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申康硕呀。”老太太缓缓点了点头,嘴边拉起一条意味深长的弧线。“妳说他在东京铁塔灯熄后就气呼呼的把妳丢下走人了?怎么会那么坏?”她佯怒的数落着。
说到这里,辛起舞还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耶!还有那些日本情侣,铁塔灯一灭就亲密的抱在一起猛亲……难道他是不好意思?”
老太太突然噗了一声,辛起舞不解的扭头看她,老太太这才收敛起脸上放松失笑的老皮。
老太太清清喉咙。她实在忍不住,这笨女孩居然认为申康硕这臭小子身上会有不好意思的细胞?
“呃……我觉得妳说的有道理,他可能真的是不好意思,不然也不会丢下妳就跑掉,这有失绅士风范,对不对?”
“女乃女乃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她就知道不可能有人那么坏的!包何况她还当了他的小奴隶四天耶!
“嗯,有道理、有道理。”老太太乐不可支的拍拍她的手。“妳知道东京铁塔的传说吗?”
辛起舞楞楞的摇摇头。传说?东京铁塔还有传说的吗?
老太太示意陆巧婷跟她说说。
“是这样的,传说只要在午夜十二点,站在东京铁塔旁看着铁塔熄灯的男女,就能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妳跟那位申先生一起见证了熄灯,他一定是知道这个传说,所以才会害羞的跑走。”陆巧婷的笑容有点暧昧。
辛起舞的双眼随着她的解说愈睁愈大,轰的一声,她的脸无法抑制的火烫了起来,像被烤熟的虾子。
什么跟什么?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诅咒?要是跟自己一起看灯熄的是个坏人呢?而且还是无所不用其极奴役她的人?
激动过后,她开始全身发冷。
“我想回家。”只有安全温暖的家才能抚平她严重受创的心灵。
“司机还在那边等,我叫他把车开来,我们送妳回去。”在老太太的目光指示下,陆巧婷又说。
几分钟后,陆巧婷搭着一辆长型的黑头轿车过来了。
由于小纶纶把她的衣袖抓得牢牢的,婆媳两人又热心,在盛情难却下,辛起舞只好上了这辆豪华气派的黑头轿车。
“妳们真的是台湾人?”坐在车里的辛起舞被车中的豪华装汉震慑住。哇塞!连小冰箱都有耶!还有可乐、牛女乃、糖果、故事书……
“这辆车吓到妳了?”老太太呵呵笑。“因为我这几年住在日本,所以儿子们就买了这辆车、请了司机给我代步用,我一直说他们浪费钱,没想到今晚倒是派上用场了。”透过老花眼镜,一双老眼瞧瞧局促的辛起舞,及安静的坐在辛起舞腿上的小纶纶,心情很好。
辛起舞说不出话来,只好傻傻的笑,最后还在陆巧婷的软言要求下,给了她自己家里的地址。
“回台湾之后,我一定带小纶纶去找妳玩。”陆巧婷小心的折起纸张收进皮包里。
车子在饭店大门前停下,辛起舞依依不舍的拥抱睁着圆亮黑眸,却还是不言不语的小纶纶,向她们道谢,然后站在大门前,目送豪华轿车离去。
她都还没走进大厅,就被在大厅等了一晚、双眼红肿的何多雅急忙跑过来的给一把抱住。
“妳跑去哪里了嘛?我好担心妳发生什么事妳知道吗?”她又急切的放开她,目光梭巡她全身。“妳没事吧?没受伤是不是?”
“我没事。”辛起舞安慰她道。看来多雅真的受到不小的惊吓!
一名中年微胖的男人一直耐心的站在她们身边,接触到她疑问的目光,立刻掏出名片递给她。
“妳好,妳一定是辛小姐,我是丁镇远先生留学日本时的同窗,妳稍早前跟他通过电话后,他马上就打了电话给我。”他解释道,一口标准的中文。
辛起舞接过名片。名片上写着日川浅吉,什么会社的社长。
他一提到丁镇远,何多雅马上抹去眼泪,很是紧张。
“小舞,妳都跟镇远哥说了是不是?妳有提到我吗?”镇远哥要是误会她怎么办?
辛起舞摇摇头。“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卡就没钱了。”她无奈的说。
日川先生又从西装里拿出一个信封纸袋,递给她。
“这是镇远交代的,里头有五万日币及一张不限额度的国际电话卡。”
五万?!辛起舞连忙要还回去。
“我不能拿。”她还不起。
日川先生不收。“辛小姐还是留在身边,回台湾后再拿给镇远,这样他会比较放、心。”
他这么一说,辛起舞又犹豫了起来。
何多雅听是丁镇远交代的,主动伸手将信封袋放回辛起舞胸前。
“很晚了,让日川先生回去休息了。”
她的提醒让日川先生有了借口离开,在频频鞠躬后,他小跑步奔出饭店大门。
“申康硕呢?”辛起舞小声的问。那坏家伙!一定早就在呼呼大睡了。
何多雅的回答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还没回来呀,我回来后见你们还没回来,就一直待在大厅等,然后日川先生来了,接着妳就回来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他回来。”
“还没回来?”他该不会良心发现跑去找她吧?不!不可能的,想他那时愤怒的眼神及甩开她时的狠劲,怎么可能还会回去找她?头也不回的走掉才符合他的风格。
“嗯。”何多雅望了望大门,不禁有点担心。
“那我们去睡觉,好累。”反正他有钱,就算迷路也回得来,自己不需要为他担心。才迈开步子,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赶紧煞住脚步,从信封袋里拿出那张电话卡。“要跟镇远哥报个平安才行。多雅,妳先上去睡觉,我等等就上去。”
听到她要打电话给丁镇远,何多雅眼睛都亮了,哪还睡得着。
“我跟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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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康硕拎着一瓶水疲惫的步出便利商店,在商店前的树旁坐下,打开矿泉水,仰头猛灌,直到瓶里的水全进了体内,才稍稍解了渴。
那愚蠢的星期五小奴隶该死的跑去哪了?他已经跑了不知多少条街了,还是看不见她的影子。
要不是知道她身上一穷二白,不懂日文,又笨得不知道饭店的方向,他早就回饭店呼呼大睡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里奔走寻找?
话说回来,那笨奴隶又有哪点值得他如此大汗小汗的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找她?
自己已经跑过那么多条街道了,她腿那么短,应该走不了那么远吧?也许她突然智慧大开,自己走回饭店了?
愈想愈有可能。
他起身掉头往回走。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在半路上遇见她,让他好好数落她一番!
走没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可能是何多雅见他那么晚还没回去,所以打电话来关切,不然就是询问他跟小奴隶在何处。
希望不是后者,他总不能告诉她,他把她的好朋友给弄丢了。
“多雅,我马上就回去了。”头一次,他想草草结束与何多雅的对话。
“多雅是谁呀?”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道威严性十足的苍老声音。
申康硕颈后寒毛颤时竖起,心口颤了一下。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这支手机是他来到日本后才租的,除了多雅,没人知道!
这老太婆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女乃女乃女乃是谁呀?你这小子,才半年没见就不会叫人了?什么女乃女乃女乃。到日本多久了?”
申康硕忍不住双眼往上一翻。
“四天了。”他诚实回答,反正老太婆一定早查得一清二楚了,他说谎等于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