感成真了。

对于圣女的到来她早有防备,但她没预到圣女的到访来得这么快。有必要趁夜吗?甚至放迷香迷倒她们母女二人。若不是她习知摩奈圣教的迷香,她和牙牙现在还不省人事。

头痛地睁开眼,一片阴暗。

“花信。”轻柔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趁抬头前弯了一下唇角。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她这个名字了呢

“你还记得离开摩奈圣教时我说过的话吗?”

“花信记得。”

你走吧,花信,以后别再让我看到,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以教规处置你——这是离开摩奈圣教时圣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沙夜思抛出一个颈口细长的白色瓷瓶,她接下后,沙夜思道:“既然你记得,瓶里是雉衣,你自行了断吧。”

雉衣。花水然盯着手中的瓷瓶,轻轻笑出声,淡淡的嘲讽味道。雉衣是圣教剧毒,有色无味,药汁入口即焚伤五脏六腑,当场殒命。

她扫视环境,似乎是一间破败的古庙(麻豆,为什么哪里都有这种阴森地方),牙牙蜷在布满灰尘的砖地上,小脸贴着地,双眼紧闭,干净的头发上沾了不少灰尘,看样子还没从迷香中清醒。

她从地上爬起,想走到牙牙身边,一名面容陌生的侍卫横步拦下。她无奈撇嘴,望向沙夜思,“圣女为何容不下花信?”

“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

这种麻豆原因?她低头静寂了片刻,恳请道:“花信不逃,能否请圣女放牙牙离开?”

“你死后,我会带花牙回摩奈圣教,你可以放心。”

她垂眼,“在花信死之前,圣女能不能让我和牙牙说几句话?”

沙夜思轻轻蹙了下眉头,向身后的孟罗示意。孟罗从腰间摇出小瓶放到花牙鼻间一嗅,花牙呛了声醒过来,看清所处之地后立即扑到花水然怀里。

“娘,又有坏人”

“牙牙乖,听娘说”她将嘴贴在女儿耳边,迅速将藏在手中的烟弹往地上一扔,牵了花牙往庙外跑。

庙外是小树林,她将那瓶雉衣往远方一扔,牵着花牙伏到庙墙草从里伏低。花牙懂事地捂着嘴一声不吭。等一群侍卫追出之后,她仍然牵着女儿的小手静静伏低,片刻后,庙内走出沙夜思和她的护法天卫守牙。

见守牙与沙夜思向小树林方向走去,她刚松口气,不料守牙突然调头向草从袭来。她踢腿挡下,连过三招后,受力不住撞上树杆。她以前就不是守牙的对手,几年不见他武功更上一层了,而她荒废了荒废了。

“不准你打我娘!”花牙气呼呼冲上来,拿着小枯枝想要保护她。她其实准备拿白螺叔叔送的错过刀,不过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旁边呜,她们被坏人捉到山洞来了

守牙动作一涩,没有迟疑太久,他伸手欲捉花牙。花水然探手挡开,不料守牙借机一掌拍向她肩头,她整个人向后飞出,跌在地上全身痛。

混蛋守牙,以前在教里的时候他们还算有点交情吧,下手这么重。她吃痛坐起,守牙已提着花牙的胳膊将她锢在怀里。她的乖女儿抡起小拳头又捶又打,还不怕脏地咬守牙的手指那个她是想阻止的。

守牙忍了痛,却没太为难花牙。毕竟他的职责是守护圣女,却非大奸大恶之辈。

她上前欲夺女儿,守牙将她的招数一一化去,她根本近不了女儿的身。终于趁空隙捉住女儿的手,守牙那边却没有放手,花牙捉着她的手不放,结果小身子在两人之间拉扯,痛得她眼泪直打转。

守牙表情不忍,动作缓了下来。不料沙夜思斥道:“不准放。”

她蓦地松手,不忍女儿泪眼汪汪。

“坏蛋!大坏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花牙大叫,“你们欺负我娘,白螺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花信,”沙夜思抬手示意守牙退开,不理花牙呀呀唔唔的大叫,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颗黑色小药丸,“你知道吗?这是龙长老新研制的蝎毒,要么你吃下去,要么”她转目瞟向被守牙捂住嘴的女娃,“我就把它喂进你女儿嘴里。”

花水然倏地抬眼。

她不敢相信沙夜思居然如此冷血。她认识的沙夜思,温柔,善良,偶尔有些任性,是一个见到飞雀受伤都会亲手上药的人。但是,她们陌生了五年,五年的时间,有什么不能变呢?可就算她乖乖把毒药吃下去,牙牙也未必能安然活到大

不觉间望向女儿,小小的身子仍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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