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宇眼明手快把电梯按至十六楼,此时“叮”一声打开。他拥着哭成泪人儿的马之恬出来寂静的走廊上。
楼上会场隐隐传来音乐声与人声,酒会应该快开始了。他跟唐盛蓝约好开始前在会场碰面的,就是现在,他该上楼去的……
“一定要提早到哦,有事情跟你说。”就今天早上,送因为要去工地所以提早出门的他到门口,笑得甜甜的唐盛蓝吻了他一下,轻轻交代。
“为什么?”留恋娇女敕樱唇,辗转啃吻,不肯轻放的聂铭宇,模糊不清地问。
“唔……”在热吻间挣月兑,微喘娇嗔地睨他一眼,一面推开那还要偷香的坏坏薄唇:“你晚上就知道了嘛,还不出门,你要迟到了!”
像个小妻子般娇俏迷人,聂铭宇眩惑地还要纠缠,被推出门外。
“快去!”
他笑着进了电梯,在镜面反射中,看见自己线条刚硬的脸上,有着柔和轻松的表情。
迷恋她的娇艳、她的火般热情,各种风情。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厌倦过。
虽然有时呕气,有时也火大到想掐死她,不过手一放到她细致颈上,就像有自己意识般开始不规矩地抚弄游移,然后……
如果能像这样下去就好了……让他好好享受两人之间的电流与火焰。
可惜天不从人愿。
傍晚赶回去换下风尘仆仆的一身,为了晚上的社交场合整理好仪容,来到总部大楼,却是停好车一上楼,就在一楼,怀里多了个泪美人。
聂铭字只是叹气。
马之恬的娇弱纤细,曾经令他无聊的大男人保护欲得到满足。可是日子久了,他愈来愈清楚,这不是他要的。
尤其在有了比较以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条手巾什么的给你擦脸。”聂铭宇随手开了”间平常不太使用的顾问办公室,让马之恬坐下,俯身轻弹了一下她红红鼻尖:“打电话给你助理,请她来这边帮你补个状,嗯?”
看着聂铭宇潇潇洒洒的背影,马之恬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待他在洗手间叠了几张纸巾沾湿后出来,才走回马之恬在的办公室门口,迎面走廊另一头,有人从电梯出来,低声交谈着,缓步走近。
就是那么巧。抬头,双方都是一愣。
是盛装打扮的唐盛蓝,一袭银色贴身短礼服、三寸高跟鞋,抢眼而明媚,娉娉婷婷地挽着一位年纪跟连董差不多、气势也相似的绅士。
那男士有双锐利的眼睛,不过略瘦的脸上有着病容,他此刻和身旁的唐盛蓝一样,只是瞪着聂铭宇看。
聂铭宇手上湿答答地拿着一叠纸巾,虽是一身俊挺,刚刚却被马之恬揉得肩头有些皱,西装外套扣子也打开了。饶是看惯大场面、谈笑用兵的他,也被那两双明亮锐利的视线看得稍稍局促起来。
“铭宇……”马之恬看到他站在门口久久不移动,细声叫他:“纸巾是给我的吗?我……”
她那柔细却因为哭泣所以有点沙哑的嗓音,打破走廊上三人的僵持,聂铭宇把纸巾递给刚走到门口的马之恬,低声说:“你擦擦脸吧,打电话给你助理没?”
“还没,麻烦你帮我打一下,好不好?”马之恬哭丧着脸,把手机递给聂铭宇之后,轻轻靠着他,就站在那里低头整理仪容。
走廊上隔着一段距离,唐盛蓝把这一切都清楚看在眼里。那个泪眼汪汪的美人她很清楚是谁,只不过自己身旁的这位……
“就是他?”压低的苍劲男声里,有着不难察觉的不满:“拉拉扯扯的,难看。我们先上楼去。”
“可是……”唐盛蓝还要挣扎。
“走了。”拉紧臂弯里的纤细小手,很坚定地转身,折回电梯。
临走,唐盛蓝回头瞥了一眼。聂铭字没打算解释或讲话,两人间的千言万语,只在静静一个眼神中交流。
“那是唐小姐?”泪眼模糊中,马之恬还是看见了来人。她怯怯地问着脸色沉着、看不出情绪的聂铭宇:“她旁边……那是谁?”
