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姊姊从小就很有老夫人的缘,当年我爹奉命迁回封地时,她还依依不舍的抱著姊姊痛哭,”再交代我娘,每年要让姊姊回侯府作客,陪陪她呢。”安乐回忆起过往,依然难过,鼻头一酸,眼眶也泛红了。“后来,爹娘见老夫人这么疼姊姊,提议等姊姊和陵哥哥长大后乾脆结亲,但是陵哥哥拒绝了。”
“他拒绝了?为什么呢?”芊芊一脸疑惑,自从听到两人凄美的故事后,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慕陵没有理由拒绝这桩婚事呀!
安乐吸吸鼻子,眨去眼眶里的泪水,也不解地道:“谁知道陵哥哥在想什么?先是拒绝长大后成婚的提议,后来又请命亲自护送姊姊去和亲,然后又为了她多年孤身不娶,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吗?”芊芊听得一头雾水。依她看,他应该不是那种行事毫无考量的人才对,莫非其中另有他们不知的隐情,
对於徐慕陵,她实在越来越好奇了。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只要一入夜,几个人就偷偷到芊芊的房里来,可怜老迈的周福还得拖著一把老骨头陪著这群年轻人。
不过,他对芊芊的认真颇为赞赏,对於每一件事无不仔细的加以解释,对於帐簿上的各家生意也告之甚详。芊芊对这位老管家十分感激,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了解了淮远侯府的情况。
***bbs.***bbs.***bbs.***
最近,徐慕陵发现府里的气氛透著些许诡异,不但来作客的永庆和安乐成了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懒惰虫,连一向严谨,行事有条理的周福也老是呵欠连连,有时站在大厅里都能睡著。
徐慕陵心中怀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累,是人老了,禁不起繁重的工作了吗?
也许他该给周福一笔银子,让他回乡养老去。
是他这个做主子的太过轻忽,忘了周福这把年纪是该享受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周福。”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喊了声。
正在打瞌睡的老人家猛然清醒,连忙走上前躬身道:“是,周福在。”满是皱纹的眼角还挂著打呵欠流出的泪水。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他想,也许周福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吧。
周福悚然一惊,以为夜里与小郡王他们一块上少夫人那儿去的事情穿帮了,骇得精神一振,什么瞌睡虫都吓跑了。“没……没有的事,老奴不敢。”接著双腿一曲,在徐慕陵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起来。”年纪大了想回乡享清福又不是什么错,犯得著行这么大的礼吗?
周福在侯府伺候了三代,他从不把这位长辈当外人,也早告诉过他不必多礼,还是老记不住。
“我是要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搁在心上。想回乡探望儿孙的话,尽避开口,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让你叙叙天伦。”
“回乡?”周福恍然大悟,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哎呀,真是吓得他一身冷汗。“侯爷,老奴的儿孙都承蒙侯爷的照顾,赏屋赏田地,老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更何况老奴的身子硬朗得很,还想多伺候侯爷跟老夫人几年,不想这么早告老还乡。”
儿孙们有自个儿的生活,他还是留在侯府比较自在些。
“是这样吗?”徐慕陵把老人家扶起来,让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就别老把差事揽在身上,什么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听到了吗?”
“是,老奴多谢侯爷关心。”
周福感激万分,想到主子对他如此关心,他竟然还有事欺瞒著侯爷,实在有些良心不安,正挣扎著是否该将小郡王的事说出口时,一名守著芊芊的侍卫突然从厅外走进来。
“启禀侯爷,少夫人有事相请。”
“芊芊?”她出事了吗?是不是烫伤未愈,伤势恶化了?
徐慕陵心中一急,也没细问便匆忙的朝外奔去,那副样子活像芊芊的住处失了火,他得赶著去救人。
周福看得一愣,然后脸上一喜,呵呵直笑。
原来侯爷对少夫人不是无情,而是有心得很哩!这样他帮小郡王这个忙就没帮错了,他们夫妻俩将来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bbs.***bbs.***bbs.***
“芊芊!芊芊!”徐慕陵仓皇的直冲入房内,看到她正拿著针线坐在椅子上缝东西,便焦急的跑过去询问她的伤势。“怎么了?烫伤的地方还疼吗?”
彼不得其他,他直接掀开她的裙子仔细观看,只见原本又红又肿的地方如今已恢复白晳,哪有一丝烫伤的痕迹。
他突兀的举动让芊芊羞得脸上一红,将身子轻轻的向旁移了开去。
“人家早就没事了。”她羞答答的轻责道。
徐慕陵吁了日气,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些,连忙赔罪道歉。
“那么你教我来是……”
芊芊嫣然一笑,轻轻拿起刚缝好的靴子递给他,道:“送你。”
“送我?”他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她没事好端端的干嘛送他鞋子。“我鞋子很多了。”
“你……木头。”她先是埋怨的瞪他一眼,然后掩嘴低笑。
那巧笑倩兮的模样瞧得他心神一荡,有些反应不过来。
“傻瓜。”她又嗤笑著低骂了一句。
这更教他迷惘了,今日的芊芊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她以往不是讨厌他,恨著他吗?怎么现在……
“来,我替你穿上,看合不合脚。”她推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徐慕陵惊讶过度,当真像个孩子般乖乖的任由她摆布。
芊芊蹲在地上抬起他的脚,先是为他月兑去靴子,再轻巧的为他把新靴套上。“怎么样?还合脚吗?”
他愣愣的点头,眼睛直瞅著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瞧出端倪似的,让她禁不住又斜眄他一眼。
“看什么?还瞧不够吗?”
“够……够了。”徐慕陵尴尬的清清喉咙,移开视线,目光不经意的在屋内梭巡。
“怎么样?”她催促著要答案。
“什……什么怎么样?”
芊芊无奈的翻翻白眼,指了指他脚下的靴子。“这个。”
“很……很好,很合脚。”
“真的合脚吗?你站起来试试。”连走一步都没有,怎么知道是否真的合脚?
“咳,不……不用了,你做的一定合脚。”他不由得脸红了。
天啊!这是他吗?是那个威严的淮远侯吗?现在这个样子,蠢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逃避的想赶快摆月兑此刻的窘状,可是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七彩粗哑的叫声。
“陵哥哥!陵哥哥!”
是和乐的爱鸟,和乐也是这么呼唤他……
不由自主的,踏出门口的脚缩了回来,走向窗边的鸟笼。它看起来比上次他来时更丰硕,羽翼也更亮丽了。
看得出来,它得到很完善的照顾。
“它……很好。”
“嗯。”芊芊来到他身边,知道他想起谁了。
“陵哥哥,你好吗?你好吗?”七彩依然叫著,一如和乐在世时那般亲密的唤著他。
徐慕陵瞳眸一黯,心头倏地一沉。“谢谢你把它照顾得这么好。”
“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不是吗?”对这只鹦鹉,她已经不嫉妒了,有时候她会想像和乐喂养它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跟它说起话来。
“总而言之,我还是得谢谢你。”
“真要谢我的话,就答应我一项请求。”芊芊捂住胸口,欲克制狂跳的心—鼓起勇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