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美丽的唐盛蓝离去,张茵心里还在嘀咕怎么唐小姐脸这么红时,回头一看,英明神武的副总大人正闲闲靠在门边,也是一脸轻描淡写的样子。
罢刚,就他们俩在里面……
敲门之后还要好一会儿才开门……
瞬间,张茵心头雪亮,脸上立刻浮起佞臣才有的奸笑。
聂铭字只是冷冷瞅着自己不怕死的秘书。
“你笑什么?”
“主子,你跟唐小姐……”
“我们在继续还没讨论完的预留款的问题,唐小姐的论点有很多跟现场实务有出入的地方。”聂铭宇哪里是让人看得出尴尬神色的人物,他一派冷静地回答。
“喔。”张茵故意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然后她也装出一睑正经,伸手到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面纸。
看着张茵递过来的洁白面纸,聂铭宇冷冷盯着张茵:“干什么?”
“副总,你们讨论得好像有点激烈,唐小姐的唇彩跑到你嘴巴上了。要去跟周董他们开会前,还是先擦一擦吧。”
☆☆☆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唐盛蓝其实很不愉快。她不知道为什么聂铭宇永远都能那样老神在在。
开起会来,总能毫不留情地与她上演一场场饱防战;而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他那慵懒的眼神却总是像带着火一般,灼热大胆地盯着她看,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与。
唐盛蓝的烦躁日益增高。在众人面前他俩关系已经开始暧昧,却依然扑朔迷离。比较接近的几位,像胡骏杰、张茵,甚至是自己的表哥连总经理或牛世平等人,统统都以一种了然于心的眼光看着他们,却没有人敢说破或多问。
她自己呢?
她不知道。
“唐小姐,车子在一楼大门口等了。”秘书处打电话进来通知,唐盛蓝两道秀眉又是一蹙。
晚上这场谈造镇计画投资方案的应酬,她非去不可。上完一天班,已经换下套装、改穿一袭深蓝丝绒贴身裙的她,脸上的妆容也重新打理过,堪称艳光四射之际,美丽的脸蛋上却是满满的不悦。
应酬会谈的对象是另一个大财团。董事长本人在商场上评价普通,还算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但私底下的行径早已流传多年。从秘书到主管,从自己公司到对谈的伙伴,从陪席的影视明星或模特儿到酒店公关,甚至是服务生小妹……只要长得姿色动人,很少没有被这位廖董“示好”过的。
这个经典造镇的案子,一直都是她在监督,除了主持人聂铭宇以外,就是她最熟了,此次谈投资可能的一连串会议与应酬她都场场出席,没有理由不赴今晚的约。
可是,就是不想去!
坐在司机平稳操控的大车里,唐盛蓝还是闷闷的。
晚上约的地方是廖董的招待所,美其名是廖董请吃饭,可是,那间招待所,有名的就是名酒美人,根本就是上流商圈里人人皆知的温柔乡,她实在一点都不想踏进一群有钱的烂男人喝花酒的场合。
下了车,那低调的门面外,停了几辆夜色中都闪闪发一见的各式名车。自己开车从工地过来的聂铭宇也刚下车,远远看到唐盛蓝,他只是懒洋洋地对她扯扯嘴角。
太远了,唐盛蓝没看见聂铭宇眼中燃起的惊艳与欣赏。
美女他不是没见过,但像这样美得像一把火、带着凛凛英气的,她还是第一个。
一向讨厌气势太盛的女人,交往对象几乎都是马之恬那样温柔纤细美女的聂铭宇,他不得不承认,唐盛蓝已经紧紧抓住他的目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两人一起走进招待所,笑容满面的廖董亲自迎出来,一手握着大肚酒杯,一手就搭上唐盛蓝纤细的肩头,哈哈大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弘华的大美女,大特助,唐大小姐,今天真是太给我面子啦!来,请进!请进!”
