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纪雍听得背脊直发麻,连施打镇定剂麻醉意识都感觉得到的痛?难道他等会儿也要遭受那样的折磨?
“哥,现在怎么办?”佟玮玮光听就发抖,加上他此时脸上的痛苦神情以及直冒冷汗的模样,就和那次他们见佟云菀突然心痛时一样。那个巫师是说真的,那在这一场买命诡计中出一半钱的她,岂不是也很危险?!
“你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反刍你们曾经让云菀所受的苦!佟纪雍,你实在该死!”想起他差点要了云菀的命,晏风怒火直窜,握起拳头就逼向他。
云菀急拉住他,“不要。为这种人动手,不值得。”
望著她水柔眸里的清冷幽光,他的情绪沉淀下来,敛去了失控的怒火。伸手轻拂她小脸,他给她一个徐柔微笑。“听你的,我不动手就是。”
突地--
“云菀?”客厅内同时响起两道叫唤。
“爸、妈!”佟璋璋急跑向出现在门边的父母,“哥心脏痛,你们赶快请医师。”
佟宇闵夫妇尚未来得及从惊愕中回过神,晏风隐含魄力的话,已然抛向他们,“我想我们应该先好好谈谈。”
佟家客厅里,气氛复杂又汹涌。只因晏风将佟纪雍兄妹找人对云菀下降头的事,全告诉了佟宇闵和云良媚。
佟纪雍反常的没出声反驳,他正倚著椅背申吟著,和一波又一波凌迟著他的心痛搏斗。
他父亲请来的医师刚刚离去,检查不出任何毛病。这会儿佟纪雍不得不相信,那巫师说的全是真的。
至于佟玮玮,她是怕得不敢反驳。哥哥只是说出想再对付佟云菀的话,就马上遭受厉害的椎心之苦,可见只要他们一有想再加害佟云菀的念头,就会驱动那恐怖的反降头,她哪敢再多说什么。
而知道真相后的佟宇闵,气得血压直线飙升,怒不可遏。“你看到了吧,良媚,我们生了两个孽子!两个孽子呀!”
云良媚完全无法理解,一双儿女怎会用巫术想置云菀于死地?“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妈呀,玮玮。”
佟玮玮不敢开口,难道要她坦承是为了不让佟云菀分得财产才想除掉她?
“是怕佟家财产落到我手中吧?”云菀忽地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佟宇闵夫妇听得一怔;佟玮玮则是睁大眼,惊诧她竟然一说就中。
正受反降头所苦而闭著眼的佟纪雍,闻言霍地张开眼,心想著,她下句话不会就要求分家产吧?
“我从来没想过要佟家一分一豪的财产,所以你们兄妹根本不必大费周章找人害我。不信的话,我很乐意签下切结书,证明我所言不假。”
“云菀--”
“我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她蹙眉打断佟宇闵和云良媚的叫唤。“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们一家人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
“这怎么行?你是我的女……”
“佟先生,”晏风出声拦话,“你应该很清楚,你的造访带给云菀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开心,她只想要一个人单纯的过日子,相信这点你和佟太太很了解才是。”
佟宇闵和云良媚无话可说,他们是很了解云菀一直以来的坚持。
“再说佟先生真要对云菀做补偿的话,方法很多,何不选择让云菀不受干扰的过她想过的生活?更何况--”他略微停顿,转冷的瞳眸睨向佟纪雍兄妹,“都发生了这种下降头的歹毒事,你还认为硬要云菀认你这个父亲是好事?”
佟宇闵被晏风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下子原谅、一下子又补偿的,说得好像我爸妈欠了这个私……欠了她什么一样!”佟玮玮不满的将矛头转向晏风,问的,正是捱著心痛无法开口的佟纪雍想说的。
“玮玮,不得无礼,爸和妈欠云菀的,这辈子怎么也还不完。”
“过去的事,佟先生和佟太太是有必要详细说给他们知道,不过请等我和云菀离开后再说。”他不希望身旁人儿又教过往的回忆,撩出一身的难过伤恸。
明了他的意思,佟宇闵微点个头,满眸怅惘的望向云菀,“我们注定只能这样吗?”
她低著头,凄迷的道:“放手吧,只有互不干涉,大家心里才会快活。”
她十分清楚,这整件事已无所谓原不原谅。她真的不想再和过去的恩怨有所牵扯,因为那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佟宇闵与云良媚心惊的顿悟,他们这些年加诸在这孩子身上有形无形的压力和枷锁太多,也太沉重了。
晏风轻揽起云菀,心里盈满不舍,知道她做了番挣扎,才能说得这样平静。
“我和云菀告辞,为了彼此好,我想佟先生和佟太太应该知道怎么做最好。”说完,他忽而旋身走向佟纪雍,压低嗓音道:“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把那巫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没再多言,他回身搂著云菀离开佟家。
佟宇闵夫妇没再出声留人,只是站在门边,目送他们离去。纵使无奈,但是该放手了,好还云菀那孩子真正的自由。瞧晏风呵疼云菀的样子,他们相信,他会好好守护她……
而屋里,佟纪雍和佟玮玮双眸对望,却两相无言。事实上不用晏风提醒,他们早已深信,自个的命,已被无解的反降头桎梏住了。
这下为了活命,他们最好是永远别再动云菀的脑筋。
离开佟家后,晏风一颗心无论如何就是安定不下来。下在云菀身上的降头当真已完全破解?他该如何确定?到泰国找那个巫师,还是……
“晏风。”
“嗯?”腰际衣服被扯动,他终于听见右座人儿的叫唤,别过头看向她。
“你开过头了,要在刚刚那条岔路回转才对。你在想什么?”她喊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他将车子回转,眉问轻拢起来。如果他说出来,岂不是会加深她的不安?
“你在想下降头的事吗?”她的问语令他惊诧得将车停住路旁,只听她语气平静的又说:“没关系的,就算降头仍加诸在我身上,也无所谓--”
“你怎么可以无所谓?”他难得语带激昂的打断她的话。
倘若她有什么万一,那么他呢?
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深情教她震撼,同时她也蓦然想起,佟纪雍兄妹说那道降头被破的原因……这么说,晏风不就知道她一直没说出口的爱意?
微赧的低下头,云菀的语气里添入了在乎,“我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巫术本来就邪门。”
“我们到泰国去。”
“到泰国去?”她讶然的抬起头看他。
他轻捧她小脸,“去找那个巫师,确定你是不是真没有事了,或者去找更厉害的巫师……”
可以找我曾爷爷帮忙,他是个一百二十岁的巫师哦!
一道声音突如闪电般窜进他脑里。
“乌契达!”他顿时想起在法国偶遇的那位有著银白长须的老者。“对了,水晶球!”思绪乍起,他已重新将车驱动,转往他家驶去。
云菀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乌契达、水晶球的?”
于是晏风开始诉说他在法国巴黎遇见人瑞巫师的事。既然那颗深蓝水晶球代表他的幸福,那么它一定知道怎么让小菀平安无事,因为只有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拥有幸福。
她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终究不忍泼满脸寄望的他冷水,任由他一路狂飙的载她回晏家,急匆匆牵她进他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