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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用 第13页

作者:乐心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时代女性如Iris,还是忍不住不甘地追问。

“我当然在乎,否则干嘛大费周章找你出来讲清楚?”

彼惟军醇厚而有魅力的嗓音,低沉而理所当然地说,好有说服力。这人天生是领袖。

“你也算是个爽快人物,所以我有信心,能跟你分手后不必反目成仇。”

Iris静了半晌,不断思考著。描绘精致的菱唇最后勾起淡淡笑意。“算你狠,拿这种话堵死我,不能报复你。”

“过奖了。”顾惟军摊摊手。随即,宽厚而结著茧的大掌伸到她面前:“还能做朋友吧?”

柔荑迟疑了几秒,还是握住粗厚大掌。伴随著咯咯脆笑:“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来的男朋友,也是第一个敢甩掉我的男人!”

“别这么说。”顾惟军扬起慵懒笑意。“我们是双方协议,和平分手。”

“其实你的心机也满重的。”Iris评论:“我才不信你平白无故要跟我分手,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你大概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彼惟军还是那个莫测高深的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跟你啰嗦了,不过,你不能让我被甩得不明不白。我要求听真实的原因,这不过份吧?”Iris美眸中透露出少见的锐利精光。

“时机尚未成熟。能讲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顾惟军哂笑起来。明人眼前不打暗语,他索性落落大方:“必要的时候,不管你要做专题、发新闻稿,我都全力配合。这样够不够?”

“好,你一句话。”Iris与他握手为约。

现代男女各取所需的关系,通常不是建立在爱情上。合则来不合则散,分手时或许有失落感,但是并不见得有刻骨铭心的痛。

不管这样的关系代表什么,不过,顾惟军倒是知道,要比较之后,才会明白,没有那种热呼呼的冲动,好想为对方做什么,好想看到对方,一发现有别的异性太过接近她,就没来由地著恼发急的感受,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会产生。

至少,在这位交往了一段时间,所谓的女朋友--或者该说是前女友身上,他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以后有独家还是要给我喔。有空打电话找我聊聊天、吃吃饭都可以。”两人出了餐厅,迎著初夏深夜的凉风,Iris俏丽地笑说。

“那有什么问题。”换来懒洋洋的回答。

第五章

燠热的夏夜,战况正激烈。

打击出去!又高又远……外野手一直往后退,很可能是一支全垒打!

“小桦,把电视关掉!”

“你又在看什么球赛,你爸就是搞棒球搞了一辈子,看现在有多潦倒!”

“我要出门了,你回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你瞪什么,你看,你跟你爸根本是一个样子!一辈子没出息!”

“一个女孩子搞什么棒球,都是你爸害的,把女儿养得跟男生一样,野得要命,你哪像个女生!哪有个女孩子样!”

“我要去哪里?你管我?你爸都不管我了,你还管?”

啊!是一支全垒打!三分打点的全垒打!

比数逆转了,各位观众……

“小桦,醒醒。”

电视的嘈杂喧闹突然消失,换成低沉嗓音唤著她,温暖而粗糙的大掌随即按住她的肩,带著一股奇异而稳定的力量,让她从惨澹的梦境中缓缓苏醒。

保持蜷缩在沙发上的姿势,惺忪凤眼怔怔地望著蹲在她面前的人。

黑暗中,那张轮廓深峻的俊脸,有点陌生,又很熟悉。

常常看到他。

整个夏天,一个月最少都会看到一次。而现在,都是初秋了。

“你怎么又看转播看到在沙发上睡著了?今天钱大哥不是要出场救援吗?”

说著,大掌一面缓缓游移,沿著她的颈侧抚上脸蛋。光滑健康的蜜色肌肤令他爱不释手,恨不得以唇相就。

“我要吻你了。”

三秒钟听不见反对的意见,他不再空想。俯下头,趁著眼前人儿还没有完全清醒,立刻付诸实行。

薄唇滑过光润的颊,吮住红女敕小嘴。一点也不客气,一点也不温柔,深深吻进她嘴里,蛮横掠夺。

纠缠厮磨,毫不餍足,好久好久之后才肯放开。宽额抵著她的,两人的气息都急促不稳。

他的攻势愈来愈笃定,进犯愈来愈强硬。每个月飞一次日本,明著是来让韩医师做检查拟复健计画,私底下,根本是为了眼前的人来的。

然而她的态度却一直扑朔迷离。

有时接受,有时逃避。有时平和,有时却非常冷淡。总要逼到她无处可逃,或是攻其不备的时候,才能像这样偷得一点温存。

粗砺手指抚上被眷爱得略肿的红唇。凤眼迷离,微微上扬的眼角带著一丝耐人寻味的媚态。她始终没有说话。

然后,闭上眼,不再被那双深邃的俊眸锁住,她兀自决定还在梦中,拥紧怀中抱枕,又沉沉睡去。

彼惟军只是苦笑。

他来日本总是借住钱鸿岳家中,却得睡沙发,不把黎桦送回房间,他就没地方睡了。他舍不得叫醒她,只得认命地抱起逃避现实只管酣睡的小鸵鸟,往二楼她的房间走。

“睡得这么熟,就不怕被我吃掉。”小心把黎桦安置在单人床上,拉好被子密盖妥,顾惟军喃喃低语。

坐在她床缘,顾惟军还不想离去。枕被问,那张清秀中带著英气的脸蛋虽然沉睡,英眉却微锁,好像又在作什么不快乐的梦一般。

“你到底梦到什么呢?”顾惟军又低声呢喃著。黎桦睡著时总是不安稳,好几次看到她在读资料或看电视时睡著,总是翻来覆去,柳眉深锁。叫醒她的话,又是一脸戒备,蚌壳一样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所以然。

距离遥远,个性刚硬不温柔,又总是在逃。像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紧紧抓住自己的心呢?顾惟军有时候也想不通。

他只知道,只要想到她锁著眉不开心的模样,就无法克制地想要拥她入怀中好好疼惜。他知道那坚硬的外表下,有一个多么纤弱的小女孩。

他永远记得,自己在小学五年级转学投效它队之后,某个练球的周末下午,他冒著被铁面教练痛骂的危险,偷偷跷头,跑回以前的学校。

旧时地依然如昔,体育馆里分配给他们棒球队的更衣室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去球场上练球了吧。十一岁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胞回来,只是在体育馆里乱晃,晃进更衣室又晃出来。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在更衣室门口,小队员们的制服、书包等东西丢了满地,一个瘦瘦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收拾。

“小桦?”他听见自己不太确定地叫她。

绑著马尾的她先是一震,转过头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直直瞪向他。十一岁小女孩的眼神,却可以包含那么多情绪--激愤,不屑,怨恨……

一向被叫“恰北北”、“男人婆”的教练女儿,此刻却不言不语,只瞪著他。让顾惟军背脊发凉,呐呐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年稚的黎桦冲进更衣室,旋即又冲出来,把手上紧握的物事用力对著他丢过来。

他反射性地伸手去接,人手柔软……是一件洗到都褪色的球衣。

是他几个月前还穿在身上的,大兴国小队长也是第四棒,顾惟军的球衣。

“你走开!”尖锐而颤抖的童音下了凄厉的逐客令。随即转头入内,还砰地一下用力关上更衣室的门。

他永远忘不掉,那双黑白分明眼眸里的水雾之气,和声音里深深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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