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凶恶的揪着此时已将她宝贝心肝天下无双的小绵羊掉下的那一大块板子拿在手上研究的黑衣男子,神情变得极为刻薄。
“你——要——赔——我!”她从牙缝里阴森森的挤出这四个字。
“当然!”黑衣男子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他由衬衫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张是我的名片,修好后打电话给我,我会付钱的。”
朱拾夜对他洒月兑的态度有些狐疑,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好像钱是毒蛇般,会要命。她打量名片上的头衔,黑林流通企业总经理罗修默,啊炳!答案揭晓了,原来是个高高在上的总经理,难怪会那么的狂妄自大,朱拾夜对他的印象更坏了,不过,既然他肯忖修小绵羊的钱,那她就宽宏大量些,不跟他计较了。
将名片放进身后的小背包中,懒得再理他,她试着发动小绵羊,还好,两三下后引擎就动了起来。
她戴好安全帽,还不忘威胁黑衣男子。
“告诉你,你可别想逃,我已经记下你那台骚包车的号码了,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的话,我就……我就咒你天天生病!”她要狠狠地丢下自认狠毒的威胁后,噗噗的骑着小绵羊潇洒离去。
那男子只是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慢慢消失,他摘下太阳眼镜,银灰色的眼珠闪着奇异的光芒,邪气的嘴边浮起一个极为温柔的笑。
紫蔓呀!紫蔓,我的爱!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凶悍、刁钻,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溜走了。
***
一路上心里直嘀咕着倒楣的朱拾夜,直到骑到了公司才记起自己是因为快迟到才抄那条小路的,没想到欲速则不达,好死不死的撞上那台骚包车,这一撞还忘了迟到的事了。
既然都已经迟到了,朱拾夜干脆不慌不忙的停好车,望着破了个大洞的小绵羊,无奈的轻叹一声,看来只有等下班再牵去修了。
隐身在花堆里的朱罗一见到朱拾夜来了,立刻由花团锦簇中钻了出来,亲昵的用身体磨蹭着朱拾夜的脚跟,瞄瞄的叫。
朱拾夜抱起小黑猫,不悦的瞪视着牠。
“朱罗,我知道我不该迁怒于你,但是我一见到你一身的黑,我就忍不住想到那只乌鸦,我一想到那只乌鸦,我就一肚子火,所以,你这几天最好离我远点了。”
她怒气腾腾的警告着一脸无辜的朱罗,而朱罗对她的警告只是可怜兮兮的喵了一声以示回应。
“很好,为了奖励你知过能改,我还是会给你罐头吃,如何,够好了吧!”她一副宽宏大量的口吻。
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朱罗还是很识时务的又喵了一声。难道贪吃也是一种罪过吗?朱罗疑惑的歪着头想。
朱拾夜放下牠,从背包中拿出罐头放到角落,尾随而至的朱罗立即嘴馋又不失优雅的享用了起来。
朱拾夜一进公司,马上闪到关颢的办公室前,将耳朵贴在厚重的门上,仔细倾听——静悄悄,她放下心的咧开嘴笑,或许阿颢还不晓得她今天迟到了近一个小时,她快乐的想。
她开开心心的打开自己设计间的门,一见到里头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必陆正在她小小的设计间里踱着步,焦虑的神情在一见到她后立即松了口气,三两步就将呆在门前苦着一张脸的她给拖了进来。
“小夜,你迟到了一个小时,你知不知道?”关陆紧绷的心情一放松下来,使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吼,在意识到她瑟缩了一下后,他不禁有些后悔。
朱拾夜瞄了一下壁上的时钟。
“才四十八分钟,不到一个小时。”她怯怯的开口,提醒着他,期望的告诉他迟到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怒气会消一些。
但关陆没有,他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她,朱拾夜在他的眼神下头愈来愈低。
“是呀!才四十八分钟嘛!才四十八分钟我的细胞就死了上亿个,才四十八分钟,我的心里因为想你可能发生什么事而几乎休克!”
他真的会被她这种半调子的个性给气得英年早逝!他想。自从那夜紫眸女子跟他长谈一晚后,近一个月来,他时时守在公司里,就是怕会突然冒出个什么鬼“黑暗之子”来,所以他就像个神经兮兮的老母鸡般,有事没事就往朱拾夜的设计间跑,他必须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当她今天早上过了上班时间还没出现时,他就开始焦虑不安,等了二十分钟,她还没现身,他急得要关颢打电话到她的住处去看她是否睡过了头,那他还会安心点,但她不是,与她同寝室的室友说她早就出门了,这下关陆更惊慌了,他像双头马车般一下子跑到门口去,一下子又跑到她的设计间来回踱步,在她终于出现后他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相信自己的寿命已经折了一半。
朱拾夜有些胆怯的探了眼他有些吓人的脸色。
“我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辆保时捷……”她嗫嚅的开口。
“撞到保时捷?!”两声巨叫同时出现,一声是出自站在她面前的关陆,一声则出自故作轻松的在她的座位上翻阅杂志的关颢,这时他早已奔到她面前两眼像牛铃般的瞪着她看。
朱拾夜按住嗡嗡叫的耳朵,害怕的看着眼前两个差不多高的巨人。
“停在路边的保时捷啦!”她连忙补上一句。
两个大男人在她身边像两只老母鸡似的绕来绕去。
“你们在干么呀?”她有些茫然的问。
必陆马上停下脚步,紧张兮兮的问道:“你有没有头晕晕想呕吐的感觉?或者是手痛、脚痛,或哪里痛?”
“没有呀!只是我倒在地上的时候可能手肘破了些皮吧!”朱拾夜据实以告,并举起左手亮给他看。
她的动作还没做完,立刻就被关陆给“移”到了座位上,而关颢则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不一会,又像阵风似的刮了回来,手上则多了个急救箱。
必陆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检查她手上的伤,有些红肿及破皮,有一处可能是在倒地时被尖锐的小石子给刮到了,渗出了血水,直至此刻她才稍微觉得有些刺痛。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大男人七手八脚的将她那一两天就会好的小伤口结包得像个大肉粽,当他们更夸张的担心会有什么破伤风要送她进医院打针时,她再也忍不住的放声抗议!
“喂!你们两个,只不过是个小伤口罢了,竟然被你们给捆得像个大肉粽似的,你们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啊?”说完,便冲动的要拆下那团可笑的绷带。
必陆见状,立即捉下她的手。
朱拾夜生气的看着他,但一见到他拢聚眉头,表情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生气时,她立刻讪讪的调转目光,望着地板,一语不发。
“阿颢,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小夜说。”她听见关陆这么说。
糟了,该不会是想对她私下用刑吧?她心一慌,立即抬头向正要开门离去的关颢求救,哀求的目光要他别丢下自己,但关颢则是一副莫可奈何的耸耸肩后就关门走了。
这个毫无同事之谊的臭男人!朱拾夜在心中暗骂。
必陆对她的反应颇为无奈,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会打她吗?
“小夜,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他柔声问道。
朱拾夜只是摇摇头,依然对大理石地板行注目礼。
“小夜,看着我。”他命令。
于是她抬起眼睛凝视着他,小嘴扁扁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