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一定常常穿它。”齐天祐心中感动,忍不住紧紧拥抱她。
前一阵子他忙着处理出国的事,比较没时间陪她,没想到她竟然跑去找邵紫瑄学打毛衣……难怪看她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的登机时间快到了,赶快走吧!”卫雨棠看看手表,不舍地推开他,催促道。
“我在那边安顿好就打电话给你。”齐天祐将毛衣套在身上,说道。“你等我的消息。”
卫雨棠点点头,眼眶开始发酸。
齐天祐的背影逐渐在她眼中模糊,等他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一颗豆大的泪珠终于从她眼眶滚落。
她恳求上天,千万不要让他就此走出她的生命。
第四章
转眼间八个年头过去,卫雨棠却始终没有盼到齐天祐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他初到日本的一阵子,他们还保持每星期通两次电话,或是用电子邮件彼此联络。但随着齐天祐在日本的经济、课业压力加重,他们通电话的间隔日期越拉越长,通话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齐天祐总是会安慰她,说他要把握时间努力冲刺,才能快一些回去与她相聚,因此她强迫自己压下对他的思念,专心准备课业,希望能就读一间可以与齐天祐匹配的大学。
丙然,卫雨棠如愿甄试上一所国立大学的艺术设计系,她兴奋地打国际电话到日本,却发觉齐天祐的电话已成空号,甚至连她寄出的电子邮件都被退回。
那一阵子,她着急得快疯了,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事,为何才两个月没联络,他就突然像消失一般?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她甚至拉下脸去齐家询问,结果当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后来,为了让卫雨棠就近念大学,他们一家搬离兴玉村,回到原本居住的城市定居,卫雨棠就此与齐天祐断了音讯。
卫雨棠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婚纱公司负责设计婚纱,天分洋溢的她以着自由不受限的设计风格,很快地在业界闯出些名号。
半年前,她干脆找来邵紫瑄等一伙朋友合伙投资,由她和邵紫瑄负责经营,在著名的婚纱大街上开了一家精致小巧的婚纱店。
虽然他们的规模不能和名店相比,但因卫雨棠所设计的婚纱礼服格外独特精致,受到吸引而来的客户也不算少数。
此刻,婚纱店内柜台前,邵紫瑄正以她甜美的笑容和声音说服新人签下订单,还有一对新人正在楼上的摄影室拍照。卫雨棠则在店内最里面角落的工作室内,盯着桌案前尚未完成的草稿发呆。
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伸个懒腰,重重吐出一口气,翻翻前一阵子完成的几张稿子,唇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她设计的婚纱得过不少大小奖项,制作出来的成品,连她自己也觉得非常满意。
只不过,她都是在为人作嫁,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轮到自己穿上嫁衣。
齐天祐的容颜不禁浮上她的心头,但卫雨棠很快地将那令她思念又心碎的脸庞自心头挥开。
经过这许多年,一直都没有再得到他的消息,她已经死心了,她和他,怕是今生无缘了……
日本藤田企业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室内,齐天祐站在落地窗旁,双手背在背后,眼神落在遥远的某个地方。
他上个月才从日本回来接任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一职,而交换条件,是他三个月之后必须迎娶藤田社长的女儿,藤田杏子。
当初他在日本夜以继日地念书,还替指导教授接下一个又一个的研究案以赚取研究费,在这样长期透支精神与体力的状况之下,他的身体终于发出抗议。
某一天,他被人发现发着高烧,昏倒在研究室里,经同学紧急将他送医急救,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而且清醒的最初几天呈现失忆的状态,全靠医师与同学一点一滴地帮助他恢复记忆。这段时间他不但无法工作,还要负担钜额的医疗费用,甚至连吃饭都有问题。
就在他最潦倒的时候,是藤田社长发掘了他的潜力,不但继续供他完成学业,等他拿到博士学位之后,还将他延揽至藤田企业,一路培养他至今天的地位。
齐天祐从藤田企业最低阶的业务员做起,他在工作上所展现的杰出能力与积极野心,令藤田社长非常满意,短短八年,让他爬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甚至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顺理成章的做他的接班人。
有齐天祐如此的人才,藤田企业一定能够继续发展,他宝贝女儿后半辈子的富贵,也得以确定。
一开始,他婉拒了藤田社长的厚爱,因为他想努力打拚事业,根本还无心成家。
但是之后的两年,藤田社长数次向他提起这件事,并积极撮合他和藤田杏子。最后,他同意了。因为他已经爬上事业的顶峰,而他才三十出头,眼前的成就已经无法满足他。
藤田杏子是藤田社长的独生女,一旦他和她结婚,他将成为藤田企业的接班人。他要的,不是藤田企业而已,他要带领藤田企业称霸业界,成为第一品牌。
此时,有人轻敲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他收回思绪,转身面对门口。
“总经理,杏子小姐的班机再一个小时就要抵达了,您要亲自去接她,还是由我安排司机前去接机?”他的秘书走进来问道。
她对这位新来的老板颇为敬畏,因为他来公司的短短一个月内,便大刀阔斧地做了数项改革,虽然难免有一些反弹声浪,但也一举解决公司累积多年的问题。
“你安排车子过去就好了,我手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齐天祐看着桌上堆如小山的文件,说道。“直接把她送到旅馆,跟她说我下班之后会去找她。”
待秘书离开之后,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摆在最上头的一份契约。
藤田杏子与他相差十多岁,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他相信藤田杏子自己也很清楚。
事实上,在日本的这几年,对他示好的女子不少,可是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心过。他很确定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将所有女性摒除在心门之外,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记得当初生病时,睡梦中经常梦见一个女孩,站在远方巧笑倩兮地等待他,不过他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他不知道那女孩是谁,只是有一股很强烈的,希望能到达她身边。
然而不管他怎么跑,似乎永远都跑不到她面前。
等他的病痊愈时,他的记忆也差不多全部恢复,那个女孩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曾经在他父母前来日本探望他时,问过那个梦中女孩的事,不过他父母口径一致地说那是他的幻想,从小到大他们没听他特别说过什么女孩,也不曾见他交过女朋友。
后来日子一久,他越来越少想起那个梦中的身影,直到藤田社长提起这桩婚事,那个曾经在他梦中出现的身影如闪电般清楚地打入他脑海中。
某种很难形容的不确定感梗在他的胸口。
他和藤田杏子男未婚、女未嫁,况且在日本的大企业界,绝大多数的婚姻都是经由父母安排,他和杏子的婚姻也是一样,照理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自从他答应这桩婚事之后,总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