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水眸涨满错愕,完全没心思注意两人过分的亲近,恨不得咬他一口的道:“你敢!”
“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
“骆焱。”
“霸道的男人!”
“温柔对你不管用。”
懊死,他当她是野蛮女吗?她好想砸昏他。
恍如洞悉她的心思,他浅扬唇角,潇洒以对她美眸中亮灿灿的愠火,“你可以用手上的灯管砸我,但弄坏得花钱重买一支,何况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能成功敲到我的机率等于零,这种投资报酬率明显呈负值的事。聪明人不会尝试的,”
倪书韵敢发誓。他是专门来克她的,连她的心思都模得透彻。然理智想想,花钱更新买灯管未免太浪费,她更不愿在他面前当个不聪明的人。
于是,她不情愿的将灯管递给他,“爱换就拿去,不过你最好小心我一腿扫掉梯子,让你知道我能扳倒你的机率等于多少。”
“没问题,随时候教。”拿过灯管,骆焱轻拍下她发顶,没跟她计较的纵容她的挑衅,撒开对她的圈围,起身换灯管去。
他知道她有能力做这事,老女乃女乃说倪家家具的修护与替换,都是她在负责。他既惊讶也佩服她的能力,但他就在这儿,怎能眼睁睁见她爬高梯子换灯管,万一摔伤可怎么是好?
只是料不到他好意要揽下这工作,还得跟她来场如同角力的对峙,她大概是他所见过最倔强的女孩。
“什么啊,说得好像我不敢偷袭一样。”在沙发上低低嘟哝,她的视线始终跟着他。
她又不是他的宠物,他做啥随便模她的头?长得高,换灯管的动作比她俐落了不起吗?没听过慢工出细活,她慢慢换还不是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务。
心里的叨念干回百绕,地却安静的不发一语,只因她发现跟他对峙,奸累!每回总是她火气沸腾,他却像无事人般云淡风轻。就像刚刚,她被气死成堆脑细胞,引发战端的他依然镇定如常。
没道理总是她气得快脑溢血吧!
对,要冷静,好歹她都能忍受前任上司的刁难两个月,表示她也有足够的忍功跟他拚。
三个月是吧!只要她咬紧牙关,当他是透明的空气一样忽视,很快就会过了。
连连深呼吸,倪书韵要自己像看影片般看着眼前的男人迅捷的换奸灯管,下梯子,拿梯子进储藏室……噢,为何他像在她家住了三十年那样熟悉她的地盘呀!
没关系,别在意,就大方的让他熟,反正她们家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地方。
然后,他在厨房洗好手出来,就站在她面前。
“如果我说想跟你谈谈要介绍工作给你的事,你愿意现在跟我谈吗?”
“休想,我对工友或水电工没兴趣。”满含火药味的话一出口,她不禁懊恼。怎么她的忍功一对上他,就兵败如山倒。
骆焱啼笑皆非。这妮子真的很爱替他决定任职的工作呐。
“不要紧,我们找时间再谈,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带你到我那儿。”
秀眉顿蹙,“我住家里就好。”
“老女乃女乃就是伯你会这样说,不放心你—个人在家,才要我过来接你。”
问题是她就是不想去嘛!去了又不能睡女乃女乃已租给他的八角床,只是徒惹她心烦不快。况且有女乃女乃和吕嫂在,谅他也不敢破坏古董床,就不明白女乃女乃为何非要她也一起住到他家去。
她小脸上的不甘愿令他羌尔,“你若真不想住我家,可以当面跟老女乃女乃说,不过我不喜欢失信于人,既然答应老女乃女乃会带你回去,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拖长尾音打住话,他希望听她心甘情愿的说要跟他回去。
无奈回应他的偏是不驯的神情与呛辣语气,“想把我五花大绑回去啊?”
