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一提,殷巧然记起昨夜的确向他低吼出心里的惶怕,他说要留下来,之后她迷迷糊糊埋首他怀里,再然后,她没了印象。
她竟那么放心的在他怀里睡着!
“女乃女乃没那样想。”殷许月莲笑着定进房里,“我反而要谢谢你昨晚说服巧然休息,否则这丫头真会彻夜下睡的守在我身边。”
“女乃女乃,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睡我的床,您应该帮我讨伐他才对!”什么谢谢池。
“少棠昨天可是起来巡看女乃女乃两次,你还要我责备他?”
殷巧然既惊且讶,没想到他真说到做到的替她留意女乃女乃的情况,别扭的说不出对他的感谢,她没忘要问自个女乃女乃重要的问题,“女乃女乃没哪里不舒服吧!”
“放心,全身上下都无恙。”
“原来老女乃女乃知道我进去您房里,不好意思,吵醒您了,还是……小齐不好睡,踢了您?”
“我很乖,才不会踢女乃女乃哩。”听爹地提到他,小齐为自己申冤。虽然他希望巧然阿姨也能抱他睡,可是他也很高兴能跟婆婆睡呀。
“小齐确实没妨碍我的睡眠,老人家上了年纪有时比较浅眠,所以知道你进我房里,而且不想你以为我有哪里不舒服醒着,也就没和你说话。”这孩子很细心哪,两次均轻探她额头,看她有无发烧。
“既然醒来两次,为什么你又回我床上睡?”殷巧然瞅着他问。感动他代她注意女乃女乃的情况是一回事,他擅自上她的床这点非追究不可。
他专注的凝视她,“不睡你身边,你再作噩梦时我如何将你搂在怀里哄?”
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她的心怦然悸动,问题是他干么这样教人忸怩的看她,她又做啥一颗心像打鼓一样卜通直跳?
而她究竟作了什么噩梦需要他搂哄她?还有该死的她居然到现在才发觉她被他亲昵的揽坐在他大腿上!
窘促的挪离他,她抱着小齐下床,脸颊微热的回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作噩梦顶多被吓醒,谁需要你哄。小齐,我们去洗脸,别理你爹地。”
“好,巧然阿姨以后别抱爹地睡觉,抱我就好。”
“阿姨没抱你爹地啦!”
“你发誓?”薄比少棠凉凉的凑上一句。
可恶,他就是存心找她碴就对了?“你又敢发誓你昨晚没对我怎样?”
“除了搂你一整夜,我是没对你怎样。”他说得好坦荡。
天啊,他说他搂下她一整夜!他……该死的,她的心跳得好快。
“爹地,巧然阿姨的脸好红,像苹果一样ㄟ。”不明白两人间的你来我往,小齐发出稚气言语。
偏偏他爹地接得煞有其事,“嗯,让人想咬她几口。”
这个大!“女乃女乃,轰他出去啦!”
又窘又无措的讨完救兵再嗔他两眼,她快步抱着小齐离开卧房,再待下去,难保那个有数次“咬”她前科的天敌,不会大胆的当着女乃女乃的面咬她几口。
见状,已经下床的薄比少棠含笑望向始终笑吟吟静立一旁的老人家,“老女乃女乃,我说的全是实话。”
“所以我没轰你呀。”殷许月莲回得幽默,早在昨天即看出他的磊然与轩昂。
“老女乃女乃比巧然可爱多了。”
被逗得笑出声,她不忘欣慰的道:“我这个孙女脾气是倔了点,但女乃女乃保证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我知道。”她的软心肠全藏在倔气的外表下。
灰眉微挑,矍铄的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你说你搂了巧然一整夜是吧。”
“老女乃女乃有话请直说无妨。”他察觉得出老人家话中有话。
这孩子果然敏锐。她似真还假的试探,“如果我要你对巧然负责呢?”
