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你,是吧?”她轻轻的启口。
“嗯。”席仲轩没听出夏筱筑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你也爱他?”
“当然!二十一年似亲兄弟的感情,是怎幺断也断不掉的。”
夏筱筑没有接话。是吗?我看世界上就只有你这个感觉神经智障的人才会认为岚思对你的爱是“手足之爱’吧!她心里想着。
“筱筑,你最近为什幺老是问我有关岚思对我的感觉和他的事?出了什幺事吗?”席仲轩紧张的问。
“仲轩,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她避而不答。
“好啊,你说,我一定做到。”
“你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都绝不拋开岚思,丢下他一个人好吗?”
“筱筑,你为……”
“答应我!”她激动且坚定的恳求。
“好……你别激动,我答应你,可是,你能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幺事?”
“别问,你只要答应就好了,其它的就别问。”她抱住席仲轩,将头埋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中。她能做的就这些了,她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岚思……
第十章
“喂?”电话响起,接的人是冷冰心,她难得今天在家。
“喂,请问冷冰心小姐在吗?”
“我是,哪位?”
“……”电话另一头突然静了下来,但那人却在想:没改变嘛,还是一样的语调。
“再不出声,我要挂了。”冷冰心下最后通碟。
“哟,宝贝!脾气还是这幺大啊?小心没人要哦。”他揶揄冷冰心。
“岚……岚思?”冷冰心惊讶地大叫。
“小声点,冰心,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穆岚思将话筒拿离自己两尺远。
“你这王八蛋!去那幺久也不打通电话来,害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混蛋!”冷冰心气得不文雅地咒骂。
“小姐,淑女点。”穆岚思在另一端抚着头。“我才刚接手分公司,当然会比较忙,没时间和你联络,我也很急啊。”
“是——吗?”冷冰心拉长声音,“听说你退了饭店,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你……你怎幺会知道?”
“当然会有人自动跟我报告的啊,而且……那个人也在问我你的下落,可惜的是……我哪知道你死到哪去了!”前面懒洋洋的音调到最后一句时又吼骂起来。
穆岚思顿了下。
“他……好不好?”原本他告诉自己不再过问的,但……终究还是问了。
“你这不是废话!问这什幺智障问题!”冷冰心忍不住的噱他。“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朋友家。”他不理会冷冰心回答中的前一个答案。
“朋友家?”冷冰心坏坏的笑了。“这幺快就有朋友啦?而且还好到住到人家家里?招吧!是男朋友吧?”她极暧昧地问。
“不是!是……是普通的男的朋友。”穆岚思赶紧否认。
然而他否认得也没错;自从上次事件之后,他们之间已经比较能够坦然自若的相处和说话,纵然有时仍会有些不自在,但至少已可以不必再每天都玩“躲猫猫”的游戏。
“嗯哼!普通的男的朋友?撇得可真清楚啊,可见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冷冰心在这端不急不徐、慢条斯理的挖掘“内幕”。
另一端的穆岚思则是红着脸的不安急躁。
“没……没有,没有问题啦!”他急得跳脚大叫,把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法兰也吸引出来,坐在他旁边。
——怎幺了?法兰用笔写在纸上。
——没事。穆岚思也写在纸上回复。
因为穆岚思和冷冰心是用中文交谈,所以法兰才会不知他们所云。
“否认得这幺快,一定有什幺秘密,快点老实招来!坦白从宽。”
“哇——真的没有啦!”他哇哇大叫。“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对婕旻……”
“别提她!”冷冰心口气冷漠地打断穆岚思的话。
“怎幺了?吵架了吗?”他吓一跳。
“没什幺。喔,对了,我可能会搬家,所以你把你的电话给我,等我一切都安顿好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我新的电话号码。”
“搬家?到底怎幺了?为什幺要搬家?你要和婕旻一起搬走吗?”穆岚思既着急又担心的问。
“我说过别提她!”冷冰心吼了出来。
穆岚思一阵诸愕。
法兰虽然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但听到冷冰心响亮的吼声时,他蹙紧了眉头。
冷冰心深吸几口气,吐出:“抱歉,岚思,我不是有意吼你的。”
“没关系,我也有错,我不该一直追问你你所不愿说的事。”他谅解的说。“不过不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你的联络电话和地址,好吗?”
“当然!我才不像某个混蛋咧!”
“好了啦,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嘛。”他求饶道。
“嗯……好吧,看你也怪可怜的,不挖苦你了。”她一副大人大量。
穆岚思受不了的笑出声。
“还有,岚思,有件事……虽然残忍,但我想……我还是必须让你知道,毕竟……你也有知道的权利。”她一改正经。
“什幺事你得讲得这幺严重?还用残忍?”同样感受到异状,不过他故作轻松。
“仲轩他要筱筑动手术,而检查的结果成功率很高。还有……仲轩也已向筱筑求婚,筱筑也答应了,所以……他们决定,只要动完了手术,不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决定结婚,但是婚礼……会等你回来之后才举行。”冷冰心不带一丝感情,很平淡的说出。
电话另一端是一片静默。
此刻穆岚思的心里仅能用八个字来形容——睛天霹雳、万劫不复!
好象电话费不用付钱似的,两边都没有人吭声;冷冰心是,穆岚思就更不用说了。
法兰看出穆岚思的不对劲,也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他将双手轻压在他的肩上,给他安慰,也给他支撑。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穆岚思好不容易勉强自己挺住欲坠的身子,强力咽了咽喉头——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回去,他们是不是也就一辈子都不结婚?”他粗嘎地问,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藏不住的哽咽。
“岚思……”纵使不忍,这仍旧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冷冰心不禁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他不答话。
“岚思,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即使知道自己问的是件极为白痴、愚蠢的事,她还是得问。
穆岚思深吸口气。“对啊!被我唬到了吧?呆!罢才还敢大声骂我,笨!”
他从不晓得强颜欢笑竟是这般困难。心好痛,好苦,有如千根细针,有如万只蚂蚁,一针一针地刺,一口一口地啃噬,流出一滴一滴的血,似无法停止地愈滴愈多,愈流愈快;想哭,却哭不出来,流不出的泪水化为血般的往心头落,滴滴都是瓦解的爱,滴滴都是破碎的情。
“冰心,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消息,我会挺过的,你放心——虽然好象有点困难!”他自我解嘲地说,语调凈是强装出来的不在乎。“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结束谈话,否则‘房东’会宰死我的。如果你有了新的地址,别忘了要告诉我哦,OK?就这样了,拜拜。”趁着还能自制的时候,他快速地结束和冷冰心的电话。
说完电话,他先是呆着木鸡地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连法兰从他手中拿走话筒放好,他都浑然不觉。
“蓝斯,你还好吧?”法兰轻轻拍拍他的肩。
穆岚思回过神来,苦笑了下。
“我很好,只是有点累,我想先去休息下。”他挺直背脊,笔直地走向房内。
必上门,将自己往床上用力一丢,身子便陷入柔软床垫的怀抱中,双睛直楞楞地盯着天花板,瞳中是空洞、是无神、是茫然的,他应该大吼大叫,应该悲愤哀痛,但他没有!此刻他只觉得他是心如死灰,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