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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8页

作者:针叶

他的腰……他的腰……纤臂在他腰间紧了紧,待她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后,颊上瞬时飞起红云,好在落势迅疾,大风将脸上的红霞吹散开。

他的腰……呀,别想别想……

他的腰……嗯,女儿家不能想男人的腰……

他的腰……念头转了转,终究还是绕回圈于两臂之间的腰肢上。他的腰……细瘦而不失坚韧,隔衣远观,与大哥二哥没什么区别,如此贴近,只让她觉得“我见青山多妩媚”便是为他而吟。

手滑了滑,扣得更紧了些。

他一只手揽在她腰后,两人的腰上缠着一条白色带子,飘起的边沿有一抹浅浅的紫,将身躯密密贴合在一起,似乎,他怕她摔下去。

第二章驻马蝶恋花(2)

据说习武之人在运功或打斗时,是不能惊扰的,若一不留神惊扰了他们,会走火入魔。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他的累赘……呀?没花太多时间去想,她决定聪明地不开口,一双濯亮的黑眸却目不转睛,盯他不移,甚至浮上些许新奇——不是她有恃无恐,只是,在“吾命休矣”的念头消失之后,心情一松,便好奇起来。

他的头发不若大哥和二哥那般用巾冠束起,而是不受束缚。他脑后的头发颇长,而额边、颊边的头发又碎又短,在风中凌乱飞舞,露出总被垂发掩去的眼角。虽然听说他是武林花蝴蝶,那双眼角也的确如工笔勾描的那般,绘出斜斜上飞之妩媚,但没有妖冶感。

凝视着这双眼睛,仿佛看见满天飞舞的白色杏花,而如云似霰的杏白瓣雨中又夹着点点猩红、水红的瓣,最后,红白相间的花瓣落入一汪碧泉,令人逐之,望之,叹之,却捉模不得。

抱着他的腰,能感到衣下肌肉的纠动。他在山崖凸出的崖石上点了几脚,突然皱起眉头,她想,大概是找不到踏脚的地方。突然,勾起一边唇角,他将空出的左手直往岩壁上插去,无奈落势疾迅,五指在岩石上生生拖出五条细长的凹痕,夹着斑斑血迹……

好痛……

若是武林中人,看到五条凹痕一定会惊骇闵友意的功力有多深,年纪轻轻已到如此境地,放眼江湖,几人能敌?但她想不到这些,只感到脸上麻麻的,仿佛他手上的伤从两人贴合的身躯传到她身上。眸子注视他,却发现他的表情没变化,似乎五指插入岩石的不是他,流血的、痛的人也不是他。

眼前天地骤然旋转,蓝天入眼,她只瞧到他从岩石上抽回带血的五指,向下拍去一掌。耳中传来轰鸣,天地又是一旋,两眼昏花之际,两脚落地。

她悄悄抬起脚尖,踩了踩……

软的,不像石头,莫非是他的脚?慌忙低头,却发现两人的腰上还缠着他的腰带。腼腆抬眸,正好对上他松了一口气的眼。

“呃……”

她尚未开口,他已体贴地察觉到两人过密的身姿,手腕一震,腰带松开。未受伤的手又一震,腰带如灵蛇盘缠,转眼绕回他的腰间,浅浅的染紫仿若蛇头,乖乖栖落在他身侧,偶尔风动,袅袅掀一掀。

她原地未动,倒是他退后一大大大大……步。

眸珠轻垂,粉唇抿起。

不可否认,这让她受到不太严重但很有分量的小小打击。男女授受不亲,要退也应该是她退……的呀!

