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顶嘴只会让经理更嗦,不如乖乖站着让他念就算了。反正嘴酸的是他,浪费口水的也是他,被他骂也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而且只要站着就有薪水领,又何必在乎那一点意气?
衣若雪向来很懂得服务业的本质——
客人永远是对的。
无论那个人有多么拗、多么难缠、多么多么的惹人讨厌,但是只要把他的脸孔代换成白花花的钞票人头,那么客人再怎么猪头、再怎么无理取闹,只要他出得起钱当凯子,那么他就是对的。
大不了在他的饭里洒点蟑螂蛋,或是请他喝厕所水箱的水,还听过有同业直接在汤里吐口水的。
所以千万别得罪餐厅的服务生,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我说的事你都记住了吗?要知道我是为你好才讲你,知不知道?”经理等衣若雪点头,还意犹未尽地交代道:“你可是领班,如果不能以身作则,那么底下人有样学样怎么得了?”
“是是是。”衣若雪还是老答案。
“去做事吧!”经理皇恩浩荡地说。
“谢谢经理指教。”关门走出办公室,衣若雪脸上笑容不减,但是心里却是无数牢骚。
他跟她一样,都不是老板,一样都是拿人薪水的,但是经理就是喜欢靠自己的身份作文章,拿着鸡毛当令箭。
避理者当然要有管理者的权威没错,可是把私人猜绪也带到公事来的人一点也不适合管理人。
衣若雪情他昨天半夜求欢不成,被老婆踢下床,所以今天才会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到处乱吠。
“被骂啦?”小林迎上来取笑道。
“不然你以为进办公室是去郊游踏青看风景的吗?”衣若雪没好气地说。
人情纸薄,这些人只会幸灾乐祸,没点建设性。
“这么凶,小心没人要!”小林吐舌道。
听到这句话,衣若雪反而静下来。
她怎么没人要,几个小时前还有人跟她求婚咧!
但是她却说不出口。
她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第一次发觉“yes”跟“no”,这么难开口。
“干吗,戳到死穴了?怎么没反应?”小林又激她。
“要死也是你先死啦!看来你真的太闲了想洗耳朵,没问题,我马上去请经理指教你,要不要?”衣若雪顶回去。
“谢啦!我可没那么无聊。”小林马上举双手投降,全餐厅大概只有衣若雪受得了地中海老头的叨念还不会拍桌子走人的。
“你今天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大厨这时候出声说话,一脸关心。
谁都知道这个憨厚的老实人钟情衣若雪,大家也都拼命替他们制造机会,但衣若雪本人却好像浑然不知。
“唔,还好吧。”衣若雪不置可否。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如果可以,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大厨不死心,又问下去。心事?
听到这个问句,衣若雪愣了愣,才看向四周对她投注的关心眼神。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竟然把心事全写在脸上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觉得她有心事?
她很想讲,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讲才好。
正在为难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你们都不用做事了吗?”正是秃着头的地中海经理。
听到他的吼叫声,大伙像见鬼似的做鸟兽散,只有衣若雪一个人仍若有所思地待在原地。
心事……
回到家里,伍瑞琛洗去一身酒气,好好睡了一觉。
才刚醒过来,老友的电话就追杀到了。
“喂……”伍瑞琛的睡意仍然浓厚。
“小伍,刚睡醒?”霍霆的声音。
“嗯。”伍瑞琛伸了一个懒腰。
“怎么,今天没上班这么累呀?看来昨晚很‘精彩’吧?”程彦的笑声随即传来,看来他们几个人是用免持听筒的扩音功能在跟他说话。
“唔……应该还好吧。”伍瑞琛不确定他们问什么,只好含糊带过。
“哎!在电话里讲不清,干脆出来聊一聊比较快!”程彦建议道。
“甄老大呢?”想起妹夫,伍瑞琛又问。因为如果甄浩泱知道,就等于他妹妹伍瑷琳也会跟着知道,如果伍瑷琳知道,那么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在还没确定答案之前,他不想那么快让家人知道他的决定。
如果成功,自然是好事,若是失败,他可不想被家人嘲笑,尤其是伍瑷琳,被她知道还得了?
伍瑞琛可不想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你说老大呀?他早就回家了,要带你老妹去产检。”程彦答道。
“呃……那他……”想起昨夜的事,要是甄浩泱泄露风声,那样他一样得下地狱。
“放心!他不会说带你去酒店的事啦,不然他会是先死的那一个。”花绮龙听出他的疑虑,随即补充道。
“唔,好吧,我们见面再聊。”伍瑞琛币上电话。
来到约好的酒吧,由于是下午,所以酒客零零星星,只有几个兄弟占了老位置在等他。
伍瑞琛看着他们的笑容,有点毛毛的感觉。
才刚落座,花绮龙就送上一杯香槟。“敬你。”
“呃……为什么敬我?”伍瑞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过郁金香杯。
“本来我们还想准备油饭、红蛋的,不过临时找不到,就先用这个代替吧!”程彦笑道。
“什么油饭、红蛋,这里有人满月吗?”伍瑞琛被他们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别装傻了,昨天变成‘大人’的感觉如何?”程彦挤眉弄眼道。
“呃?”听到这句话,伍瑞琛还是没搞通思路,脑袋像当机的电脑,半只程式都叫不出来。
“呃什么呃?那个小姐很辣吧!嘿嘿。”花绮龙也跟着笑。
“什么小姐?”伍瑞琛问。
霍霆首先看出苗头不对,提醒他道:“我们说的就是昨天你带出场的那个小姐呀!”
伍瑞琛看着他们,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骂道:“原来是你们搞的!”
“怎么了?不会一上场就软掉了吧?还是不够持久,比泡面还要快?”程彦还在取笑他。
“呃……老四,先暂停一下,事情好像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花绮龙也看出伍瑞琛面色不善。
“有什么好避讳的,处男原本就是这样呀!”程彦还没接收到危险讯息,转头继续取笑伍瑞琛:“不用担心,慢慢来,在花丛中打滚久了自然可以练成一夜七次郎的!”
“谁出的主意?”伍瑞琛眯起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就算是不懂得看脸色的程彦,现在也知道这个从来不生气的小伍火气来了,光看他没喝酒,整张脸却涨得像红蕃茄,就知道他有多火大。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伍瑞琛怒道。
“呃……”所有人都语塞。
没想到他会不接受他们的“好意”,还用被似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昨天他不是去“爽”、去变成男子汉,反而像被推入火坑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最后是花绮龙先开口:“呃……我们只是想帮你。”
“帮我?”伍瑞琛的声音尖起来。
“因为你说你不了解女人,所以才会被女人甩,所以我们想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你‘认识’女人。”花绮龙解释道。
但伍瑞琛不接受这个说法,他神情严肃地说:“难道把我随便丢给一个陌生女人,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方法’吗?”
“呃……”花绮龙语塞,没想到他会反弹。
见情况不对,程彦开口:“你干吗那么矜持呀?从古到今,男人跟女人,不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