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陪在她身边的韩烈把这一切瞅进眼底,不动声色把牠买回来送她,令她窝心得不禁红了眼眶。
“阿烈!你对我……真好。”感动的泪水模糊掉她美丽的眼,自从哥走了以后,她孤寂的心灵很久不曾如此感动过。
“欸!妳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喜欢牠?妳不喜欢没关系,我立刻把牠退回去宠物店,免得惹妳不开心。”他作势要抢小狈。
“不!谁说我不喜欢?阿烈,我不许你把牠退回去,否则……否则……”她赶紧抱着牠跳离他三步远。
“否则……怎样?”他就是故意要逼急她,他简直爱死她情急的俏模样,嫣红嫣红的粉颊衬托两颗乌亮乌亮的黑眸璀璨似星子,说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否则……我跟你翻脸。”她撂下狠话。
“不会吧?我最亲爱的媛媛,妳不会为了一只小狈跟我翻脸吧?”猫戏鼠似,他猛跨前一步。
“你……你敢送走牠,我……我就敢跟你翻脸!”她惟恐他动手抢小狈,发乎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噢!从妳保护牠的神情,不难发现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正面临这只小狈的威胁。媛媛,我真后悔『引狗入室』跟自己争宠。”他憋住满肚子笑气,装出搥胸顿足的悔恨表情。
“阿烈,你这个傻瓜!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取代。”见他如此懊恼,她的心一软,旋趋前安慰他。
“连牠都无法取代?”他漆黑的笑瞳流转调皮的眸光。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她羞羞回答,只见一抹瑰艳的红晕瞬间爬上她的水女敕双颊。
“媛媛……”激情难抑的他展臂圈住她,狂似雨点的啄吻纷纷落在她的眉她的眼……最后稳稳落在她的樱唇。
正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解之际,她怀中的小狈显然受不了他过度热情的挤压,竟然张开小狈嘴,“汪!汪!”吠两声,以示抗议。
“噢!可怜的小家伙,是不是阿烈抱太紧,差点把你挤成一片夹心饼干?”她心疼地柔声安抚牠。
“嘿!这个小家伙摆明要跟我争风吃醋!”他捏捏牠的下巴。
“汪!”牠不甘示弱地对着他吠了声。
“阿烈……”她突然动也不动神情古怪的喊他。
“妳怎么啦?”
“小家伙……小家伙在我身上尿尿。”她苦着一张美美的脸。
“尿尿?妳快把牠放在地上进去换件衣服。可恶!宠物店的老板把血统证明书交给我的时候,还跟我拍胸脯保证,牠是血统纯正很有教养的名门淑女,绝对不会随地大小便……”
他很火的指着牠的狗鼻子劈哩啪啦开骂,牠则一脸无辜地垂下三分之二眼睑不敢回视他,表情彷佛告诉他: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阿烈,你不要怪牠!今天,换作是你,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也会跟牠一样紧张、一样害怕。更何况,牠那么小那么可爱,你就大人大量原谅牠嘛。”她根本不在乎衣服被尿湿,却满担心韩烈会因此处罚牠。
“妳一点也不介意被牠尿得浑身尿骚味,还反过来帮牠求情?如果,我还坚持要惩罚牠,岂不是显得我很没人性?”
“那……请你帮我抱着牠,我进去换一件衣服。”她把狗塞进他怀里,转身跑进房间。
他抱着牠跌坐沙发上,像个恶作剧的大顽童,扭扭牠的耳朵搔搔牠的肚子,逗得牠大乐,傻呼呼伸出一根长长湿湿的舌头讨好地舌忝舐他的脸颊。
“喂!狈小姐!妳嘛帮帮忙……拜托不要把黏答答的口水糊到我脸上,行不行?很恶心耶!”他嘻嘻哈哈闪闪躲躲,谁知他把脸往右偏转,两只眼睛说巧不巧,正好对上那尊芭蕾舞女圭女圭,他跟小狈玩在一起的嘻闹笑容剎那凝结住,他的好心情瞬间跌入黑暗的深渊……
“阿烈,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田媛已经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坐到他身边。
“喔,我只是在想……妳是牠的主人,应该为牠取蚌名字。”他扯扯僵硬的唇线哂笑。
“虽然,我是牠的主人,不过,牠是你买来送我的。依我看……不如,你我各取一个字,凑成牠的名字。”
“好!妳先说。”他曲意附和。
“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十分冷清,我希望牠活泼调皮一点,为家里增添一些热闹与朝气,所以,我决定取『皮』字。”她溜转一对生动的眼珠子想了约莫三十秒。
“妳取“皮』字?那……我取蚌『蛋』字。”他不假思索。
“两个字合起来不就是皮蛋?”
