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有真一直哭、一直哭,月光洒落一地,她伤心到连有人伫足在她身边都下晓得。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吗?”
有真抬头,泪眼蒙眬,她怀疑眼前那个温柔的笑脸,是不是因为她伤心而造成的错觉。
“都摔碎了,真可惜。”施龙宇拿起破掉的饼干塞进嘴里。“不过还满好吃的,你做的吗?”
想想他还是回头了,败给有真的傻劲,对她那么冷淡,她还是愿意等他一整天,就算彼此没有爱好了,他也并不是一个完全没良心的男人……
而且他也真的喜欢她啊,虽然那种感觉还满模糊的,但应该不像是彭冠分所说的新鲜感吧?他自己也不确定。
“嗯。”有真赌气,故意不看他。
“你头发长了,变漂亮了,穿裙子很适合你。”
他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头,和绋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阳光晒红的,施龙宇真的内疚了,她对他这么好,自己却对她很过分。
有真脸红了,两人并肩坐着,虽然沉默,可是气氛渐渐回温。
初恋的心很容易破碎,也很容易乎抚。
他把饼干也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呛到,他哈哈笑,有真笑打他,忘了刚才自己为谁而哭。
“谢谢你的饼干,我回送一个东西给你。”他把钥匙圈上的银色十字架拆下来送她,笑着说:“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我的小女朋友。”
有真小心翼翼地收在口袋里,小女朋友这几个宇让她心花怒放,她不知道在施龙宇心里,“小女朋友”这几个字跟小朋友只多了一个女字,但其实意义差别下到哪儿去。他又低头吻了她,她顿时忘了所有的下安。
迷恋也是一种恋,在还没遇到真爱前,大部分的人都会误以为那就是真的,更何况是感情开发得比任何人都慢的有真。
事后想起来,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像刚破壳的小鸭,看到任何生物都以为是妈妈,她看不见施龙宇的不定性,也没有太多怀疑,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以为那就是人们歌颂的爱情。
于是回家的路上,她一路止不住地傻笑着。
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唯有那个人能让你死也能让你生,能让你流泪也能让你快乐。
手紧紧握着他送的十字架,有真十八岁了,她发誓要好好守护她的初恋,不论遇到任何风雨,她未来都将为了一个人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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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有真下了课,会到施龙宇住的地方,为他煮饭洗衣服整理房子,他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进出,施龙宇曾对她说,他很忙,常常没空陪她,就让这房间陪着她。
而她总是守着空屋等待着,有时等不到他,她会落寞的回家,回家的路上,又开始想着他。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甜蜜的折磨,用千百种的痛苦才换来一种快乐,可是,她却愿意只为一种快乐去承受千百种的痛苦。有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了,可是如此朝思暮想着一个人,不是喜欢是什么?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她偷偷模模,常常翘课找借口去见施龙宇。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总是常见下到人影,陪伴她的只有无人空屋和冰冷的眼泪。
这天有真晚上十点回家,一开门,爸妈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看见了心爱的音乐盒放在客厅的大理石茶几上,所有的尴尬难堪再次涌上心头,她想起她写了一半的情书,也曾这样大剌刺地躺在上面。
“有真,你过来。”童成历跟她招手。
有真定了过去,看到了十字架钥匙圈也跟着放在旁边,像为她默哀一样,她胀红了脸,说不出半句话,怒火在胸腔中翻滚。
童成历开始炮轰。“你那么晚回来去哪了?不要跟我说你在做报告,我打电话问了你所有同学,没人知道你到底去哪!”他把学生通讯录砸在桌上,力道之大把林丽英吓到几乎跳起来。
有真直挺挺站着,她瞪着自己的父母,讨厌自己的隐私被摊在日光灯下,她说什么都是狡辩,她做什么都不对。
讨厌老是要这样被当犯人审问,更讨厌每次去找施龙宇他总是没空,伤心之余回来还要被炮轰,蜡烛这样两头烧,她得到什么?
偷偷模模,老是撒谎,也只是不想让他们伤心,求的是希望事情单纯一点,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一直乖乖地听话,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有真,你给我说话啊!”林丽英歇斯底里起来。“你知道老是这样,让我们有多担心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吗?我问你同学,还有人说看过一个小混混把你载走,是不是真的引”
有真眼神冰冷,胸口沸腾,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只要稍稍再加压一下,绷紧的箭就会往前飞射。
她不曾叛逆,她一直很听话,怕爸妈生气,怕他们吵架,怕自己做不好乖孩子,他们就会离婚,她这样替他们着想,他们有替她着想过吗?
“童有真,你再给我当哑巴试看看!”童成历气翻了,大乎一挥,音乐盒和十字架全重摔到地上,砰的一声,有真身体震了一下,心里有一部分被硬生生扯开。
“我喜欢他!”有真被逼急了,她用尽力气喊,像要把喉咙喊破,像个疯子一样。“我就是喜欢他!”
童成历冲过来掴她耳光,左右开弓,有真咬着牙没闪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父母。林丽英骇到,用身体护着女儿。
“你们只顾你们自己,根本没想过我快不快乐,我讨厌你们,我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了……”有真自言自语,她眼眶红了,但没流泪,只是把音乐盒的残骸捡起来,发现女圭女圭的头摔断了,她有说不出的心痛。
把音乐盒和十字架放进斜背包里,她起身,拉开大门,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走,好像有谁在后面追赶一样,没命地一直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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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了计程车,有真要司机开快一点,又故意绕了路,她不时往后看,很怕家里的车就追在后头,一个钟头后,到了施龙宇住的小套房,她下车,用钥匙开门,再飞快上锁。
施龙宇还没回家,她坐在小沙发里,颤抖着不停流泪。
抓来电话,她打给关子颖,子颖的妈妈说她还没回家,有真说了谢谢挂上电话。
她抱着身体,把头埋进膝盖,流下的泪把牛仔裤沾湿了一片,然后她想起了一组号码,不假思索地拿起电话拨出去。
“喂。”响了一会儿接通了,是低沉的男声。
有真就这样贴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擦掉眼泪,装出开朗的声音。“喂,我是有真。”
“我知道。”
听到她的声音,彭冠分讶异,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他必须刻意压抑,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还没恭喜你考上第一志愿,大学生活过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只是要交一堆报告,真是的,一点都不轻松嘛。”有真勉强轻松笑着说。
“如果有哪里不会,可以问我。”他敏感地发现她声音有些不同,像哭过一样,于是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以为只有在清晨才接得到你的电话,其实每次挂了你的电话后,我就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去晨跑。”
有真破涕为笑。“真的?对不起啦。”
听见她笑了,他也跟着低低地笑了。“有时我还真的等起电话,希望你可以当闹钟把我吵醒,只可惜,你也只打过那么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