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这可新鲜了,莫不是两人同时生病了吧?
身为主人,应该去看一下才对,所以他立即朝厅外走去。
他绕过几道长廊,走过花园,来到两兄妹所居的西厢客房。
这儿果然门扉紧闭,他们似乎是熟睡未醒的样子。
徐慕陵蹙了蹙眉,走到永庆的房前,举起手敲了两下。“永庆,醒了吗?”
他连喊了数声,才听到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回应。
“还没,你有事去忙,别吵我。”
吵?一向是谁吵谁了?
拢著一双剑眉,确定这家伙只是贪睡后,徐慕陵又走向安乐的房间,举起手来敲门。“安乐,你在吗?”
这次他连喊了十几声都没回音,急得他以为里头出了事,正想抬起脚来踹开门时,才听到她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彷佛他的关心扰了她的好梦。
“不在!我困死了,别来烦我!”
站在门外的徐慕陵瞠眼无语。怪了,今天这两个人都吃错药了吗?
可是,这种情形不只是在这一天发生,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起床就跑得不见踪影。
这对一向爱玩闹的兄妹突然不再缠著他,实在有点怪异,让徐慕陵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样也好,有事情转移他们的心思,就不会再一直吵著要见芊芊,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就让他们自己去寻找乐子,打发时间好了,他也落得轻松。
不过,人一闲下来,他又不禁想起那被他冷落多日的娇容,想起上一次见到她时那哀愁的模样,他心中不禁一阵揪紧。
他该去看看她才对。
才这么一想,他的脚步已经不自觉的走往她的居处。
在那道拱门外,徐慕陵可以清楚的看见彩云忙碌的身影,她正端著一碗煎好的药朝房里走去。
怎么了?莫不是她娇弱的身子又著凉吧?
压抑不住心中的焦急,他快步的走进她的房内。
“你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坐在椅子上正端著碗喝药的芊芊吓了一跳,一碗热烫的汤药就这么翻倒在身上。
“啊!”她惊喊著站了起来。
徐慕陵飞身前去,拉起她的手想为她看看伤势,羞得她缩身躲开,因为那药烫著的地方正好是她的腿。
“怎么了?”徐慕陵皱著眉问。
“我没事,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呢?瞧那药热得直冒烟,这么一烫还能没事吗?”他一急,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非要坚持亲眼看看,确定她的伤势不可。“彩云,到我的练功房拿伤药来,若是不知道药在哪儿,去问周福,他会知道。”
“是。”彩云不敢有半分迟疑,裙摆一提就赶紧奔了出去。
芊芊看到他赶走彩云,又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坐到椅子上的霸道模样,真是又羞又好笑,怪自己怎么现在才看出他的关心。
他一颗体贴、热切的心埋在冷峻的外表下,让人不易察觉,其实他的心比谁都细,都要柔软。
“我真的没事。”发现他正大剌剌的抬起她的脚,掀开裙子,芊芊脸颊一红,慌得伸手想拦住他。
“别遮,让我看个仔细。姑娘家的皮肤最重要,容不得留下一丝疤痕。”他纠著剑眉说,专心一意的察看她的伤势。
也是这一份专注,让芊芊放开了本欲阻止的双手,羞赧的别开脸去,任由他将她的裙摆撩至大腿上,露出烫伤的肌肤。
烫著的地方虽然不大,但与其他白晳的肌肤相比,就显得红肿多了,徐慕陵脸忽地一沉,两道浓眉纠结在一块。
“彩云这丫头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快点回来?”他简直比自己烫伤还紧张,烦躁的低吼。
他一下子在她烫伤的地方轻轻吹气,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翻箱倒柜的想找手绢,最后还是从自己的衣摆里衬撕下一块布,拿到水盆里沾湿再走回来敷在她的腿上。
这样的冷敷确实让芊芊腿上的灼热感纾缓许多。
“为什么这么对我?”对她好,是因为她长得像和乐吗?
“我会将你软禁在这里有我的理由,将来一定会补偿你。”徐慕陵以为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你不需要补偿我什么。”知道他关心著她,这就够了。她相信永庆兄妹的话,考虑照著他们的建议去做。
她愿意尝试看看,试著如河爱他,如何成为淮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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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决定之后,芊芊不再当自己是个外人,开始主动了解府里的一切。
她从永庆兄妹的口中得知,淮远侯府的内外都是徐慕陵一个人打理,婆婆平常除了在佛堂诵经礼佛之外,就是和各家的官夫人来往应酬,几乎不打理府里的事务。
而徐慕陵受皇上倚重,各地都赐有封地,加上祖传的产业也多,金店、钱庄、绣庄、茶园都有,算一算加起来起码有数十家,这一切的担子全扛在徐慕陵的肩上,也难怪他常常忙得不见人影。
身为他的妻子,淮远侯府的少夫人,她是该为他做些什么事情才对。
这天晚上,安乐帮著永庆把一叠叠的帐本和名册搬进芊芊屋内,后面还跟著被他们拉来的周福。
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芊芊和彩云两主仆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的笑了。
“安乐,你抱这么多册子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把府里的当家主权从陵哥哥的手上夺过来啊。我娘教过我,要掌管一府的人,首先就是要掌权,要掌权的第一步就是先管帐,所以我跟哥哥逼著周福把帐本交出来,连人也一起押来。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他或哥哥吧!别问我,我除了花钱外,什么也不懂。”
彩云原本对这位郡主没什么好感,但见郡主最近这几天一入夜就跟小郡王来帮小姐,教小姐怎么了解侯府,掳获侯爷的心,她就不由得心怀感激。
“谢谢郡主,您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彩云笑嘻嘻的,一会儿腾椅子,一会儿又递茶水,直把她当恩人般供著。
“谢谢你们。”芊芊拿起其中的一本名册细细详看。
“要了解整个府邸,就要先从记名字开始,多认识府里的人,你以后也好掌理。”永庆耐心地在一旁指导,并不时要周福在名册上作记号。
他表示,凡是每个院落的领头者都必须加以注记,以便记忆,并强调特别是老夫人身边那几个得宠的丫鬟,尤其要记牢。
提到老夫人,芊芊听得特别用心,虽然至目前为止婆婆一直不太愿意正眼面对她,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婆婆其实对她很好,除了不太想与她单独相处外,平日常常吩咐下人为她进补,差人为她裁制衣裳,并不时差贴身丫鬟春花来嘘寒问暖,询问她有无其他需要。
所以芊芊猜想,婆婆应该不是真正讨厌她才对。
“周总管,芊芊有个疑问,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她迟疑地开口。
“少夫人有话请问,周福知无不言。”人都被押来了,哪还有什么事是说不得的呢?
“谢谢周总管,芊芊想请问的是,老夫人见过和乐郡主吗?”这是她近日思嗣瘁得到的答案。
“这……”周福为难的望向两位贵客。主子的事,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嚼舌的。
永庆意会的接口,代为回答,“早年我们同住在京城,两府走得甚近,老夫人可以说是看著咱们三兄妹长大,对和乐自然熟悉,甚至疼如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