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你又错了啦!”
研辅恼火地抬头瞪她。“那你下来划好了!”
“嘿!别找我,我早就被它打败了。”她忙摇手。
“那就少在哪儿喳呼,光说不练。”
“是、是。”研翡陪着笑脸,暗暗咋舌:乖乖!连喳呼这种字眼都跑出来了,老姐这回恼得不轻,她最好收敛点,少做八婆了。
研辅又划了十几下,可是独木舟始终只在原地转圈,说圈算客气,其实那根本是乱七八糟、不规则的晃动,有两次还差点翻进海水里。
“可恶!”她忿忿地抛下划桨。“我真怀疑是我太笨,还是那个老爷爷的话有问题?”
“你怎么会笨呢?"研翡不容她毁谤自己。想想,她们是姐妹耶,如果姐姐智商有问题,那她这个当妹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是那个老头乱说。”
老爷爷?老头?其实这事得从昨天,她们想租长尾蓬船说起——
她们在海岸搜寻,试图游说本地人将长尾蓬船借她们一用,并教会她们使用,可是试过好几个船家,都没人愿意租借,一来她们能提供的租金有限,二来是还要包教会她们使用,这么一来就更是无人愿意租给她们了。
顶着烈日在海岸上跑,海风夹带风沙刮得姐妹俩面颊生疼,研辅和研翡一上午下来一无所获,沮丧得想大叫,就在那时,她们听到熟悉的招呼声。
是一个老爷爷,他坐在阴影下,嘴里刁着根老式烟斗,正朝她们招手。
“嘿!两个小姐,你们是中国人吗?”
两姐妹对瞧一眼,迟疑地走过去,能在异地听到熟悉的语言,备感亲切。
“嗯,我们来自台湾。”研翡主动说道。
“俺老家在河北。”他招呼她们坐下。“你们是来观光的吧?干么在这儿乱狂,不去玩咧?”
两姐妹于是将发生的事情和困难告诉他,老爷爷听得哈哈大笑。
“想向做生意的人借糊口用的篷船,你们两个小丫头也太天真了!”
她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老爷爷,你别笑我们嘛,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到这么做的啊!”研翡干脆撒娇。
“好、好……等俺弄清楚,你们要找船上那座恶魔岛救朋友?”
“嗯。老爷爷也认为那是恶魔岛?”
他莞尔。“我是中国人,心中只有神鬼,没什么恶魔天使。”他回答研辅的问题,旋即问道;
“你们怎么断定朋友在那上头?”
“不是断定,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哦……”他摇晃着头沉吟。
“无论如何我们得上去看看。”研翡挨到他身边。“老爷爷,你是不是有办法?”
“精明的小妞!”老爷爷吸烟斗,朝她啧啧烟雾。“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租蓬船俺是没有,不过独木舟倒有几艘。”
“独木舟?!”两姐妹膛目对视。
“怎么?没听说过独木舟?”他不等她们回答,迳自又道:“没见识的小丫头!”
“我们当然知道独木舟,只是——”
“没有用过。”他悠然接口。
“老爷爷。”研辅转开话题,“你们河北人也用独木舟吗?”不可能吧,东方人应该不兴这玩意儿啊。
“当然不是。”他换了个坐姿,神往地说:“我年轻的时候曾到各地旅行,在希腊参加过独木舟竞赛,还得了第二名,暧!就输给个小伙子,如果俺再年轻个十岁,准能得第一名!”
“认老就要服老喽!”研翡戳破他的牛皮。
“嘿……”老爷爷讪讪笑着。
研辅白了妹妹一眼,实际地问:“竞赛用的独木舟不是只能单人乘坐吗?”
“是。但我有两艘,你们各乘一艘不就解决了。”老爷爷主动回答。
两姐妹对看一眼,面有难色。
“但是,老爷爷、我们都不会划独木舟啊!”