唉!温柔果然对她不管用。
恰然的旋过身,他朝她的卧房迈步,“绑你倒不用,用扛的就可以了。你就坐着别动,我去帮你整理行李,反正我不介意替你拿贴身衣物。”
怔了下,倪书韵一骨碌由沙发上眺起来,“大!你不介意我介意,我自己会整理啦!”之前她真该一腿扫倒高脚梯,让换灯管的他跌得鼻青脸肿。
砰的一声,她将房门使劲甩上,将他阻绝于门外。
摇摇头,骆焱唇边有抹拿她没辙的淡淡笑痕。她是如他所料的终于肯收拾行李随他回去,只是啊,这个娇颜柔婉、性子倔烈的小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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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倪书韵终究还是住进骆焱的住处。
欧风建筑,别致风雅的高级别墅,可想而知坐拥它的主人其富裕的程度。
“你打劫来的?”白天,当地乍见他家时,她惊讶的指着别墅如此调侃;
总是沉稳得不像话的男人,依旧平静以对,“倘若你指的打劫是买的话。当初我之所以买下这栋房子,是想让外婆住得享受些,可是她老人家对住了大半辈子的小楼房情有独钟,偶尔才过来这儿小住两日,当是度假。
“外婆过世后,我仍旧住在老家,直到两年前那儿因宵小纵火,波及奸几处住家,外婆的古董床也被烧毁,我才搬来这里住。”
没料到他会说这么多,这个有能力买下豪宅的“工友”,似乎是真有自己公司的有身价男人,也好像满敬老尊贤的。但想是这么想,一思及他要动手拿她贴身衣物的事,她暗自决定,他仍是个有待观察的可恶男,不能轻易将他往好人归类。
“这么晚,你还没睡?”
一句苍劲有力的声音?然入耳,惊动抱膝坐在床上的她。
“女乃女乃怎么也还没休息?”倪书韵正想下床,女乃女乃已走至她身旁坐下。
“之前睡了,刚醒,老人家就是这样睡睡醒醒的。不晓得你会不会又跑去吵骆焱,便过来看看。”她和吕嫂住一间房,孙女则住另一问客房。
小巧鼻翼哼了下,“谁要去吵骆焱。”
“他在我们家熟睡时,你不就跑去跟人家吵?白天你不想来这儿,还和他闹脾气不是吗?”
“厚,那个臭鸡蛋,竟然跟女乃女乃告状!是他让人生气,哪是我在闹脾气。”上次她才不是跑去和占走她床铺的他吵架好不好?
“他没向女乃女乃告状,是我问他去接你的情形,他老实说而已。你啊,人家有名有姓,别乱喊人臭鸡蛋。”倪黄瑞绸好笑的数落,心里有点担心骆焱会对孙女的不温驯起不了好感,万一他届时真是她孙女婿的合格人选,却不喜欢书韵,岂不冤枉。
“女乃女乃,我跟你才是同一国的,怎么你老是替他说话。”朱唇噘着不满。
“到目前为止,女乃女乃对他很满意。”倪黄瑞绸别具深意的说,然后笑笑的由口袋里掏出张纸给她。
倪书韵狐疑的接过,发现竟是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付款人正是骆焱。
“这是八角床的租金?!”太多了吧!
“五十万是租金,至于另外的一百万,你不是顾忌骆焱会将床转卖,因此女乃女乃向他增收一笔不得转售八角床的保证金,等租期届满,再将这笔钱还他。”
这么严苛的条件他也答应?“他开的不是芭乐票吧!”
慈眉善目的老脸没有丝毫忧虑,“骆焱说如果你怀疑,他可以提领现金给你。”
倪书韵柳眉扬高一边,“也就是他肯定我会找他碴?”
“从头至尾,你是都对人家不客气。”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又站在他那边了。
倪黄瑞绸呵呵笑的拍拍她手背,“女乃女乃不说你坏话就是,支票让你保管,免得被我弄丢。”微顿,她再道:“骆焱的家人移民美国,父亲在美经商,他自己也有事业,以他傲人的身家背景,大可财大气粗的硬要买我们家的八角床,可他没有,很尊重女乃女乃的决定,对我和吕嫂也客客气气,有如亲人,将八角床租给这样的人,没你想的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