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凶和想扁人全是因为我?又为何坐在地上让我踩?”
扁是他最后一句问话,就足以教她稍稍平静的心情再起万丈波涛,忘记女乃女乃的叮嘱,咬牙切齿的跟他算起帐来,“因为你睡了我的床,而且是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这么久?
“不用怀疑,你就像个嗜睡鬼,怎么叫也叫不醒,还要人探你鼻息,看你是不是睡死了。”她依然没好口气。他一睡就不知道醒,她只好跑去跟女乃女乃睡,怎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好,才会半夜三更回房,委屈自己坐在地上,倚着她熟悉的八角床入眼。结果倒楣得差点让他踩断脚,他竟敢怪她坐在地上让他踩。
闻言,骆焱浅浅一笑。
倪书韵一愣,这被骂的家伙突然笑得这么不难看干啥?
“认真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没沉沉睡过了。”他猛然来上这么两句。
“欠债跑路,你活该没奸眠。”心里有气,她没好话的回堵他。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他眼匠有笑。这个应该很温柔的女孩,脾气似乎不大奸。“我从小睡惯外婆的八角古董床,两年前它因宵小纵火而毁,之后我就一直很浅眠。”
难得的,倪书韵没出声反驳,微诧他也跟自己一样,睡惯八角床。
“你房里这张八角床几乎和我外婆那张一模一样,也许如此,我才会在熟悉的感觉中,像要弥补这两年没睡足的部分似的,一睡就这么久。”
当他乍见这张床时,心里的惊喜不在话下,它简直就是外婆那张已毁的八角床的姊妹作——同样的檀木材质、相近的年份,可以往两旁床柱撩挂的古典式蚊帐,连离刻的图样都雷同。
一般的古董床通常会请师傅在上头雕刻梅,兰、竹、菊,龙凤外加麒麟等吉祥图案,但他从小看到大的八角床上的图案,除了梅、兰、竹,菊外,却是雕工细致的燕于图。
就像他眼前这张床,沿着床沿至床脚的部分,有着琴瑟和鸣的恩爱燕子夫妻,也有和乐融融大小不一的燕子一家,在在栩栩如生,令人动容。
倪书韵很难不注意他蹲在床前,抚看床边刻镂图案的专注模样。
他也跟她一样,喜爱那些蕴含感情的燕子雕刻?
“把床卖给我。”
嗄?“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
“我要买这张八角床。”骆焱抬首望她。好不容易寻得能让他陷入沉睡的床铺,他当然要纳为已有,而她说这床是她的,他自是向她提买床的事。
“谁跟你卖床啊!”方才因他细看雕刻图样而升起的一抹好感,倏然归零。倪书韵跳下床,没管右脚踝些微的不适,直将他拉离她的床,“听着,你已经睡得够久了,不管你的红鸾星有没有动,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什么红鸾星有没有动?”骆焱满头雾水。
“拜托,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这家伙睡到“爬带”了吗?
骆焱很快的想起无意间在网路上看见的消息。“其实我没将什么红鸾星动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想来看看这张八角床的样式,没想到意外睡了场好觉。”
“那是你的事,请回吧。”
“你还没开价,我无法向你买床。”
“没人说要卖床。”她刚才说过,他没听见?
“可是我要买。”她没瞧见他非常有诚意吗?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不、卖!”
“为什么?”他直盯她微鼓的小脸,“你上网发布试睡八角床的消息,应该有图利的意思,现在我直接向你买床,你便能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图利你的头,那消息是我女乃女乃发的,才不是我。”
骆焱轻挲下颚,“也就是说,我其实得跟老女乃女乃买八角床。”
噢,真是活见鬼了!该死的,怎会让她遇见这个一派从容,不疾不徐就能惹得她肝火旺盛的男人。不行,她得冷静下来,否则只怕还没赶走他,自己就先被气死。
深呼吸,她“心平气和”的挑衅他,“你很有钱,买得起古董?”
“我自己有公司——”
话被她硬生生拦断。—别用这种烂借口哄抬身价,当老板的能撇下公司,不负责任的在别人的床上大睡特睡一天一夜?你就不能诚实的坦白符合你这年纪该有的工作?”
意思是三十岁的男人不能当老板?微愣,骆焱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我刚结束一个临时工友的工作。”不晓得这个工作她满不满意?
“看吧,是工友就直说……”等一下,“你说工友!”
他点头,“做了两天。”
吓!“做两天就被Fire掉,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买八角床?”
她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并以两枚白眼狠狠射向他。
“我没疯,这其中有隐情,我不过是去代班,银行有的是存款。”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别叫、别动,你的脚站着会不舒服不是吗?”他从刚才就注意到她踮着脚尖。
“是啊,拜你所赐。别以为你假好心的抱着我,我就会发神经的将八角床卖给你这个连当工友都被三振出局的人。”
骆焱让她拐弯抹角嘲讽的形容勾起性感嘴角,停下抱她上床的脚步,好笑的俯视着她,“你一向这么多刺吗?”
“要你管,放我下来!”她微微红了脸。从来没被男人抱过的她,今天偏偏让他连抱两次,窘得她只能无措的将双手握放陶前。
不知为何,见她又悍又羞的模样,骆焱突然兴超逗弄她的念头,依然轻松的抱着她,“女孩子生气容易老,小心你等会儿就长皱纹,”
“就算我变成白发魔女也轮不到你操心。再不放我不来,别怪我大喊非礼。”
“那可不行,人家骆焱可没对你怎么样。”
循声望去,骆焱和倪书韵看见了站在门边,笑意盈盈的倪黄瑞绸。
她才要喊人,他已先她开口喊道:“老女乃女乃。”
“肚子饿了吧,到厨房吃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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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书韵怀疑,这骆焱不知道客气两字如何写。女乃女乃叫他吃面,他就真的吃耶,而且一碗不够,现在正在吃第二碗。
“女乃女乃干么对他那么好?特地吵醒吕嫂煮面给他吃。”窝坐在客厅沙发,她直瞪着一点都不害躁的在餐厅进食的那个人,他当这里是他家啊!
“老太太没有吵醒我,是我刚好起来喝水,她麻烦我下点面给骆先生吃。”吕月琼温婉的说,没道破她已由倪老太太那儿知道,她想试试骆焱是否够格成为孙女婿的心思。
“就因为他自许是好人,女乃女乃就一直拿他当好人的对他好?”不以为然的眸光直睇向她身旁的女乃女乃。
“难道你认为刚才体贴的一路将你抱到客厅的骆焱是坏人?”
“我又没要他抱。”倪书韵别扭的模着已经不痛的右脚踝,就算刚刚仍有些不舒服,但她可以自己走,可他硬要抱她,与其说他体贴,不如说他霸道……“等等,女乃女乃怎么知道我的脚被踩到?”
倪黄瑞绸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女乃女乃醒来发现你不在旁边,怕你去挖骆焱起来,于是跑到你房间,刚好看见骆焱很温柔的在帮你按摩脚。”
她哗然抗议,“什么温柔?踩到我脚的就是他!他还威胁我不能乱动,否则扭断脚自行负责。”
“啊,骆先生,我来收就好,你到客厅里坐。”
吕嫂的声音陡地响起,倪书韵就见她走至厨房接下收拾碗筷的动作,而那个吃饱喝足的男人跟吕嫂道过谢后,则潇洒的踱入厅里,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