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到要如何自救之时,严希便折回来了。
“抱紧我!”他只是淡淡地说着,便抱起慕小小跃上山头。
一到山头,便见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不仔细瞧还很难发现,而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站在洞里。
“人家可以自己上来,我只是武功不好,不代表我没有轻功。”好歹她也会打养生拳法,这样被抱上来多丢脸呀!
“怕丢脸?”他问,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是面子问题。
“当然怕,都长那么大还被这样抱着,被人看到难道不丢睑吗?会被笑死的。”她用力耸个肩,哼了一声。
“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陈述事实。
“你不是人吗?”她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没笑。”他仍是维持一号表情。
“也对!我警告你不准笑,否则翻脸喔。”
“那你可以下来了吗?”两倍重的她,抱久了也是会累的。
此刻,她才惊觉自己还紧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放,赖在人家的身上没下来的打算。
她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既然讨厌被抱着,她怎么还抱得如此舒服,舍不得放开?
背对着严希的慕小小,没察觉他眼光里残余着一抹笑意,很深很浓,差点就要溢出唇畔。
“走吧!”提起地上的东西,他率先走在前头。
洞里的气温虽然冷,却不若刚才那般冻入心扉,只是淡淡的冷意,如同严希这个人,淡淡的。
第五章
愈往山洞里头定光线愈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仿如坠入无底深渊、突然扭了—个弯,登时光亮照彻洞府,立即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视野带着些许的绿意,袅袅雾霭如轻纱薄缉缭绕四周,连空气都份外清新甜美。此处的清幽犹如走进蓬莱仙境,别有一番洞天。
一颗老旧的石头上刻着“天雪居”三个斗大的字,前头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
一阵阵激烈的争执声从屋内传出,外带些许的咒骂和哀叫声。
“老赖皮,起手无回大丈夫你没听过吗?不准把棋子走回去,”不满的声音响彻山谷。
“我又没有走『回去』,它只是暂时走到这儿歇息,我都还没离手,所以不算。”另一个赖皮装死不承认。
“我明明就有看到。”说话的同时人也站起来,身子向前倾去,—副居高临下。
“那是你眼花,”另一方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两人鼻尖相对,怒目相向,谁也不让谁。
“每次都要赖皮,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一个是不悄以对。
“说我不成熟?自己还不是幼稚,年老色衰的老糊涂……”一个是嗤之以鼻。
“自己还不是老眼昏花的老赖皮……”
两个人如孩童般的对话,一言不和便大吵起来,声音之大,其方圆百里冬眠的动物们怕都被吵醒了。
慕小小突然噗哧一笑。这么熟悉的幼稚吵架方式,除了“他”,应该就没别人了。
昨天算命老人的话突然跳进慕小小的脑中——他说,今天她会遇故人,该不会是……
一进屋,两个年逾七十的白发老人正争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租。
“你真是厚颜『无』耻到『极』点了!老赖皮!”
“你才是厚颜『无』耻到『天』地不容了!老糊涂!”
“师父!”
严希和慕小小同时叫出声,这两个老人彼此“哼”了一声,各自转头背对,一个正是严希的师父无天老人,另一个则是慕小小的师父无极老人。
“我是对的!”无极老人仰起头对天大声表示,似乎叫得愈大声,就是谁对。
“我才是对的!”无天老人甩起头回以同样的音量。要比声音大小,他才不输他呢。
“否则你是想打架是吗?”无极老人气冲冲地转头。
这么幼稚的想法,早该在家中含饴弄孙的人也说得出来!慕小小叹口气。
“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算我在生病中,只要一根小指头就能赢你了。”无天老人亦转回头,一副把人从门缝里瞧扁的模样。
“那就来试试!”
x语毕,无极老人执起手中的白棋,气势凌厉地射了过去,严希见状,拾起地上的石子迅速执去,不偏不倚将白棋顺势弹了开来。
“前辈,得罪了!”严希向无极老人作揖。“师父有病在身,等师父病好了,再好好陪前辈比划一场。”
对于这两位老人家的打闹他已司空见惯,若非师父生了病,他决计是不插手的。
“嘿嘿!老赖皮,怎么样,我的徒儿武功厉害吧!”无天老人咧嘴大笑地献宝,让无极老人真想打几个巴掌在他脸上,甩掉得意的跩样。
“哼!老糊涂,你那个算什么,我的徒儿个个各有所长,像慕儿医术高明,青出于蓝,你的徒弟会看病吗?”
这下换无极老人哈哈大笑,直教无天老人更想印几脚在他脸上,踹掉神气的臭屁样。
“哼!我的徒弟可是孝顺得很。”无天老人不甘落于人后,再比。
“哼!我的也很孝顺。”无极老人冷哼,一点也不让步。
“有我的孝顺吗?”
“你徒弟有我多吗?”此多,看不气死你!
“好的徒弟不用多,一个资质绝佳就够了。”我是重质不重量!无天老人不接受挑衅。
“哼!自己人缘不好,收不到徒弟还好意思说,像我就收了四个。”无极老人用手比了“四”的数字,一副就是比他行的骄傲样。
“@#¥@#¥……”
“@#¥@#¥……”
两个老人家此刻完全像极了在“比较”的孩童;我们家有什么什么,你们家没什么什么,简直是可笑至极的行为。都比了大半辈子了还在比,恐怕,将来连下黄泉之后都还要比活得久,谁剩的头发多……
原来他乡遇故人,而且还是很亲很亲的人,正是从小扶养她、教她医术的师父。这么有力气和人家吵架,看来身子骨依旧硬朗,她根本无需为他老人家担心。只是好一阵子没见了,师父的个性依然没变,仍旧是“一刻也不得闲”。
“他们经常这样吗?”慕小小侧过身去,小声地问。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师父和别人“吵嘴”。
“嗯。”严希点点头,瞧师父的气色并无变差,他才稍稍放心。
“啊……呜……”一个太过剧烈的动作,使得无天老人痛得喊天叫地。
“师父!”严希立即扶住他。“小慕,快帮我师父治病!”
严希随即扶着师父走进屋内,慕小小则尾随而去。
小慕?哎呀?这么快他们就熟了?望着走进屋内的两个年轻人,无极老人脸上浮起异样的笑意。嘿嘿嘿!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想拐诱我们家可爱的徒弟呵没那么简单,他的四个徒儿和—般姑娘家最大的不同,就是脑袋里装的东西,不是什么三从四德,而是有各自的独特想法。
不过无极老人倒是乐观其成。
严希这孩子好是好,只怕活不久,不过有慕儿在,应该……有活命的机会吧!
为无天老人看完病后,慕小小走出屋子,手上拿了张纸。
“小希,麻烦你去抓药,羊蹄根八钱至一两、较肥的猪肉四两。这是—份药的份量,你先买三天份。”她将手上的药方子交给严希,他便即刻下山抓药。
慕小小走到师父对面,视线从未离开他的身上。
“这个病师父治不好?”打死她都不相信,连普通大夫都可以治的病,师父会治不好?哈!见鬼了。
“我的徒儿果然神医盖世,一眼便看穿了。”无极老人哈哈大笑,没半点隐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