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休息一下,等我忙完送妳回去。”
“不用麻烦了。”妹疮甩开他的手说:“既然我们沟通有问题,我想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时,助理又慌慌张张的敲门进来。
妹疮就趁着他们两人说话时,走出房门。
这真是个荒谬的错觉!忍着胃痛,彷佛身后有追兵似的,她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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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心疲累,妹疮却失眠了一夜。
一大早,她只喝了杯咖啡,便匆匆赶往会场,开始记录的工作。
因为是展览的第一天,几百坪的场地涌入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界人士,还有近百家媒体在场外采访,拍照。
妹疮带着绘本和笔记本,在禁止拍照的场内细心将作品的重点画下,然后加注一些创作的动机和感想。
一投入工作就忘了时间的她,就这样忙到下午两点,连饭都忘了吃。
稍微喘口气,坐在角落的沙发整理随身物品时,她才开始感觉饥饿。
正想着中餐要吃什么,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走出,直朝她而来。
妹疮还没来得及抬头,Jim已经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绘本翻阅。
“你!”妹疮本来是想责备他的无礼,却被他的改变吓到了,她惊愕地望着那张俊美洁净的脸庞,“你的胡子呢?”
Jim看着她,对自己能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感到颇得意。
“不好看吗?”
“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她撇开眼,实在无法直视那张跟允聪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不看我?”他在她身边坐下,故意将脸移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胡子的我是不是更像妳朋友?”
“你觉得捉弄人很有趣吗?”妹疮瞪了他一眼,还是无法直视太久,“我朋友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你们一点也不像。”
妹疮拎起背包,冷漠的转身要走,Jim立刻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
“Sorry。”他把绘本还给她,“我无意把气氛搞得这么僵。”
妹疮将绘本塞进背包里,淡淡的说:“不是你搞僵的,我们之间的气氛本来就是这样。”
妹疮向左跨出一步,Jim则向右再次阻挡着她。
“这么说……我们之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啰?”
“不是我们,是你而已。我觉得这样的关系很好,没什么需要改变的。”她口是心非说完,立刻撇开眼。
“为什么妳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Jim说。
“为什么你老爱缠着我?”
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让Jim感到非常新鲜,他笑望着她,心底涌出一股征服欲。
就在两人沉默对望的当下,有个工作人员过来问了他一些事,他板起脸孔,用严肃的语调一一交代清楚。
他那种沉浸在工作中的认真神情,根本就是允聪的翻版……等那人走了,妹疮一时还无法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
Jim走过去,轻拍她的脸,“怎么啦?”
“没什么。”
她想起昨晚和今天都在会场看到他,而且从他的穿著打扮、举止谈吐看来,他似乎担任着蛮重要的职务,于是她问:
“这次的展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NOIR的执行董事,也是这次展览的企画总监。”Jim在她脸上看到诧异的表情,“怎么,这头衔吓到妳了?”
“你的身分与我无关,有什么好怕的。”她表面上不在乎,但心里却对他年纪轻轻,就能在一个外国人的公司里位居要位感到佩服。
而擅于观察人的Jim,早就看穿她的心思。“我喜欢看妳口是心非的模样。”
“你!”妹疮觉得自己怎么都说不过他,还是走开的好,“我不打扰你工作,我自己也有事要忙,再见。”
她怕他会再次上前拦阻,干脆转身朝侧门走去。
Jim这次追上来不再挡住去路,而是直接抓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想怎样?”
Jim嘴角泛着笑,挑了挑眉说:“我请妳吃饭。”
“我不饿。”
话才说完,她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妹疮紧抓肩上的背带,脸颊霎时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潮。
“跟我在一起让妳觉得不自在?”
妹疮没有回答,但她的脸却更红了。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单纯的只是吃个饭,聊一聊。”
“我跟你无话可说。”这话一出口,妹疮就后悔了。
但Jim丝毫不以为意,笑说:“妳忙了一早,也该休息了,后面那条街有间不错的餐厅,就算不说话,去那坐坐也行。”
“你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他没有为自己解释,只是像昨晚宴会那样揽着她,穿过人墙离开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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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热闹的街,Jim依然用那理所当然的态度牵着她。
才短短不到几分钟,她已经屈服在他的威仪之下,忘了自己原有的坚持。
令她不服的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使出什么手段,自己竟然就甘愿臣服。最后妹疮归纳出原因,一定是出在他那张脸上。
走着走着,妹疮从店家的玻璃橱窗看到两人交迭的身影,那一瞬间,京霏在葬礼上哭泣的脸庞就这么闪进脑海,妹疮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开。
“怎么啦?”Jim问。
她不说话,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Jim手插口袋继续走着。“妳很怕我?”
“不,我只是不习惯跟陌生人这么亲近。”
“但妳看我眼神却一点也不像陌生人。”
“那是因为……你不要再提了。”她转过头,故意看着橱窗里的展示。
“为什么不提?我对那个男人还挺有兴趣的。”
“没想到堂堂NOIR的执行董事,对别人的隐私也有兴趣。”
“别人我没兴趣,我只对妳很好奇。”
妹疮噤声,对他越来越坦率的言谈快招架不住了。
这时,两人刚好走到十字路口,当灯号一变换,妹疮立刻小跑步的奔过马路。
Jim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忖度该怎么打破僵局,迈出第一步。因为从没女人能在初识时就强占他所有思路,牵引着他的视线。她越是想逃,就越引得他想追根究底,急于窥探。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多问些跟他很像的那男子的事情,因为那极有可能是母亲不愿提及的过往,和自己失去的童年记忆。
“妳的义大利文说的这么好,以前来过义大利吗?”他问。
“在英国念书时,嘉年华和八月节都会跟同学来这玩。毕业之后则是工作的关系,每年至少会来两三次。”
“这么说来妳并没有在这长住?”
“没有……也没机会吧。”
“这一次呢?有没有兴趣多留几天?我这有房子,可以让妳小住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义大利的悠闲时光。”
“什么?”妹疮不掩惊讶的望着他。这男人究竟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啊?“这不太好吧,万一你女朋友生气,我可担待不起。”
“这一点妳完全不用担心。”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妹疮猜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走在街道上,妹疮这才发现他原本鲜少笑容的脸庞,在金色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动人的温暖。偶尔他不经意地回头微笑,帅气的模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看着他、触碰着他,妹疮再也无法用“错觉”两个字来敷衍自己了。
走了约十分钟,他们在一间有着两扇褐色木门的餐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