“皮蛋?呃……意味牠是一只顽皮的小捣蛋,妳不觉得皮蛋这个名字很Q?”
“Q是Q啦!可是,会有人把狗取名叫皮蛋吗?”她一脸狐疑。
“汪!汪!”
“嘿!牠汪汪同意了。而且,似乎还挺满意这个名字,是不是啊?皮蛋!”他揪揪牠头顶的那根五彩冲天炮。
“汪!汪!”
牠滚动两颗骨碌碌的狗眼珠,很不安份地一下子窝进她的怀里磨磨蹭蹭,一下子又爬到他的肩膀扭来扭去,瞎搅和的模样不是皮蛋是什么?
“好吧!就叫牠皮蛋吧。”她心中蘸饱幸福,俏丽的脸庞笑靥飞灿如花,双手抱着皮蛋,偎向他有力的臂弯。
第九章
招弟阿嬷为金孙筹办的喜筵,并不是设在什么四星级或者五星级的豪华饭店里,而是,大剌剌封闭整条巷子搭起红、白、蓝三色条纹帐棚,在马路上热热闹闹办桌。
帐棚内两排兜着大红布的喜桌整齐排开,远远望过去就像两条披着红彩的长龙一路延伸两、三百公尺,仔细算了算,总共席开六十六桌。由此可见,招弟阿嬷在左邻右舍的心目中,人缘一级棒。
六点二十分,韩烈与田媛已经双双入席坐在前半段的位子。田媛抬头注视挂在舞台正中央的宽幅金红色喜幛,上面用千元大钞贴出偌大的“囍”字,舞台两旁摆放几帧新郎新娘的甜蜜婚纱照,把简单的宴客场地烘托得喜气洋洋。
“田老师!韩烈同学!欢迎你们。”刚刚到后面跟总铺师说话的招弟阿嬷,一回到喜筵现场就看见他们俩,立刻嘴笑眼笑的过来打招呼。
“恭喜!抱喜!招弟阿嬷,您今天打扮得真漂亮!”田媛笑瞇瞇赞美着。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今晚,招弟阿嬷吹了一个蓬蓬的鸡窝头,耳鬓插着一朵喜洋洋的红珠花,身上穿著一袭斜襟、盘扣、开叉的改良式及膝暗红色丝绒旗袍,搭配双串珍珠项链,围一条白色兔毛披肩,雍容似贵妇人。
“嘻!我也觉得自己满气派满好看的。”招弟阿嬷开心地捂着嘴笑皱眼角的鱼尾纹,拉扯了下兔毛披肩,问道:“咦?英雄老师怎没来?”招弟阿嬷为了避免别人误会她趁机打秋风,整个串珠班只发给英雄、田媛、韩烈三人喜帖。
“英雄临时有事必须赶去台中一趟,明天下午才回来。他上车前一直吩咐我要跟阿嬷说声对不起!同时,祝福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田媛把英雄托她转达的话一字不漏说给招弟阿嬷听。
心眼不转弯的田媛哪里知道英雄说临时有事必须赶去台中一趟,只不过是逃避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英雄害怕亲眼目睹自己暗恋多年的田媛,万一在喜宴进行时,不经意当着他的面跟韩烈表现出浓情正蜜的模样,他怕自己会在又羡又妒的情绪冲击下,不小心泄漏这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暗恋秘密。所以,他决定委托田媛代为送上红包,礼到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