“不会就学啊!”他理所当然地说:“想当年,俺也是从不会学到会,才去比赛,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没我当年的进取!啧!”他轻视地哼了声。
“我当然知道不会就学,重点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这个老笨蛋!研翡暗骂。
老爷爷轻笑,“那你们租长尾蓬船不也要学吗?我的独木舟还是免费借给你们咧!”
“谢谢您,但是——”一个人学长尾蓬船,总比两个人学独木舟快吧?
“再说,独木舟比蓬船好学多了,这点俺可以跟你们保证!”他拍着胸口道。
“真的?”研翡怀疑地挑起眉。“你花了多少时间学会驾独木舟?”
“两天。”他洋洋得意。
“那篷船呢?你又用了多少时间?”
“抱歉!俺不驾那怪东西。”
她翻白眼。
“小妞儿,你们没多少选择,用我的独木舟,总比像无头苍蝇乱闯乱撞地找船好。”
“唉!”研辅认命地仰天叹息。
结果——
“那个老笨蛋骗我们!"研翡对姐姐抱怨:“大半天过去了,这个鬼独木舟还是只会原地打转。”
研辅阴郁地盯着独木舟尖尖的头看,好一会儿后,她突然出声。
“对了!也许我们可以找老爷爷帮忙!”
“哼!”研翡嗤之以鼻。
“独木舟是他借我们的,他一定有使用独木舟的技巧。”
“但愿。”
“我们去找他吧!
“呼!”绾书爬下荒树林,来到看得到海的岛岸边,“好了,到这儿应该可以了。”
她仰头扬声唤:“‘哥哥’,快来!
“咕!"远处传来叫声,“哥哥”由远飞近,最后停在绾书伸出的手臂上。
“好乖。”绾书轻轻拍它的身子。
“聪明的‘哥哥’!”鹦鹉自夸着。
“来吧!要你做事了。”她抱着“哥哥”坐下来,然后把一张纸折成长条状,绑在它的脚环上。“把这封信带回旅馆,交到研辅手上,知道吗?”
“咕!”“哥哥”伸展翅膀。
“好聪明。”绾书在它的头顶印下一吻,抱着它站起来。
“聪明的‘哥哥’!”
“我知道。出发吧,把信带到旅馆,去!”她轻喊,“哥哥”张翅飞起,直往市区方向而去。
“啪!”后方响起手指交弹的声音,绾书猛地回首。
是汤玛土。他站在两步远,正看着远处的‘哥哥”,他注视着,轻声道:“回来!”
什么?绾书又掉回头,惊见已飞远的“哥哥”竟又折回来。
“‘哥哥’?!”她瞪大了眼,脑海蓦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了!“哥哥”走失的那大,它也发生过这种失常举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飞回来,停在树枝杆上,它不停地转动身躯,扭动挣扎,就像有人缚住它似的。
“你实在不该辜负我的信任——”汤玛土轻声说:“企图逃走。”
“这是我的自由!”绾书气极了、暂时忘了刚刚诡异的事。
“自由?哈……”他像是听到了笑话般,笑不可抑。“你是我的俘虏,哪来自由可言?”
“俘虏?!”绾书不可思议地叫:“你在说哪一个朝代的话?我告诉你,这是二十世纪末,每个人都有人身自由权,谁也没有权利俘虏谁!”
“没有吗?”汤玛土低声道,一步步靠近她,伸手勾起她下颚,魁惑人心的蓝瞳看进她眼眸里。
绾书心跳一百,有三秒钟的时间,她沉侵在那片蓝色的世界里,完全无法反应,然后她突然醒悟过来,连忙退开两步,避开他的眼睛,手抚着心脏,暗暗喘息。老天!他的眼睛又变成能魅惑人心的湛蓝色了!
对于她的反应,汤玛士微微一笑。“走吧!”
绾书抬头愣了愣。“走去哪里?”
“回堡去。”
“不!”她不看他的眼睛,侧着头坚定地说:“你无权拘留我,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