不明白心头为何突然涌现沉闷不快,她无暇细思,眸光流转,环顾四周,才发现落入一处开阔的山谷,远远一道清溪,不知流向何方,在她脚后,有一个巨大的坑洞,颜色深黝的泥土沙石散布在坑边,明显被人新翻出来不久。

一念闪过脑海,她将坑洞与方才在半空中听到的轰鸣联想起来,又忆起落地之前,尽避天呀地呀都在眼里转,身体却的的确确感觉到拔高了数仗,然后才是落地。

这坑……

这坑……

这个……大坑……

脑中闪过“莫非是”、“可能是”、“也许是”、“估计是”开头的句子,最后,却是轻轻一喃:“鸢飞戾天,鱼跃潜渊。”

闵友意坐在石上静静平息用力过猛而略显浊乱的内息,片刻后,杏花眼凝向坑边发呆的女子,“长孙姑娘,明知掌风袭向你,你就不知道躲一躲,避一避?”

在半空用腰带揽过她时,他瞧得仔细,未见她有惊惶之意,神闲意定,定得让他怀疑自己跳下来救人是不是多此一举。直到抱住她,他才发现她全无内息,呼吸凌乱,如此跌下山崖,必死无疑。

“啊,我不知道……”

不……不知道?他抽抽嘴角,肠子开始发绞。

试问:拳脚相对时,攻击者会提前警告你吗?

从坑上收回视线,她走到他身边,偷偷瞥窥:一双蝶翅杏花眼,眉色斜飞,垂于额角的散发掩去眉尾,平添一抹无情春色的妩媚,鼻子高高挺挺,唇线拉直,表情似乎在……生气?

注意到他指上的血迹,她回神低语:“你的伤口要清洗……吧!”

他看看血迹狼狈的手,不以为意,她却早已提着裙儿跑到溪边,从腰间抽出一块帕子,在溪水里揉揉荡荡,清洗片刻后,就这么湿淋淋地提到他手边。

不说话,乌溜溜的瞳子瞧瞧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脸,又瞧瞧他的手……

杏花眼勾向似乎手足无措的女子,终于,将手伸了过去。

无声一笑,她提起鹅黄裙裾,欢快地坐到他身边的岩石上,捧着他的手开始清理血迹。只是,那过于欢快的表情让人心生疑窦,心神不宁。

手上的血迹看上去恐怖,但受伤重或不重他自有分寸,手指仅是磨破表皮,既没伤筋也没断骨,随便在溪水里洗洗便可,只是看在她“欢快地”为他清洗伤口的盛情之下,他不忍推辞。

“谢谢。”她专注地将指尖的血迹拭净。

闵友意眼神一闪,突问:“长孙姑娘,你说不知道,什么意思?”

“……”

“刚才那颗石子,你不是躲得很好吗?”

“……”

“长孙姑娘,如果你落崖只是为引诱贝兰孙跳下来,真是抱歉,跳下来的是我。”

“不……”

“不什么?”

溜乌大眼抬起,她小心翼翼瞅他一眼,轻道:“我不会武功,不知道什么掌风。”

“……”表情一怔,他吞下口水,“不会武功,遇到危险,总会躲吧。”

“……”

“你连躲也不会?”他觉得肚里的肠子开始打结。

“……”

“没想过躲开?”他的肠子开始悔青。

“……”

“……”

“我……没反应过来……嘛!”

“……”

她垂下头,将沾血的丝帕放在脚边,从腰间口袋取出另一条为他包扎。

闵友意看看天,一时不明白他跳下崖到底为了什么。看不得女儿家受委屈?还是说了轻功胜过贝兰孙就一定胜过他?他素来风流,对这类问题也无心多想,盯着她认真包扎的侧脸,心头一软,笑道:“在下还不知如何称呼长孙姑娘。”

“淹。”她浅浅一笑,将丝帕在他手指头上系出一个花结。

霎时,若淬入冰晶般的濯石黑眸倏地一抬,戾芒如天际飞鸿的掠影,一闪而过。他眯起眼,危险十足地轻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淹……”她又抽出一条丝帕,包扎之余,分心答道,“我叫长孙淹……呀!”

“轻烟的烟?”

摇头。

“潋滟的滟?”

摇头,系花结。

眸中利芒淡去些许,他再问:“胭脂的胭?”

摇头。

“妍丽的妍?”

她奇怪地瞥他一眼,摇头。

“嫣然一笑的嫣?”开始磨牙,语有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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