微讶,他扬唇浅笑,亲切的搂搂她的肩膀,“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更确定自己对巧然的心意,到时就算老女乃女乃不让我负责,我也会坚持负责到底。”
昨天察觉她进驻他心底,今早见到恢复倔强活力的她,对她的爱怜情怀有增无减,可见他并非对她昨夜的柔弱产生男人的保护欲,而是真的喜欢她。
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太快,他从未于如此短的时间心系任何人,就连他妻子,他也是认识她半年后才产生情愫,这些年更没再为谁心动过,唯独巧然例外。
这样教自己意外的情感,他的心难免有丝不确定,怕对巧然仅是一时的迷恋,因此他想给自己多一些时间考验,看他是否真那么爱她,再向她表白情意,
“可别被我们家固执难驯的丫头吓跑哪。”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少棠沉稳有魄力,心思也细腻,绝对可以当巧然的依靠。
“我尽量。”
“你应该说全力以赴……”
房里的一老一少没有隔阂的聊得好不开心,房门外,在盥洗室听见隐约笑声跑出来偷瞧的殷巧然,忍不住蹙眉睨向那个笑得潇洒至极的男人,心里直犯嘀咕。
有没有搞错啊,他做啥跟女乃女乃聊得那样高兴,那又不是他女乃女乃!
第五章
经过两天,遭车擦撞跌倒的女乃女乃健康完全无碍,殷巧然心中的隐忧总算消除,怎奈这两天她的心底却新增另一项烦恼。
这世上有因与某个人和衣而眠一夜即滋长的爱情吗?为何迷迷糊糊与薄比少棠同眠一夜之后,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还落在他身上?
她没敢问陈雪这个问题,不想她揶揄她果然从一开始就对薄比少棠有私心,她也没问心瑶或咏翎有无这样的情爱经验,以防两人转问薄比少棠,令他有机会对号入座,奚落她原来对他有意思。
没道理呀,他是总让她气得跳脚的可恶天敌,她怎会喜欢他。
可这两天每每与他视线交会,她心底那份怦然心悸的感觉,强烈得骗不了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直皱眉头,不喜欢这里的盖饭吗?”
沉稳好听的声音忽由耳畔响起,殷巧然转头望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瞳眸,心口一跳,刹那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薄比大哥真爱说笑,这里的缣仓盖饭一级棒,老板哪可能不喜欢。”
“就是说嘛,这里的炭烤鲔鱼咖哩定食也欧噫夕ㄋㄟ。”
张咏翎与简心瑶相继而起的说话声,令她记起他们四人正在日式料理店里吃午餐,因为薄比少棠突然心血来潮请吃和风料理。
“别告诉我这儿的料理美味得令你舍不得动筷,你根本没吃几口。”薄比少棠暗示她有事相瞒,认识她以来几时见她用餐如此心不在焉过。
轻抿红唇,她委实没勇气说出她在思索为何会喜欢上他的实话。
“我当然吃得不安心,这家店可是高消费的店,你又还没领薪水,居然充阔请吃这里的料理,你忘记你还有儿子要养?”她随口搪塞个理由给他。
“哗,老板愈来愈有薄比大哥老婆的样子了。”
“咏翎,你胡说什么!”她低斥突爆惊人之语的张咏翎。
“我了解咏翎的意思。”简心瑶接话,“之前为了应付那些想当薄比大哥老婆的中介案,老板不是亲自下海充当他的另一半,现在又像个会替丈夫省钱的妻子,担心薄比大哥花了冤枉钱,真的像极贤慧的老婆。”
嘴里塞了鲜女敕鲑鱼的张咏翎连连点头应和。想当初她们听见老板向委托人声称她是薄比大哥的老婆,两人惊愕得险些问出令老板穿帮的疑问,之后愈看愈觉得郎才女貌的两人登对,有时不免要把他们当成了真夫妻,就像刚才那样。
“知道我充当他老婆是情非得已,你们两个还起哄!”殷巧然忍不住再薄责两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