唐盛蓝微蹙秀眉,还是礼貌地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不自觉地靠近身旁那温热坚实的修长身材。
聂铭宇漾起招牌的慵懒笑意,很自然地帮她解围,挥洒自如地接过寒暄大任:“廖董,好久不见,嗓门还是顶大,看来最近很春风啊?”
廖董这些人就是吃这一套,哈哈哈笑得更震耳了,那只毛手好不容易放过唐盛蓝,忘情地往聂铭宇宽肩上招呼,猛拍了好几下:“聂副总,你才春风,你们上品的案子做得可漂亮啦,大家羡慕死了!”
“那廖董要投资经典,应该就更有信心了嘛。”聂铭宇打蛇随棍上,一面跟廖董一起谈笑着,往灯火辉煌的大厅走。
唐盛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整个晚上,她要忍受的,就不只是偶尔搭上肩或模模手的禄山之爪了,那带着颜色的笑话、含着暗示的语句,不断不断地出现。
虽然案子在谈,讨论也一直有在进行,不过这样软性的聚会里,酒跟美女都在座,男人们很难保持有礼大方。
陪席的有两位所谓的交际名花,打扮谈吐都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拟。她们柔顺地帮忙倒酒夹菜,用明媚的眼睛和甜甜笑意助兴,在适当的时候,比如娇臀被偷捏一把的当儿,还会惊呼娇嗔,逗得一屋子的男人们哄堂大笑。
聂铭宇在他们之中,展现过人的手腕与气度,谈笑风生,一双漂亮的黑眸有时飘过来唐盛蓝这边,总是带着谑意,似乎在对她说:怎么样,唐小姐,生意不只是在办公室里才能谈的呀。
这方面唐盛蓝愿意认输。她挫折地默默喝着面前闪烁琥珀色光芒的醇酒。
一室董事长总经理级的人物,清一色男性,没有人认真听她讲话、愿意跟她讨论跟公事相关的话题。
攀谈?当然有,还一直都有。但总是夸她美丽、劝她喝酒,甚至说两句挑逗的话,还模一把小手之类。
她觉得自己跟那两位交际花根本没有两样。
忍了一肚子的怒气,唐盛蓝还听见对方某高级主管笑嘻嘻地借酒装疯,挺着脸凑过来说:“唐小姐喝闷酒啊?这样多寂寞,来嘛,来聊聊嘛,”
当场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她仰头喝干一整杯丝缎般口感的酒。放下酒杯,她冷着脸低声问:“聊聊,可以呀,你们有人要听我谈经典的回收获益预估吗?造镇的理念?土地收购的程序?”
“啊?你说什么?”那主管还在装疯卖傻:“你说你很寂寞?没问题,我陪你,看要喝酒,还是要谈心,还是要……运动,都随便你说!”
那五十岁左右的总经理级人物就这样无耻地靠过来,把手搭在唐盛蓝香肩上,搂紧,一面还呼气在唐盛蓝染着红晕、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燃烧忿怒的粉脸旁。
唐盛蓝忍无可忍,推开那位总经理就站起来。那人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喝得醉茫茫的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还要伸手拉唐盛蓝:“坐嘛,唐小姐!要去哪啊?”
坐在稍远处的聂铭宇,他嘴角勾着懒懒笑意,一面敷衍着廖董,炯炯目光却紧锁着已经忿而离席的唐盛蓝。
她扯过皮包,很优雅地越过尽兴谈笑着的一堆大月复商贾,安静地离开,往大门走。门边服务的小弟询问着什么,她偏头,美丽的脸庞上还是带着温婉微笑,有礼地交代两句,小弟恭敬地开门让她出去。
这个笨女人!
现在已经半夜,她喝了酒,又没开车来,今天的打扮又是该死的美艳抢眼,她打算去哪里?
不动声色地,跟其实已经喝得半醉、实在也谈不了什么正经事的廖童道个歉,聂铭宇潇洒地起身,一路应酬地招呼出去,然后,拎着西装外套,他出来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