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虽心有疑惑,但毕竟牵挂着于玉,正要动身回去时又想起,“那你呢?”
于环手一抹鼻子,“我?我还有些事要办。”
出了太白居,两人分向左右,于真心中只是疑惑,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而于环却是满心欢喜,向逍遥楼而去,嘿嘿,柳姊姊,这回看你和张二公子要怎么谢我?一切尽在我神机妙算中!
安排好了一切,于环一回于府更了衣后,便往姊姊的蕴玉阁走去。
一进门就见一桌子的菜,姊姊正坐在桌边椅子上,愁眉苦脸地望着那些菜,让于环一见就笑了出来,“姊姊,怎么不吃呢?”
于玉一见她来,满面喜色地迎了出来,“环儿,你来了,快来,坐下帮我吃掉点,我只是有了身孕,娘却把我当猪喂,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于环只是抿着嘴笑,月兑了披风大氅,坐下来才笑问:“姊夫呢?怎么
他不陪着你?舍得让你一个人吃饭哪?”
于玉白她一眼,“他一回来就找我说话,刚刚才歇下,找到亲人,他太开心了!”夹了几筷子菜给于环,她才继道:“听他说他弟弟很美,真的有美到比女人还美吗?”
于环一挑眉,不假思索地答,“真的,他美得……”话未完,却突然笑了出来,“他美得曾差点被花娘强抢呢。”
于玉边仔细打量着妹妹的神情,边感兴趣地问:“真的?有这种事?怎么真哥没和我说起呢?”
“是真的,不过这事大概姊夫也不知道,那是……”于环一万一十地将当日看见的情景说出,于玉也听得直发笑,简直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这等事、这等人!
说说笑笑地吃了点东西,于玉又问:“那妹妹你对这个寒彦飞又如何看呢?”
闻言,于环皱起了眉头,怎么这话好像有陷阱似的?“他为人还挺不错的呀。姊姊你这话怎么这么怪?是什么意思?”
于玉迟疑了一下,才道:“真哥说,他弟弟钟情于你了!”
“什么嘛?”于环当场就喊了出来,“大总管又乱说话了,今天早上也是,明明我和他弟弟盟誓结义,他偏要况像拜天地,我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又到你面前乱说,什么钟情,他明明以为我是男儿身,怎么会钟情我!他又不是断袖……”
见她脸气得通红,于玉却笑了,如果真只是如此而已,环儿不会那么激动吧?她不是没动情,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动了情吧?“就是因为他以为你是男子,他才会硬逼自己慧剑断情丝,也才会被真哥看出来。”
“不可能的,大总管胡说!”虽是斩钉截铁地这么说,心中却有了怀疑。真的吗?他真的对我有情?在以为我是个男子的情况下?可能吗?
于玉却不与她辩,只望着她脸上浮出的红晕,淡淡道:“真哥与他毕竟是一胎双生,他的事,真哥说的不会错。”
于环的胜更红了,怔怔地出神,如果是真的——她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滋味在蔓延。那寒彦飞可真是奇怪了,居然会对一名“男子”……
于环继而脸色一正,“姊姊,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不想嫁人的,我只想离开于府,逃出爹爹的控制之后,自由自在地以男儿身分过活,做那些在世人眼中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这些话说来对我又有什么益处呢?”
于玉叹一声,环儿还真是铁了心啊,居然宁可逼自己不许动情,只为了不嫁。可见二娘的经历,对她还真是影响深重啊,可这样不是因噎废食吗?
“也没什么,真哥只是想为他弟弟出些力,我当然是知道你的,别说寒彦飞了,就算是神仙,你也是不嫁的,只是知道了他的心事,以后你和他相处时就当心一点了,既是不嫁,便别让人为你心碎情伤,那个滋味很苦的。”
“对了,今天要和你说另一件事,”于玉看看门外,叫丫头来收了碗筷,泡了两杯茶,把丫头都遣了出去才道:“其实你救回来的那个女子,不是伤了头,只是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实在不想回去.所以才诈作失忆,今天我在客房窗外细细瞧了瞧,她的眼光一时凄苦,一时怨恨,一时又无奈,若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感触呢。”
“于是,姊姊就去打探了,问到些什么?”于环自是知道姊姊的能耐,也不问她是怎么套话的,直截了当地问那人的来历。
“打探?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何必去掀人家的旧伤呢,我只问了她可有地方去,她说没有,所以我就把要她代嫁的事了。”
“她同意了?!”于环大喜过望,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吗?
“怎么不同意呢?毅小王爷可是城中人人想嫁的金龟婿呢!”于玉也笑开了,
这几天于环非常的忙,忙着“于环被掳”的事,忙着之后“丁匡卷”的去向,还有自由之后她想做的事、她想走的路,这都需一一计画。这之间,有需要同她舅舅联络的,需要王掌柜帮忙的,还有那些和“丁匡卷”有交情的书画名家或在她提携下初露头角或将来有可能会合作的人,都要一一地去拜访打声招呼,因为“丁匡卷”马上要到江南去了,并会在江南开一家“墨香苑”的书画坊。
这些事很繁琐,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于环忙得很高兴,也忙得好几天没时间去看姊姊。其实她是刻意的,因为她不想再从姊姊那儿听到寒彦飞的事,她刻意地不想理会和他有关的一切,只因为知道了他对自己有情。
她现在一心想着的,就只有九月二十六日的亲音日,那天之后她就自由了,随她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即使是她再不想同他碰面,现在也不得不坐在太白居中等着他的到来,商量到时的行动。
等了一会-儿,寒彦飞还没来,于环望着窗外的阳光,脑中蓦地浮出那日姊姊坐在真哥怀里的那一暮,那时姊姊脸上的光彩,丝毫不比这阳光逊色呢,那便是两情相悦吗?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她怔怔地出了神,脸上的表情除了好奇之外,更添上三分羡慕。以后自己会不会尝到这种滋味呢?会不会也有人对她那么好?会不会也有人让她倾心相恋?她想要自由,想展翅高飞,不想嫁人,可是她也好想好想知道两情相悦的感觉。支着下颔,她呆呆地出神。
寒彦飞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支和颔出神的样子,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为那张绝丽的容颜抹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金色柔光。
心中如受重击,寒彦飞怔住了,一脚踏在门内一脚站在门外定住了,所有的知觉都凝聚在那如画般的身影上。
斜阳金辉,丽颜绝俗,白衣胜雪,他为什么偏偏有了心上人呢?
老天为何又在匡卷有了心上人后,才让自己遇见他、爱上他?若他没有心上人的话——反正礼教对他来说不如狗屁!是男是女,他根本不在顾虑之中。
可现在他只能这样看着他,像所有的朋友或兄长一样。
寒彦飞却不知道,世上绝不会有哪个朋友和兄长的目光会像他这般炽热,炽热得发烫!
恍如火炙般的感觉把于环惊醒,从无限艳羡的出神中醒来,迎上的便是寒彦飞俊逸的面貌,受惊的同时心头一悸,他真的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泛出了红彩,如一朵寂寞的花儿,慢慢地苏醒。
看痴了未进门的寒彦飞。
就在这旖旎无限、风情万种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