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还抱着那个没血没眼泪、没心没肝没脾没肾没肺的冷血牢头……
地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要是接下来发生凶杀案,也只能说是她自找的,没资格变成鬼来报复。
再说,就算她变成了鬼,应该也没那个胆找楼允湛算帐吧?
“妳不觉得这样抱着有点热吗?”
冷淡的嗓音从耳侧直接透进脑海,驱走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
她立刻松手,狠狠跳开三大步。
“呃……你知道的……刚刚那些其实没啥意思,只是……只是兴奋的一种表现。你知道的嘛,肾上腺素一旦过度分泌,很容易冲动作傻事的。所以……刚刚的那一切,过去就让它过去,不用留下任何痕迹。”她胀着红脸,慌乱地解释。
“所以妳对我的感谢也是假的?”他依旧是一片平静。
“我真的很谢谢你带来那本书刺激我的灵感,也很高兴你接受我的作品。至于其它的……只是兴奋的形容词而已。J过重的羞耻感让她的头抬不起来。
“很特别的形容词。”他客观地批评。
“唔……呃……谢谢。”她硬着头皮接下。
“妳高兴的样子跟阿洛一样,先是大吼大叫,接着见人就抱,看到脸就亲。”他再下结论,嘴角不自觉弯起。
“下次改进。”后悔的颜面压得更低,她更无地自容了。
因此她没见到那传说中的酷吏此刻的表情,一点都不符合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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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那失心疯的一抱,白湘凝尴尬了好一阵子。
因此,只要是楼允湛监工的日子,她都特别卖力工作,减少与他的正面接触。也因为她难得的奋发向上,最近交的作业,虽然没有第一号成功作品完美,至少还入得了楼大爷的尊目,暂时收为待选的候补。
对他的工作有了交代,她也有余力可以赶自己的漫画稿,努力补回落后的进度。
流畅的笔尖在白纸上绘出一块健壮的胸膛,顺着肩膀过去是修长的手臂,牢牢勾着另一块精实的平板胸……十八禁的画面突然停在作者发呆的笔下。
她愣愣盯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完美躯壳,脑袋飘到另一具有着真实温度的。
“外表看起来是高品味的雅痞,想不到衣服下的也不含糊。”她喃喃地说,细细回味那天的一抱。
她知道楼允湛身材好,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实际碰触又是另一回事。
她画过无数个黄金比例的男体,但亲手模上的,这是第一遭。
“胸部厚实宽阔,腰部瘦削直挺,胸腰的比例完美。”她慢慢分析那天不小心收集到的感想。
“皮肤也保养得不错,不会粉女敕得失了气概,也不会粗糙得坏了整体形象。触感极佳,味道也好。可惜,高了点,脚踮久了会酸。”她的记忆渐渐清晰,连带的脸颊的温度也慢慢升高。
“这张脸很奇怪。”
就在她回想的最高潮,一个清冷的声音硬生生将她打落下来,狼狈地转向声音来源。
这一转,那张引起方才无限遐想的俊脸近在眼前,吓得她的脸红胀到随时有中风的危险。
“你……你……你……你……有……什么事吗?”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憋着气,斜着椅子向后好几度,拉开与倾身在她身边的楼允湛之间的距离。
看她反应过度的模样,楼允湛没事般地挺回腰身,长指指向桌上的人物。
“这张侧脸,五官的排列跟旋转角度不符,看起来很奇怪。”
“是吗?”听到他的提醒,她认真研究了一会儿。“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谢谢你的指点。”
“不客气。”
终于发现两人突兀的礼尚往来,她马上放下修改的画笔,看向那个不应该热心、也没有时间日行一善的楼大老板。
“你没说你今天要来。”她有点害怕地抱怨。
今天不是典狱长上班的日子,他不应该来增加刑期呀。
“我发现昨天的画稿有个地方需要修改。”他认真尽责地说。
“你可以明天再来讨论吧?你知道你这样的神出鬼没,是会吓死人的吗?”抚着自己不晓得是因为惊吓,还是其它原因而加速跳动的芳心,她很委屈地说。
楼允湛半偏光的眼镜轻轻带过她热辣的脸蛋。“我敲过门,没有回应。进门招呼,也没人应话,只听到某位漫画家忘情的自言自语。”
“什么?你都听到了?你别误会喔,我刚刚说的都不是针对你,你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得知自己的妄想被当事人听见,她急着撇清。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言自语不是个好习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反而让他印象深刻,看不清神情的脸上,只在唇边见到上扬的弧度。
谤据之前的经验,楼允湛一摆出这种要笑不笑的样子,她就会知道她又把事情搞砸了,立刻羞愧地想投河自杀。
“谢谢妳对我身体的高度评价。”他有礼地致意。
“不……不……客气。”她重重低下头来。
投河太慢,直接来一颗陨石将她打死算了。
最近常看她低头,楼允湛对她发旋的位置已经很熟悉了,他有一个想法。
“妳应该要常洗头。”
“什么?”不确定他的话题是不是跳到她听到的那方面去,她十分纳闷地抬起头。
“适度的清洗与保养可以减少落发的机会。”他好心地建议。
她立即模上自己的头顶,赫然发现枯黄干裂的发丝正在叛变,慢慢地离开她。
二话不说,她立刻冲向浴室,要用最顶级的护发产品留住亲爱的头发们。
“等一下。”她的抢救行动被一只大手半路拦截。
她怔怔地望着环在她右腕上的另一只右手。
那只手属于长形,手指修直有力,骨节线条典雅,手掌温润强韧,是一只很漂亮的右手。
“不会吧,连手都长得这么好?”她失神地低语。
“再一次谢谢妳的称赞。不过,可以请妳先修改好画作,再忙其它的事吗?”他秉公处理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智。
已经没有形象的她也没有力气惭愧了,默默地接过稿件,走回桌边加班。
“这次是哪里有问题?”她摊开画纸,无奈地问。
“手。这对交握的手,关节运动的型态有些扭曲。”
不论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他的话确实又给她补上一箭,将她已达极限的难堪,再榨出几滴丢脸的颜色。
没脸看他的白湘凝埋首在画作里,专心找出那个扭曲的手关节。
凝精聚神好一阵子,她只感觉到自己作品散发出来的才气,始终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变形关节。
“楼大老板,恕小人愚昧,敢问那个有缺憾的手指位在何处?”依旧抬不起头的她,拱手谦虚地请教。
楼允湛莫测高深地觑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牵起她的手就走。
突然被人捉住手,白湘凝浑身窜过一股微妙的战栗感,愣愣地瞪着那只美丽的大手,脑袋像是电视故障般,一整片沙雾雾的白幕。
心却是接上强力电流,急速跳动。
没有留意她的异状,楼允湛领着她在她水墨画专用的大桌子前停住,又没预警地松开她的手,抄起一枝毛笔,沾了墨就在现成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那幅画中左手的小指,因为墨水过于饱和,在转折处渲晕开来,显得臃肿扭曲而虚软无力。”他一面说着,一面在纸上勾出两只不同劲道的手,墨色与笔法运用自如,简单几笔就说明得清清楚楚。
她先是着迷于他拿笔的姿势,接着震撼于他绘画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