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翻旧帐,请便,不过我并不想奉陪。”田可慈也开始有了火气,她扬起精致的尖尖下巴,倔强响应:“妳跟学长的事情,请你们自己去解决,那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妳无关!妳天天跟学长通电话,在背后说我多少坏话,请问,这叫与妳无关吗?”苏佩佳立在办公桌前,傲然质问:“前几天妳对他说了什么?学长这几天阴阳怪气,他说跟妳讨论了很多,还说妳提到牛世平。请问妳跟牛世平又是什么关系?他交朋友难道还得要妳批准吗?还忙着去跟学长通风报信!”
“我……”田可慈一口浊气上涌,差点哽住。她用力握住办公皮椅的扶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跟学长谈的内容,他统统都告诉妳?”
“那当然。”苏佩佳轻哼了一声。
一阵晕眩。田可慈不太想相信。
好吧,也许是她太天真,她一直以为沈至康和她算是朋友,而她针对苏佩佳所提出的意见,沈至康应该会知道要自己当作参考就好。没想到……他把所有的话都说给苏佩佳听。
为什么再次有受了重重内伤的感觉?
“我告诉妳吧。就算我跟学长分手了,他也不会回头找妳。”苏佩佳已经气到大失常度,完全没有平日娴雅大方的气质,她刻薄而残忍地想要伤害田可慈:“男人喜欢的都是温柔、有女人味的女人。学长说过很多次,妳也许长得不错,也算聪明,可是就是少了一点女人味!妳自己想,他怎么可能喜欢妳!”
彷佛青天霹雳,苏佩佳急促的话声,重重撞中她心底最隐讳的伤口。
她知道自己率性、直爽、俐落、口齿不饶人。可是,她也清楚,自己绝不是个娇媚可人、温柔解语的甜美女子。
男人喜欢的,并不是她这样的类型。
要好半晌,田可慈才从难堪中恢复过来。她冷冷望着面前气得脸蛋有些扭曲、狠狠瞪着她的苏佩佳。
从以前到现在,她们把彼此当作敌人。不断窥伺对方,又暗暗不服输。互相都不屑到极点,却又没办法视若无睹。
这样敌对的竞争关系,让她密切观察着苏佩佳,也同时能从苏佩佳身上清楚看见,自己也是如此可笑而放不开,幼稚且倔强。
她疲倦地做个送客的手势。“随便妳怎么说,我不奉陪了。我没有对学长说什么,信不信由妳。”
眼看自己的攻击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反击或响应,苏佩佳也有点楞住。她看着田可慈又开始埋首文件,已经不想多讲话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没趣。
“请妳管好自己就行了,不需要多管闲事。我跟学长或牛世平的事情,都不要妳插手!”
田可慈摆摆手,连头也没抬。“我知道了。妳请吧。不送。”
又累又低落,满肚子不愉快的田可慈,一直忙到入夜才能告一段落。连金爽茶艺馆都没有力气过去招呼了,从基金会出来,就直接回家。
而走到自己公寓的巷口,一抬头,便看见安静的巷道里,停着一辆深色轿车。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车门上,好象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
“嗨。”是也一脸疲惫的沈至康。他的一天也过得不太好的样子。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田可慈睁大凤眼,不可置信。
“我在等妳。”沈至康揉了揉眉心,低声说。
“有什么事吗?”田可慈走近,在路灯下,看清学长的模样,更是暗暗心惊。
两天前才见过他,而现在,他看起来居然比之前更老了几岁,心事重重的神色,跟印象中神采飞扬的他,完全不同了。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至康学长。
“想跟妳聊聊。”沈至康看着那张晶莹的脸蛋,黑白分明的凤眼,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天跟妳谈过以后,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学长,你应该是去跟佩佳谈吧?”田可慈想到下午的事件,闯到基金会去的苏佩佳,忍不住胸口一股浊气上涌,闷闷地提醒。
沈至康摇摇头。“暂时先不要,我得把自己的思绪理清。”
“有什么要理清的呢?”田可慈微微不解。事情好象有什么不对,她却又说不上来。“这应该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不过,我最近一直觉得,跟她反而没有像跟妳一样,什么都能谈,而且,都能谈得很深入。”沈至康往前走了一步,认真地说:“可慈,我在想,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错了?”
夜色中,男人的眼眸闪闪发亮,与平日稳重的模样有些差别,让田可慈感应到危险。她的心猛然一跳,却不是紧张,而是重重的落下去那种感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沈至康的神态不对。
“学长,你是什么意思?”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小心地拉开距离。“你觉得跟佩佳之间,有什么不对吗?”
“我发现,我不够了解她。我一直以为她像以前一样,温柔、聪慧、善良、体贴……可是现在,我真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变了?应该说,分开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变了……”
沈至康侃侃而谈,可是田可慈居然没有任何兴趣与意愿继续站在这里与他分享下去。她握紧拳,数度想要开口打断,可是沈至康都没有察觉。
“……如果一个人开始发现心中有了别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妳突然发现,有人比妳原先认定的那个对象要更适合妳的话,妳会怎么样?”沈至康没有结束谈话的打算,继续紧盯着田可慈,滔滔不绝:“这几天,我觉得我好象可以理解佩佳的想法。她也许觉得牛世平比我更适合她。但这绝不代表我比他差,对不对?就像我也突然了解到,也许,我不必那么执着于……”
“学长,这些话,我还是觉得你该跟佩佳谈,不是跟我谈。”田可慈直率地说,她决然打断沈至康的话。
“不,可慈,妳应该听。”沈至康又逼近几步,甚至伸手握住田可慈的纤腕。
“我想了两天,才下定决心,想要跟妳说。这段时间以来,妳让我看到了妳的另一面。我们可以天南地北的长谈,我什么都可以对妳说,征求妳的意见。妳难道不觉得,我跟妳……”
“学长!请你不要这样!”
田可慈扬起柳眉,想要挣月兑,却连另一手也被沈至康抓住了。
“可慈,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沈至康紧紧握着她的手,还把她往自己拉近。“如果不尝试,妳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对不对?”
“学长,请你放手!”田可慈挣扎着,脸儿都胀红了,她急得只能不断提醒:
“你这样……佩佳怎么办!”
“她也在多方比较啊!就算有我,她还不是对牛世平示好、走得很近?”沈至康理所当然地说:“有比较,才能分出高下!不这样的话,妳怎么知道谁最适合妳?我拿妳跟她比较之后,就觉得,也许妳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
“够了!”田可慈忍无可忍,发狠用力甩,好不容易甩开沈至康的箝制。“我并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学长啊!”
沈至康非常震惊,好象完全不能相信似的。“妳如果对我没有意思,怎么愿意跟我常通电话,还关心我的工作、生活状况?”下去。她握紧拳,数度想要开口打断,可是沈至康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