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没有病人的自觉,该乖乖待在床上休息,偏放不下公事,一大早就乱乱跑。”易欢没察觉自己语气里的娇溺,顿了顿,她提起勇气问:“伯母,妳不气我害阿靖撞伤头,不气我……不小心睡在他床上?”
“傻丫头,妳又不是故意让他受伤的,至于妳睡在阿靖床上,我想阿靖很乐意跟妳睡。”
“伯母!”她绯红双颊。伯母把话讲得……好煽情。
“放心,伯母要是对妳有成见,怎会约妳出来陪我逛街赏花?”艾霏雅满脸笑意,突地张开双臂。“如果妳不嫌弃,就把我当成妳妈妈,伯母让妳抱五分钟。”
怔愣住,易欢直觉一股暖意往眼里冲。“可以吗?”
“妳想伯母张得手酸?”
“伯母。”易欢动容的抱住她,眼眶湿湿的。“自从我母亲离开后,我就只有在梦中才能像这样抱着她。”
“以后妳想抱伯母多久,我都让妳抱。”艾霏雅疼惜的拍抚她的背。
“嗯。”她感动的搂紧她,好羡慕席格有个这么好的母亲。
“对了,阿靖有没告诉妳?”
“什么?”
“十三年前你们最后见面那次,他是为了我们全家要移民美国,特地去向妳道别的。”
她爱上他了!
辗转难眠一夜,脑子里全是席格晃呀闪的身影,易欢终于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已经陷落。
“怎么办?你们觉得我可以喜欢阿靖吗?”抱着两只小猫走到厅里沙发坐下,她喃喃低问。要是让席格知道她喜欢他,他会不会笑话她从小就暗恋他?
“喵呜。”两只猫咪亲昵的舌忝她的小脸。
“哎,问你们这两只只会撒娇的小家伙也没用。”移动肩膀擦去脸上的湿濡,她又低叹口气。第一次这样喜欢上一个人,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是,席格会喜欢她吗?
铃……骤响的电话铃声,吓她一大跳。
五点三十分,这么早会打电话来的……柳眉一皱,易欢即刻抓起电话。“这时候你不睡觉,居然又给我MorningCall--”
“妳是易欢易小姐吗?”没听过的陌生女声打断她的话。
不是席格。“请问妳是?”
“我是想问妳认识席格·司奎尔先生吗?”
“认识……”
“那妳赶快来,他刚才跌到山谷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她背脊顿凛,“他跌到山谷里?!”
“就在东边城郊外那座山谷,妳快来,我看司奎尔先生恐怕凶多吉少。”
电话突兀的就被挂断,易欢却没注意,只是双手颤抖着,脑里轰轰然的回荡着那句凶多吉少。
“阿靖,我要去救阿靖。”她慌乱的跳站起来,原本蹲在她腿上的两只小猫被吓得缩跳到一旁。
冲到门边,她忽又掉头回去,抓过桌上的纸飞快书写完,再转身飞奔出去。
一向早起的易博仁于此时走进厅里,恰好看见女儿隐没屋外的身影。
“欢欢怎么这么早就出去?大概是阿靖有工作要她早点去帮忙。”不疑有他的抱起缩在椅子上的小猫往盥洗室走,他没发现方才被易欢不小心弄落,滑入椅子底下的小纸张。
五分钟后,当易博仁正想到花卉场看看,意外地瞧见来到屋外的席格。
“阿靖?”他抱着的两只小猫喵叫一声,全跳到他怀里。
“伯父早。”俐落的接住猫咪,他温和的打招呼。
“早。欢欢……”他下意识看往屋内,以为女儿是去接他,人现在在里头。
而误认为他是跟自己说易欢还在房里睡,席格颔首表示他明白,突地问了一句,“伯父反不反对我当你的女婿?”
易博仁怔住半晌,恍然顿悟道:“你喜欢我们家丫头?”
“爱极了。”他眼里净是坦然。“不管伯父答不答应,我都要娶欢欢。”
喝,这小子几时变得这么霸道?不过,他中意。“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婿,我求之不得。”易博仁推开大门,领着他进入屋内。
“谢谢。”他满怀喜悦。这下欢欢除了他,没机会嫁别人了。本来他是想等向她示爱后再跟伯父谈亲事,不过昨夜想想,还是决定先跟伯父定下她,免得有人比他先一步跟伯父下聘,到时他还得去揍对方,很麻烦。
让今天显得格外不安分,喵叫个不停的猫咪跳落地面后,他直率的问:“那我可以进去看看欢欢吗?”
易博仁一怔,“欢欢不是才跟你回来?”
“跟我回来?”他茫然。
“我见她匆匆忙忙跑出去,以为你有事要她帮忙,结果不久你就来了。”
“没有,我没跟她联络。”自个完全是因为想见她,一出门便直接往这里赶……他眉头一跳,胸中泛起莫名的不安,欢欢到哪儿去了?
熟悉的猫叫声突然传来,他不经意的往下看去,瞧见司奎尔咬着张纸,弯身抽过它,纸上清秀却潦草的字迹落入他的眼--
爸,阿靖跌到山谷里,我去救他
“你跌到山谷里?”也瞧见女儿留言的易博仁,一脸迷惑。
不对劲!席格心里的不安急遽加深。“早上有人来找欢欢吗?”
“这么早怎么可能……对了,她出去前我有听见电话响,以为是你打的。”
“伯父,你打电话请人帮忙找欢欢,我开车在附近绕一下。”话落,他就往屋外冲:心头漫过阵阵喘不过气的紧揪感,千万别是欢欢出事了才好!
他心急的冲到停在小路上的座车旁,诧异的望见一抹身影。“薇瑞莎?”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畏怯不安的问。
“该死的,妳是想来找欢欢的麻烦!”他忍不住气的责问。
“不是,我是想来看看她在不在家,有没有被骗出去……”
“被骗出去?!”席格敏感又激动地一个箭步抓住她。“妳知道什么?欢欢在哪儿?是谁告诉她我跌到山谷里的?说!欢欢在哪儿?!”
薇瑞莎肩头被抓扣得痛吟出声,“是……是邹筱媛,她想将易欢推落东边城郊的那座山谷……”
她被设计了!
当易欢由昏迷中醒来,这是第一道闪入她脑中的讯息。此刻她头痛、脚痛,背也痛,很清楚自己受困在小山谷里。
树荫遮天,她感受下到阳光,不知自己跌入这里多久,只记得当时自己心急的赶到电话中对方所说的地方,慌乱的喊着席格,始终得不到他的响应。
而后,她在临近山谷的坡地,发现一份印有司奎尔集团章戳的卷宗,正骇然席格可能就在她所站的山谷下时,她的眼睛忽被人由身后蒙住,连手都被反制在背后。
“谁?!”她惊惧的问。
“妳不需要知道,只要记得受过这个教训后,离席格远一点!”
听起来声调古怪的女声威吓着,她连扭头看往身后的机会都没有,身后力道一推,她就这么滚落山下。
想不透到底是谁要害她,不过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啊!”想站起来找出路,可是右脚踝突地一痛,她又跌坐回原地。身体的痛楚加上身处幽暗之地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阿靖!”她放声哭喊,无措又无助的只想到他。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这么倒霉的遭人迫害?
“阿靖、阿靖--”如果她注定短命,她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山谷里回荡着声声哀怜的泣喊,坡顶这头,席格正心神欲裂的赶来,一颗心揪窒在爆碎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