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她一向收放首饰的抽屉,在看见整理得井然有序的饰品,依然齐全的闪耀着光芒时,欧阳就齐的五官几乎全拧成一团了。
他再拉开下一个抽屉。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希望君伊至少带走他为她在银行所开立的帐户存折。只是、完整躺于其间的存折上竟还有他曾为她所办的金融卡及数张信用卡。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带走分毫是想强调她的清高,或不屑于他曾对她的付出?都成了下堂妻了,竟然还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印象。
她以为这样就代表有骨气?这样他就会对她印象深刻?这样他就会忘不了她的存在?
欧阳京齐冷哼一声O
他相信不用多久的时间,‘楚君伊’这三字一定会自他的记忆中消失。毕竟直到现在,除了现任的女人外,他从记不起上一个女人的名字。一股冷锋似的无情,进驻了他深沉的黑眸。
只是,真没想到,都嫁给了他两年多的时间,她竟还和初识时那样单纯,一点也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没钱是寸步难行。她至少也该拿走一些钱的。
她以为没钱的她能走哪去?回家?转过身,欧阳就齐对着悬挂于墙上大幅结婚照中的娇容,冷笑一声。
现在,她除了他这个家之外,除了他这两年多以来所赠与她的动产及不动产之外,在她嫁进欧阳家之后,他就已经为她处理掉她私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她父母遗留给她的一栋公寓。那,她哪还有另一个家呢?
她以为她这样做他就会心存愧疚,而后一定会后悔,转而低声下气的去找她回来?靠着阳台上的白色栏杆燃起一根烟,欧阳京齐冷冷地扬起唇角。
作梦!
朵朵朵
“七天?”欧阳就齐看着林渊一进办公室,就递上的假单。
“临时有点事。”林渊点了头。
他从没想到,一向宠溺着夫人的欧阳先生,竟会为了得到李茜妲月复中的孩子,而强迫夫人签下离婚协议书;而在逼走了夫人之后,却又意外得知李茜妲私下养情人的事情;最后,真怀了欧阳家子嗣的人,却是被赶离家门的楚君伊。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结?林渊轻叹一口气。
“这十年以来,除了星期例假日,你从没离开我身边。”欧阳就齐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我想你今天会想请这么多天的假,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吧?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抬手搭上林渊的肩膀,似兄弟般地拍着。
“没什么,是想四处走走而已。”一向沉默寡言的林渊,仍如同往常般的有间才有答。
只是,在他眼神里,欧阳就齐似乎看见了一丝焦虑,而不像他口中所说的‘只想四处走走’。欧阳就齐眯起眼盯着他的侧面脸颊。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放下搭上他肩的手,欧阳就齐边走向窗边。他似无意的瞥了林渊一眼。
然而,从忽而转冷的语调,及眼底倏地一冷的锐利,却已让林渊警觉到欧阳就齐对他产生的不信任感。
只是,他能说吗?他这样做也是不想欧阳就齐日后后悔自责。虽然,后悔二字从不曾出现在欧阳就齐的人生字典里。
“是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所以…·”对上欧阳就齐审视的目光,林渊只得说出部分事实。
一听林渊说出的原委,欧阳就齐突然对自己的怀疑感到好笑。想想林渊都跟了他近十年的时间了,如果真对他有异心,也不会留到现在才行动。
“原来是这样,下次这种事没有必要瞒我,我虽狠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要你和我一样。”收回对林渊所产生的怀疑,欧阳就齐转回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支票筹,飞快的在没填任何数字的空白支票上签名,并撕下递到林渊手上。“‘先拿去应急。”
“欧阳先生?”看到手中平日多出的支票,林渊顿时愣了一下。
“快去快回,如果可以;,你就请个人照料你的朋友。”欧阳京齐朝他摆了手,要他快点办事去。“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说来说去,欧阳京齐还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虑。因为,除了他自身的利益外,他从不在乎别人感受的。
就如同他当初不曾为楚君伊考虑未来的出路,而毫不留情的直接将离婚协议书丢上她身一样。只是——她现在好吗?他突然望向窗外晦暗的天空。
朵朵朵
因为公司总机临时请假,楚君伊临时被派至大门人口处暂代柜台总机一职。在近下班的时刻,她已不似先前的忙碌,而任由思绪飘离。
当她坐上南下列车,来到高雄,凭借着曾在德国待过五年的时间,所学会而运用自如的德语,她在这语言翻译公司里找到了工作。虽是按件计酬,却也避免了她有可能发生的经济桔据。
而靠着手边尚余有在德国滑冰所得到的奖金,她也暂时在公司附近,找到一个八坪大小的套房租住。
她不奢求的,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即使苦了一点.她也愿意。抚着已有一个多月身孕的月复部,楚君伊不自觉的露出浅浅笑意。
只是,桌上横躺的下报头版新闻,却让她眸光乍黯。多日来,她借由报章杂志及身边的同事、室友,得知阳光集团底下的关系企业,在她结婚的这两年来,一直是各界体协所争相邀请担任的最佳协办团体,也得知欧阳就齐的诸多作为在商场上有着两极化的评价。
或许是树大招风,也或许是她已离开他为她所构筑的美丽世界,她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许许多多的新闻媒体强迫认识处于真实社会中的欧阳京齐。
望着刊登于下报头版上,揭发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深沉心机报导,她的心忽地一紧。
他们说他手段残狠、落井下石、狡猾奸诈,但,这可真是她所认识的他?为什么他们口中的他,都不是她所认识的?除了他对她丢来离婚协议书的那一次。
难道,在与他共同生活的两年里,她真的破他给保护的与外界隔绝,而让他的表象给骗了?楚君伊紧闭起双眼,不想承认这个伤人的事实。
“夫人。
突然,来自上方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怔。
“你?你怎会在这?”她抬起头,见到一直跟随在欧阳京齐身边的林渊,她脸颊上原有的血色顿然褪去。
“他也来了!?”楚君伊不自觉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她不要他们发现她已怀有身孕。
“夫人你别紧张,只有我。”看见她一脸的苍白,林渊突然为自己的冒失而自责。“对不起,吓着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听见林渊的回答,君伊差点因松了口气而软了身子滑下座椅。
“你离开台北的那天,我刚好从高雄搭夜车回来,想在一早就为欧阳先生报告南下的收获。”他大概的陈述己恰巧所见到之切。“没想到,一下车就看见你只身一人坐上计程车,而依先生的习惯,他是不可能会让你单独在深夜出门,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那天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都这么久了,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和他已经离婚。”她抬起脸,对上林渊略显削瘦的脸庞。“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
“夫人……”林渊才一摇头就让楚君伊的话给制止。
“我已经不是夫人,请不要再这样喊我。”楚君伊纠正他的称呼。
“夫人,在我心中只有你能配得上欧阳先生。”看见楚君伊眼底的那一抹柔弱残笑,林渊仍然坚持早已习惯的称呼。“虽然你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但欧阳先生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去办理婚姻撤销。所以,我相信欧阳先生总有一天会来找你回去;而,我希望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你能答应让我照顾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