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有位非她不娶的未婚妻,外公最好劝爸打消他以门当户对为理由的联姻念头,否则大哥可能真会跟爸一刀两断,不当他的儿子。”
敖天暐赶在凝著俊脸就要回驳父亲的双生兄弟前开口,机伶的暗示一向疼大哥的外公帮他临门一脚,也不著痕迹的提点爸再固执不必要的门第观念,他的儿子绝对会落跑一个。
“天赫,你怎么这么小气,几时迸出个非卿不娶的未婚妻也不让外公知道,你跟外公的感情好假的啊。”
“外公。”敖天赫哭笑不得,这时候外公还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个。
他咧嘴笑开,“不必管你爸,你直接将外公的孙媳妇娶进门,振奎若不答应,我就逼你妈改嫁。”
“爸!”敖振奎与妻子同声惊唤,这老人家扯到哪里去了。
敖天暐忍不住噗哧而笑。外公果然不是叫假的,明白他爸妈恩爱得很,天才的使出要妈改嫁这招。
老人家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瞅女婿,“既然知道相爱之人被迫分开的苦,做什么为难自个儿的儿子?门第相近固有其相称之处,可你怎晓得你未来儿媳妇不是落入平凡之家的凤凰?”
敖振奎无语反驳,早在见过艾水灵给他的留言后,他已不再那么坚持童、敖两家的亲事。现在,仅有的一小滴迟疑执著,也全因老丈人一席话而瓦解殆尽。
可不是吗?单纯率真、清灵坦然的艾水灵或许就是落入平凡之家的不凡凤凰,否则又岂能赢得天赫的真心。
“不过天赫啊……”管万棠忽转望外孙。
“什么?”他眉心浅蹙,外公的不过是临时又反悔对他的支持吗?
“外公相信你选的对象有她优秀的地方,就不知她活不活泼,是不是开朗又可爱,讲话有没有精神饱满得像打雷。”
“讲话像打雷?”他愕然,外公为何会开出这完全符合水灵的条件。
老人眼里映满笑意,“你的性子过於冷静自持,找个个性单纯开朗些的另一半才能调和你的冷度。外公想介绍给你认识的就是这样的女孩,纯真善良、笑容灿烂,尤其那极具活力的嗓音,有如三月春雷一样振奋人心。”他偶遇的女娃儿很适合天赫。
而敖天赫闻言心里一震,霍然思及他们所在之地就离水灵家不远……
“怪了,怎么外公说的好像老大的心上人。”敖天暐狐疑低哝,上回他虽没真正见识到艾水灵如雷的声音,但沈冠奕曾说她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本事。
“外公见到的是不是一头短发,个子娇娇小小,有时喊人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得不像话的女孩?”敖天赫著急的问。
“是啊,莫非真如天暐所说,她刚好是你的意中人?”这么巧!
“八九不离十,她家就在附近。”他怀疑有人的声音能比得过他的小不点雷公女。
“老爷子,您等的小泵娘出现了。”
所有人的视线全随老尤比指的方向望去——
“女娃儿。”
“水灵!”
“喝!外公说的当真就是老大的未婚妻耶!”敖天暐的惊噫紧接著两声唤喊落下,随之有趣的瞟向他爸,“现在看爸如何反对这门亲事。”
敖振奎与妻子相视一笑,他早已经不反对了,何况是在知道丈人挑的孙媳妇正是让天赫动心陷情的对象之后。
马路这边,看清是谁喊她的艾水灵,既惊且愕的呆怔住。
她认得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爷爷,可他为何会与天赫在一起?噢,天赫,她此时最不知该如何坦然面对的就是他。
令众人错愕的,她仓皇转身就欲离去。
“你最好有把握逃到天涯海角去!”冷怒交杂的吼声气急败坏的凌空掷向她。
艾水灵丁点把握也没有,她若真逃到海角天涯,身后的冷面罗刹只怕也会想尽办法揪出她。
无奈又无措的,她低叹的回过身……
艾家客厅里,敖天赫与艾水灵四目相对。
她父亲去上班,他的家人也已全部离去,将空间留给两人。他父亲在离去前言明会找童董说明一切,这也寓意他已答应天赫与水灵的婚事。
尽避事情柳暗花明,他却抑不住怒火中烧,原因全在他眼前这颗“火种”。
他在等她主动开口解释不告而别一事,可直到进屋,她半句话也没说,净拿水汪汪的眼睛瞄觑他,这小女人当真想气炸他?!
“说话!”
突落的怒吼吓得艾水灵直拍胸口。回来她家的路上他都绷著脸不出声,害她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的愣站著,现在他终於说话,但气势未免也太惊人。
“你的声音呢?”他眼睫微眯,察觉出不对劲,显然被他吓到的她明明张动小嘴,他却未听见她应当会有、清亮如雷的惊呼声。
她像忆及什么的翻动身上小背包,由里头取出一包东西给他——是她到诊所看诊的诊单与药包。
“急性咽喉炎!为什么?昨天你还好好的不是吗?”
有口难言,她胡乱抓过桌上的日历本,以笔代言——
昨天下午喉咙就有些怪怪的,今天清晨又晃到河堤边待了好久,突然发现发不出声音才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有点受寒,免疫力降低以致引发急性咽喉炎。
“昨天身体不对劲放任不管已经不该,清晨气温凉寒,你跑到河堤边做什么?万一病得更严重怎么办。”
难怪之前她得知认识的老人是他外公、妈告诉她可以安心跟他交往时,她只露出惊讶神色却没回话,大家当她害羞,也就不以为意,只管让他们独处,谁知她竟是急性咽喉炎而失声。
她能说昨夜两人失控“演”出假凤虚凰剧本外的缠绵戏码,她不知怎么面对两人在床上醒来的一刻,於是慌乱的逃开吗?
你不是一向嫌我吵,现在我的声音不见了,你恰好图得耳根清静,应该很高兴呀。
说不出会令自己羞窘的实话,她垂睫扯到其他地方去。
斑兴?见鬼的他气得想杀人,她瞧不出来吗?
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满吵的,可是一路被吵下来他早已习惯,更何况他还要听她亲口解释由他怀里偷溜,唯独没给他留言的原因,可她偏选在这时讲不出话来。她就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该死的昨天他竟也没发现她喉咙不舒服,真是……去他的急性咽喉炎!
“你最好给我赶快养好病恢复声音,要不然我就宰了替你看诊的医生。”
怔愕间,艾水灵就这样被撂狠话要宰人的他押回极品国际饭店,在他的休息室养病。
说她成了他的禁脔,当真不为过。然她不明白,伯母说她可以安心跟他交往,不就代表伯父不会再逼他与童家联姻,他又何需再作戏强留她?
因他昨晚要了她,他不得不负责吗?
她是否该厚著脸皮告诉他,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给他?
白天按时服药后,她就在思绪千回百绕中睡睡醒醒。入夜,他在办公室那头伏案工作,她则窝在休息室看电视,连自己何时进入梦乡都不晓得。
当她再次醒来才发觉,自己被圈睡在他醉人的怀抱里。
很想贪恋的赖著他,可她怕自己会上瘾,怕往后没他的搂抱会无法成眠。
小心翼翼的,她轻轻蠕动身子……
“又想偷跑?”腰上一阵收束,她稍微挪开的距离又被迫向他贴近。
“你醒了……咦,我的声音!”她的声音回复了,虽然比平常低哑些。
“很好。”他等得够久了。
揽她起床,为她添上外衣,他扭开房间大灯、按掉晕黄桌灯,在大床上与她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