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不是绝症缠身,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痴缠住他这外冷内热的男人。
她做不出那误人终生的事情来。
不过她还是会努力与他培养感情,到时若他真不愿刻座旋转木马送她,那她只好央求他,出钱为她买一座作为陪葬品。
褚天义瞥了她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头。
第八章
褚天义赤手空拳制伏歹徒的事,在各大报纸的社会版里登得大大的,而他的照片也跟着上了报,虽然面无表情却完全将他俊酷的模样给抓得神准。
“年轻神雕手,赤手空拳制伏超商抢匪。”斗大的标题如是写着,而内容则将褚天义形容得有如正义使者的化身,还拍了些他的作品,效果当然是很好了。
记者还综合了褚家左右邻居的描述与回答,写出褚天义已有个相交多年的美丽女友,两人恩爱非常,所以就算同居一屋,在这个保守的社区里也没人反对,反而乐见其成,还写了两人好事将近的消息。
但并不是所有平面媒体都对他们如此友善。
有份以八卦为主的媒体对褚天义就没有太多着墨,反而将焦点集中在古眉眉身上,因为她有着惊人的美丽容貌及令人羡妒的好身材。
它披露了许多古眉眉不堪入耳的绰号,及当在夜店打工的经历,甚至采访了她之前的工作伙伴,她们都将古眉眉形容成私生活极度不检点的女孩。
但令古眉眉伤害甚巨的,就是他们挖出她的亲生父母为近亲结婚,最后双双因怪病死亡的事,文中嘲讽与故作怜悯的字句让她的心头不断淌流出鲜血。
她变得不愿意出门,整天蜷缩在沙发上,她不想看见左右邻居的指指点点与眼神里的不屑。
若是以前,别人如何看待她,将她想得再不堪都不会令她受伤,因为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任何人都无法从她这里得到任何感觉。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高妈妈及其他邻居对她伸出援手后,她便发现自己很难再以那副冷冰冰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去对待别人,于是她慢慢的回报了信任,付出了真诚。
没想到她的这些努力会在一瞬间毁于一旦。
没关系,只要她足不出户,就不会看到别人的眼神。
可是,在这屋子里,她还得面对褚天义。
就算他不看报纸,还是会有人告诉他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他也真倒霉了,收容她后,倒霉的事便一件件的接踵而来。
她知道他已经听说了,从他这两天不对她说半句话她就知道了。
可是她也恨他为什么不说些什么,那么至少她还有辩驳的机会,而他连这机会都不给她就定了她罪,实在很不公平。
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会懦弱的不开口跟他问清楚,看他要怎么处置她,如果他要她走,她绝不会有第二句话的,他也不用老是以不见人影来避开她了。
像现在,午餐时间都已经过了,他仍未回来。
迸眉眉躺在沙发上两眼发干,这样也好,因为冰箱里已经没菜了,加上他一早就出门去,而她也没胃口吃饭,没心思想菜色,就这么省了两餐。
如果能就这么饿死,在这种时候也算是种好事,至少褚天义用不着左右为难了。
他人太好,赶她出去的话是说不出来的,而如果她有点羞耻心,就该将自己给打包好丢出去,她知道自己该这么做,可是就是下不了手,她不要离开这里。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短短暂暂的才配唤作幸福,要是有长时间的幸福,那简直就是奢侈。
她两腿交迭,十只手指交握横放在月复部,双眼闭起,打算赐给自己这两三天来的第一次睡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她自睡眠中惊醒。
她飞快的从沙发上坐起,手上的表显示已是下午三点,她眨眨干涩发痛的眼睛,心情忐忑的走过去开门。
还以为是那些不知死心为何物的记者,没想到是捧了个大碗的高妈妈,她还带来几个同社区的妈妈们。
迸眉眉透过打开的缝,谨慎又带着些许敌意的看着她们。
“眉眉,褚先生说妳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就跟几个社区妈妈做了一些杂烩与菜肴糕点什么的过来给妳,妳先把门打开,好让我们端进去。”高妈妈轻柔的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古眉眉的目光由敌视转为楞然。
怎么,她们不是来羞辱她的?不是来将她赶离社区的代表吗?
她半?半疑的将门打开,妈妈们鱼贯而入,将手上温热的食物放到餐桌上。
斑妈妈走过来亲热的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沙发带。
“眉眉,要是知道妳为报祇上所写的而憔悴难过成这样,高妈妈一定会马上来要妳放心的,我们都知道妳是如何乖巧的女孩子,报纸怎么写我们都不会相信。”待大家都坐好后,高妈妈一副心疼不忍的说。
她的样子真糟!瞧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脸色是青白的,眼白布满血丝,看来她真的被那家报社所写的东西给伤得很深,现在的她就像只负伤的小狈,只要任何一个人试图接近她,她都会自卫的反咬对方一口。
老伴说的对,她真该在事情发生那天就来给她支持鼓励的,而不是待到与社区妈妈讨论过后再来。
“是呀!一个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看看妳,不但要照顾褚先生的三餐,还得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这个时代,要找到第二个像妳这么贤慧的年轻女孩子是很难的了,他们居然还要中伤妳,我们真是很生气。”一个妈妈义愤填膺的说。
“眉眉不用怕,以后他们要再敢来,我们头一个拿扫帚把他们赶走!那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嗯!我老公还打电话去他们报社抗议呢!好好的一件见义勇为的善事被报导成这样,简直就是在触我们社区的霉头嘛!”
“我儿子还去那家报社的网站放了病毒呢!想不到看他一天到晚打电动,居然还能帮我们出气哩。”
“我也请我娘家的兄弟姊妹别买那家报纸的广告,还请他们的企业家朋友帮忙,让他们没广告收入,哼!”
她们七嘴八舌的一直攻诘报社,为褚天义、古眉眉和社区抱不平。
迸眉眉想都没想过发生这件事后,社区的人居然还愿意接纳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望向高妈妈,这位慈蔼的长者正微笑的看着她,让她几乎要产生一种母亲的错觉。
这时,她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串一串的落下脸庞,高妈妈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她拥进怀里。
几个妈妈见她哭了,也停止高谈阔论,陪着她掉眼泪。
忽地,古眉眉身子一软,在高妈妈怀里昏了过去。
这突来的状况令在场的妈妈们措手不及之余惊叫连连,待她们扶起古眉眉,才发现高妈妈米白色的上衣布满了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而鲜红的血液正从古眉眉的鼻孔处不断流出。
迸眉眉睁开眼睛,看见左边的点滴瓶,心里叹了声。
她头才微倾一下,坐在病床旁假寐的褚天义马上就张开了眼睛。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互视着。
现在在褚天义的眼里,古眉眉是那么可怜,深陷的眼窝与苍白的脸色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大,原本红艳的唇早已没了血色。
昨天下午,他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了起来,就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预兆,让他浑身不舒服至极,没想到一回到家,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及地上的斑斑血迹,当时的他彷佛置身冰窖般全身发冷不知所措,直到邻居见他回来,才连忙告诉他古眉眉昏倒送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