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差役不客气地将重重的枷锁套在十七雪白的颈子上。
“噢……”十七闷哼了声,想不到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枷锁一旦套上颈子,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十七!”湛云瞳眸子转冷,两手交叉扭得指关节喀喀作响。
十七明显感受到他即将爆开的怒气,赶紧出言安抚他:“湛兄!小弟说挺得住就挺得住,别忘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湛云还想说什么,却被差役粗暴打断:
“干啥罗嗦个没完没了?有什么话上公堂去说!快走!”差役从背后狠狠推湛云一把,让全心挂系十七的湛云跟舱几步才站稳。
十七笑摇著头。
欵!龙困浅滩遭虾戏。
十七、湛云、庞煜,家丁,以及小乞丐无一漏网之鱼,统统绑上绳索,浩浩荡荡被押进府衙。
“升堂——威武——”
“啪”!府台大人重击惊堂木,吹胡子瞪眼怒斥道: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爱台大人座前,黑压压跪了一、二十个满脸满身沾著泥巴的泥人,只有十七跟湛云不但不下跪,还抬头挺胸站得笔直,显得十分突兀。
“大胆暴民!不但当街聚众互殴,还藐视公堂!来人呀!棍杖伺候!”
“是!”侧立两旁的衙役将手上的木棍敲击地面,发出令人闻之生畏的“冬冬”声。
十七撇过脸朝湛云使个眼色,湛云会意点头,跨步上前——
“大明皇朝十七公主朱敏在此,众人恭叩凤驾!跪!”湛云拿出腰带里头那面书有“如朕亲临”的金牌令,朗声宣旨。
“嗄?”府台大人乍见金牌令,大吃一惊,匆匆跑下堂座,跪地迎驾。“公主
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请敏公王恕罪。”
平地一声雷!
出人意表的宣布惊得堂上所有人莫不睁著无法置信的眼,面面相觑。尤其庞煜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两排牙齿“喀啦喀啦”直打颤。
唯一喜孜孜的是瞎打误撞的小乞儿,没想到这位眉清目秀的好心公子爷竟然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公主。
谢天谢地!这下子凤仙姐姐得救啦!
“公主殿下,您怎会……来人啊!还不赶紧解开公主身上的枷锁?!”府台大人急出一身冷汗。
上枷锁的差役更是吓得面如灰上,两条腿俨然千斤重,走起路来颠颠仆仆,拿著钥匙的手更是抖得像秋天的落叶,愈是发急愈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总算如愿插进匙孔,打开枷锁。
部属捅了大纰漏,府台大人不得不硬著头皮出面收拾残局,他睁著灰浊的老眼偷偷腼眼怯怯打量,实在很难将眼前全身泥巴又是男儿装束的十七跟金枝玉叶的娇贵公主联想在一起。
“府台大人,你可知罪?”敏公主甩著袍袖,娇斥著。
“下……下官……”府台大人额头贴地惶恐叩跪。
“你身为地方父母宫,却不懂得为百姓伸张正义,还碍於庞煜有个贵妃姊姊的情面,屡次纵容他欺压百姓,你不怕本宫摘掉你的乌纱帽?哼!”
“下……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十年寒窗苦读,仕途得来不易。本宫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听听你怎么审理庞煜信口雌黄强掳民女的案子。”
“是!是!来人!快快看座!”府台大人躬身一揖重回堂座,赶紧派衙役抬来座椅请敏公主坐下,一旁观审案情。“敏公主,请。”
“升堂——威武——”
“啪”!府尹大人重击惊堂木,开始审案。
十七婉拒府台大人的安排,执意随湛云投宿悦宾楼客栈。
匆匆梳洗完毕正欲吹灯安寝,突然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谁啊?”
“是我,掌柜的。”
“这么晚了,有事么?”
“那……那个小叫化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带来一名老叫化子,还一直吵著要见您,这一老一小的叫化子,围著小的苦苦哀求,小的实在拗不过,只好硬著头皮进来请示。”
虽说她拒绝府台大人安排她住进驿馆,然而,金陵城来了一位公主,是何等大事!万一,稍有差池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府台大人怎敢掉以轻心?连忙调派大队人马将悦宾楼客栈围个水泄不通,闲杂人等要进入都要经过一番仔细盘查。
“这……”
“掌柜的,夜已深,敏公主该安歇了,你去回绝他们。”正当十七犹豫不决时,住在隔壁厢房的湛云开门探头,代她一口回绝。
“是。”掌柜的应声正欲走开。
“慢著!既然湛大人尚未就寝,掌柜的,你就带他们进来吧!”本以为湛云已经歇下,十七唯恐身边没人作陪,才不想深夜接见小乞儿。
“那……小的这就去带他们过来。”掌柜不敢怠慢,赶紧转身走开。
“公主!”他的声音饱含浓浓的怪罪意味。
“我还没上门闩,你进来吧!”
“十七,你已经救出凤仙姑娘,庞煜也罪有应得,在公堂上画押关进大牢,这三更半夜求见,你不觉得有点儿得寸进尺?”
湛云推门进入,见到十七坐在桌前笑盈盈瞅著他,还打趣道:“我发觉你愈来愈像个老太婆,整天在我耳朵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担心你奔波一整天累坏身子,你不但不领情,还取笑我像个唠叨的老太婆?
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叹口气坐下来。
“欵!送佛送到西天。既然我们都末吹灯就寝,见见他们又何妨?依我看,你不是担心我累坏身子,而是担心我再多管闲事给你添麻烦,对不?你放心!除非你同意,否则我绝对不会随便答应他任何要求。”
“你明白最好,我就怕你太好说话:心又太软,嘘……他们来了。”他起身站在她身侧。
小乞儿率先跨进门槛,后头跟著一位花白头发花白胡须的老乞丐。
这名老乞丐穿著一套乾净的深灰补丁眼,身上背著一只破麻袋,手里拄著一支打狗棒,两眼炯炯有神。
“老朽深夜造访,还请公主见谅!”老乞丐一开口,文雅的用语立刻博得十七好感。
“老伯,您请坐!”
“谢坐!”
“公主!他是我们丐帮的六袋长老,也是金陵分舵的舵主。”小乞儿介绍著。
“丐帮六袋长老尹丰见过公主!”老乞丐上前揖身。
“不必多礼!不知尹长老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十七开门见山。
“老朽特地带著我丐帮的小乞儿登门拜谢公壬路见不平拔刀相肋,若非公主伸出援手,恐怕我丐帮就要不明不白折损一员。”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公主忒谦!老朽听小乞儿说公主明天一早就要兼程南下,只好冒昧深夜求见。一来除了感谢公主救命之恩,二来特地奉上我丐帮的信物……『青蛇令牌』一面。”尹长老顿了顿,接著说:“我丐帮分舵遍及大江南北,将来若公主需要我丐帮效力,不管在何地只要对著路边的乞丐出示青蛇令牌就可以调用我丐帮的组织,不是老朽夸口,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丐帮弟子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尹丰豪气干云说著。
“丐帮对帮里的成员都这么关照么?”十七好奇问著。
她虽长居深宫,却也听过丐帮这个名号,也听说丐帮有数十万帮众。依此类推,
若每个帮助过丐帮乞儿的人都可以拿到一面青蛇令牌,那丐帮光是还这些人情债岂不疲於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