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推开门,侧身让妹疮先进。
这间充满义大利风格的古朴小店,原木的桌椅散发着陈旧却温馨的氛围。挂在墙上的相框,桌上的花瓶、小调味罐,天花板的古老黑色吊扇……都存在时间的痕迹。
望向窗外,紫色、红色的天竺葵迎风摇曳,对街的露天咖啡座里悠闲喝着Espresso的人们,夸张比着手势,脸上的笑和花朵一样灿烂。
Jim端起酒,看着妹疮的脸,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角不自觉泛着笑。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悠闲的坐下喝杯咖啡,妹疮的笑脸和那好奇的神情,都让他暂时放下工作的烦累,重新品尝生活的甜美。
上菜时,笑声爽朗的老板跟Jim用义大利文交谈。
“好美的女人,是你女朋友?”
Jim笑而不答。
老板满是胡子的宽脸,泛起向日葵般的笑,转身离开前,还特意对妹疮点头示意。
他一走,妹疮立刻抗议:“你为什么不否认?”
“妳很介意?”Jim知道她听得懂义大利文,因此直接回答。
“这跟介不介意无关,没必要让别人误会吧?”妹疮埋怨的喝了口酒。
Jim坦然笑着,“妳是我第一个带来这的女人,所以他才会误会。”
“你真奇怪,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别人?妳是指妳,还是……”
“我是说你女朋友。”妹疮直接打断他的话,“就算她不介意,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不但大方的逛街散步,还邀陌生人回家住。”
“妳为什么这么介意她的感受?”
“我只是将心比心,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想而已。”
“我一直以为女人是善妒的,看来我要重下新的定义了。”Jim放下酒杯,笑望着她,“不过妳不用这么担心,因为我现在并没有女朋友。”
妹疮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过于专注在这话题上。为了掩饰不知所措的情绪,她抓起杯子猛灌了半杯红酒。
还好接着便开始上菜,暂时化解尴尬的气氛。
两人低头各自品尝着美食。
饼了一会儿,Jim突然抬头问:“妳这次来准备待多久?”
“三、四天吧。”
“这么赶?”
“我台湾还有工作。而且……有个朋友心情不好,我想早点回去陪她。”
“男的女的?”
“这与你无关吧。”妹疮瞥了他一眼,然后专心吃着面前的食物。
Jim捧着酒杯,靠回椅背,“介不介意说说那个男人呢?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陪他?”
妹疮一听笑了出来,“我当然不介意,因为我要陪的是个女人。”
“那妳昨天问我那些问题,不是跟那男人有关吗?”
“是有关,但……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你就当是闲聊,别在意。”
他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问道:“妳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姓秦?”
“你知道?那你……”
“我只知道这么多。”Jim立刻撇清,并且解释说:“我中文名字叫倪靖,母亲是台湾人,但我是在法国出生长大,大学毕业就进了NOIR的企画部,三年后升任副总监,专责欧洲所有事务。现在是NOIR的执行董事兼企画总监。”
“执行董事身兼企画总监?你在NOIR的分量一定很重。”
倪靖笑而不答。
妹疮抿着唇静静思索倪靖刚说完的身世,沉默了几秒才再开口:“那你父亲……”
“我母亲从未提过。这话题在我家是个禁忌,因为每次提及,我母亲就会哭,所以我舅舅不准我问任何关于我父亲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他姓秦?”
“我母亲两年前过世,我整理遗物时发现一本日记和信件,里面曾经提过。之后我凭这线索派人去查,但因为范围太广,所以没查到什么。”
妹疮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果照他的说法,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只不过是个局外人,如果说了什么,之后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这是她担不起的责任。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
“怎么了?”
“没什么。”她做出一个轻松的笑脸,继续说:“听你说完,我才发觉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世上长得像的人这么多,我似乎太大惊小敝了。”
倪靖本来期盼能听到些什么,好解开多年的谜团,却发现她的态度前后一百八十度转变,所以他干脆直接问:
“我跟他到底有多像?”他突然把脸移近,“诚实的回答我。”
妹疮瞥了他一眼就想移开目光,倪靖却伸手托住她下巴,强迫她直视他。
“我想我只是一时眼花,现在看来……你们一点也不像。”
倪靖知道她在扯谎,但并未拆穿她。只是从妹疮的态度看来,他隐约可以猜出自己在台湾有个长得很像的兄弟。
他松开手,坐回位子,深沉的目光紧盯着她。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眼光,于是起身,抓起背包,“谢谢你请我吃饭,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她刚走过倪靖身边,就被他伸手拦下,“什么时候我还能见到妳?”
“这一阵子是没机会了,若你有机会到台湾,记得来找我。”她礼貌的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倪靖握住她的手,不是回礼,而是将她拉近自己。
“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朋友有个小聚会,妳陪我一起出席。”
“不行,我晚上有事。”
“有约会?”
“不是。”妹疮考虑几秒,决定据实以告:“我今晚必须整理资料,不然回去没法交差。”
“只是去露个脸,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而妳要的资料、照片,我会一样不缺的全部提供给妳,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我不想再麻烦你。”
妹疮越坚持,他的态度就越强硬,因为从没有女人敢如此直接拒绝他的邀约,她的不在乎不知不觉引起他更大的征服欲。
“这说法我不接受。”
他凑近她的脸,彷佛要吻她似的。
妹疮一下子愣住,心想:不想去就不想去,我干嘛还要找理由搪塞你,这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这样僵持不是办法,她只好编了个借口说:“我这趟只带一套礼服来,总不能要我穿衬衫牛仔裤赴宴吧。”
“礼服这小问题我来解决。”倪靖笑着用手指拂过她的下巴,“下午我会派人把礼服送过来,妆扮一下,六点我准时来接妳。”
“你!算了!”妹疮叹了口气,不再与他争辩。
倪靖因她的妥协而露出满意的笑,并在问了她所住的饭店后才甘心放开手。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他送妹疮上车后,将脸伸进窗口亲吻她的脸颊,“晚上见。”
妹疮害羞的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臣服在他霸气的姿态下。
车子越走越远,妹疮百感交集。她失常的表现,真的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允聪吗?但像归像,他终究不是“他”啊!
她望向窗外,不敢再往下想。就当这是场梦,离开后、梦醒时,一切就会回到真实世界中。
但盘算归盘算,谁也没想到,这场邂逅会是一场风暴的揭幕式。
第三章
三点,礼服公司准时送来衣服、鞋子和所有的配件。
打开盒子,妹疮立刻被那件澄金色的长礼服给吓到了。
她小心翼翼拎起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这才想起这是今年GUCCI时装展上压轴的那件礼服。
望着这近百万、光灿夺目的礼服,妹疮实在猜不透这男人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炫耀,还是想收买她。
换上礼服,她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自己。那性感的低胸设计,匀贴着她浑圆的胸脯,背部的V字剪裁,使那美丽的曲线引人遐思。一双镶着水晶的银色复古鞋,典雅细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双丝质的白手套和钻石项链,使她的粉颈更加白皙女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