酒会、音乐会都还没开始,聂铭宇已经开始觉得疲倦,头隐隐作痛。他揉了揉眉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信华的唐董,也就是唐小姐的爸爸。”
“啊?那……”马之恬也不笨,她很快想到那两人脸上的不豫神色。她慌忙拉住聂铭宇袖子:“那怎么办?她会不会生气?”
“你先处理好你自己吧,还担心别人。”聂铭宇叹了口无声的气。
唐盛蓝早上交代、暗示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长年待在国外的唐董会突然回国呢?而且就是今天晚上?还刚好就看到自己身旁有旧爱哭哭啼啼的场景?
这样一来,他的印象分数,大概又要往下探底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聂铭宇居然开始苦笑。这一切……都够凑巧又荒谬的了。
☆☆☆
电梯里,唐董正一脸不同意地看着娇艳如花的女儿。
“这就是你要介绍给爸爸认识的男朋友?”唐董语带责备:“盛蓝,交代过你多少次,男人品德最重要,你为什么去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唐盛蓝略抬起倔强的下巴,武装自己:“可是爸爸以前也讲过,聂的工作能力跟手腕都是一流的。姑丈跟表哥……”
“那是当工作伙伴,我们放心让他持股,不见得放心把女儿交代给他。”唐董锁起两道已经略微灰白的眉毛,摇着头:“你姑姑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结果今天晚上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样子!”
电梯已经上楼,“叮”地一声打开。满脸不高兴想要反驳的唐盛蓝才踏出来,马上就是牛世平迎上来:“唐董、盛蓝,你们来了。”
“你忙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唐董温声对牛世平说。
“哪里,不忙的。”牛世平一面招呼接待小姐过来帮唐董戴胸花,一面把唐盛蓝拉到旁边,低声询问:“你刚到吗?有没有看到老聂?”
“看到了,该看的都看到了。”唐盛蓝压抑着满腔的不满与委屈。
“在哪里看到?”
“十六楼,我爸办公室。”唐盛蓝再有气度,此刻也忍不住撇撇嘴角:“我都不知道请人来演奏,还要安排副总去招呼的。别地方不去,干嘛选我爸办公室?”
“老聂把马小姐带到顾问办公室去?”牛世平简直要昏倒。
“我爸一年也不去顾问办公室一两次,偏偏今晚说要去,就让他看到旧爱复燃的好戏码。”唐盛蓝深深吸一口气,俏脸表情凝重,隐隐有着怒气:“不知道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我眼光不好。”
知道自己表妹一向不是乱撂狠话的人,也知道唐盛蓝有多重视聂铭宇,听到这样的话,牛世平直冒冷汗,直觉大事要坏。
“你别想大多,刚刚是记者在门口……”正要解释,又是一票贵宾出现,待他招呼。他只得拉过旁边自顾自吃着点心的田可慈:“老板娘,你来解释一下!盛蓝,你问她好了,她是田可慈!”
简单介绍完,牛世平爽朗的笑睑重现,他走回人群中继续招呼,留下田可慈与唐盛蓝讶然相对。
“你好,我简单讲一下过程。”田可慈俐落果断地把晚上从记者逼供,到英雌救美,然后是电梯里抛弃烫手山芋的过程简单扼要讲给唐盛蓝听。
“……后来那只笨牛把我从头到尾骂了一顿,说我会壤你大事。”田可慈说完,一双斜飞入鬓的丹凤眼笑笑地看她:“应该不至于吧?”
唐盛蓝只是苦笑。“对我来说不至于。对于长辈们……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