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发觉那指戒指戴在他新娘的手上。
新娘不是她。
想到这里,齐家惠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十指,从那天之后,她的手上再也不戴任何戒指,那是她自由的证明,也是悲惨的回忆……
可是他离婚了。
心里的声音在催促着她,要她把握这个机会,当年不能在一起,不表示现在不可以啊!为什么她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呢?
齐家惠闭上眼,心里的感觉如浪潮般澎湃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她害怕直接听到他的声音,更害怕自己会太早暴露自己的真心,如果他只是念旧、只是回味,并没打算跟她复合的话,她这个脸不就丢大了?
想了想,她决定用另外一个方式。
电子邮件比起传统的书信来,更具方便快捷跟隐密性。
尤其是隐密,发信人跟收信人只需要有网络就能互通消息,除非自愿暴露给第三人看,否则只有彼此才会知道对方写些什么。
齐家惠选择了这个方式。
她没有写很多,第一封信的标题写的是“小小的意外”。
内容也很简单,只写着她今天喝茶的时候烫到舌头,结果却在吃喉糖的时候抽到一千块的现金礼券,人生真是有苦有乐啊!
很无聊的内容,寄出去的时候,齐家惠有点后悔,干嘛写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但是回音很快就来了--
Re:小小的意外
收到妳的信,则是我快乐的小意外,中了奖记得要请客。
他的电子邮件还夹带着小小的附档,一只小小的招财猫在信件的一角不停招手。
齐家惠笑了,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可爱的画面回复她,更没想到他会回得这么快,彷佛他正在等着她似的。
他也在等她?
这个想法让她怔住了。
她颤着手指再回复了一封电子邮件--
ReRe:小小的意外
请客可以啊,不过除非你能马上到我家,不然就不请你喽!
按了传送键,信寄了出去,齐家惠笑了,这种不负责任的玩笑话,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她?
等了十分钟,没有响应,齐家惠叹口气,看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小时就是灰姑娘现出原形的时间,这么晚了,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看着屏幕,又过了十分钟,齐家惠按下鼠标,点了点,还是没有信件,她没有关上计算机没有断线,留一个企盼也好。
洗了脸刷了牙,看着镜中卸下妆容的自己,褪下颜色底下的真实面孔竟然如此苍白,她的血色全靠人工彩绘,但是她的灵魂呢?
寂寞跟空虚如何填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绷?又到底有多少人能看见她内心的孤独?闭上眼,她不想再面对这样脆弱无助的自己,她怕再想下去,她会无所适从,随便找个人拥抱自己。或许那些追求一夜的人也是因为太怕寂寞,才会在最深的夜里寻求温暖,无论是谁都好?
不,她只想要一个人。
从以前到现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人。
匆匆回到计算机前,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响应。
但是“没有新信件”的显示让她失望了,他没有再响应她,就像之前分手一样,他没有苦苦哀求她回头,她也不肯再回头,两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谁也不想先提起谁。
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只有他。
她烧掉他所有寄给她的信件,撕掉所有他们合影的纪念,却怎么也无法磨灭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再怎么残忍也割舍不掉的回忆。
是她先毁掉这一切的,不是吗?
但是当初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齐家惠自问,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会选择怎么样的生活?是按照他的路走,还是走她自己的路?
答案很明显。
她不会愿意当他的傀儡,但是她却忘不了他。
抬头望,时针分针站在同一个起跑点,十二点了。
“叮咚。”
门铃响起,灰姑娘的时间到了。
一开门,齐家惠看见了他。
手里捧着一只玻璃鞋的平治国。
真是一个不小的意外啊!
那只小小的玻璃鞋摆在齐家惠的办公桌上。
齐家惠望着它,水晶材质的玻璃鞋不比她的小指头大多少,但是精巧可爱,连鞋面上的蝴蝶结也雕工精细,她把食指穿进鞋面里,感觉自己也有点像是灰姑娘似的,终于穿上了她的幸福。
昨夜的事恍如梦一场,平治国来找她的时候,她吓了好大一跳,她连口红也没擦,素着脸望着他发呆,直到他的拥抱才让她回到现实。
之后发生的事更让她脸红,那个久违的吻竟然让她心跳不已,不能自已,理智全给抛弃,眼底心里全是他的热情、他的占有,他对她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全在这一刻释放。
情人间无需言语,齐家惠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
靶觉身上还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古龙水味道还是好闻的Fahrenheit,足以让她融化的华氏温度。
他吻遍了她全身,从发梢到眉间、从锁骨到腰际,就连她的脚趾头都被他侵略,彷佛她是最甜美的意大利冰淇淋一样,他把她一吋吋地吃下肚,膜拜她的身体,然后再狂野地释放他的热情,一次又一次。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只知道她狠狠地咬着他、抓着他,像是报复这几年来的孤身般,她也要狠狠地留下她的印记。
直到早晨清醒,他已经走了。
若不是床边留下的高跟鞋跟他的便笺,她会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最激烈的春梦,梦到现在她的腰还有点隐隐作痛。
拿开小小斑跟鞋的纸镇,底下的字条写着:
希望这场小小的意外,不只是一次单纯的巧合。
这天齐家惠迟到了,不过她无所谓。
因为她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彷佛他们又回到从前;他用行动证明他的爱情,而她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保证。
看着那小小的玻璃鞋,齐家惠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就连昨天司修身见异思迁的事情,她也全不放在心上了。
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关系,一些业务也在今天得到肯定的答复,让齐家惠脸上的笑意更浓。
“美女惠啊,妳为什么今天像掉进糖厂的蚂蚁一样,妳是不是中了乐透啦?”司修身看到她难得整天都很开心,怀疑地问她。“中了奖要请客哦!”
“没有啊,我没花钱买彩券的习惯,我一向没有偏财运。”齐家惠一向是不跟机率打赌的。
“那妳干嘛整天都笑瞇瞇的,妳不会是颜面神经失调吧?”司修身问。
齐家惠收起笑脸,瞪了他一眼。“你才脸抽筋咧!”
“呼!好险,妳终于回来了!这么凶才像妳哩。”司修身松了口气,太温和的齐家惠实在让他不习惯。
“神经!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死』同学?”齐家惠故意问他。
司修身马上抗议:“我姓司,不姓死啊,别这样咒我好不好?不过妳这样叫我真像我小学时候打我的女老师。”
“我是不是该踹你两脚让你回忆童年啊?”齐家惠邪恶地问。
“那倒不用了,我今天可不是来讨打的,只是想问妳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司修身马上婉拒她的“好意”。
“免了,说到吃饭,你昨天装阔干嘛?”想到晚餐事件,齐家惠就从皮包里抽出几张大钞,她可不想让司修身破产。“这是我的份,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