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大他六岁的皇兄总是带他去放风筝,教他骑马逐鹿,些都是他初为质子思念家乡时的珍贵回忆,每当年幼的他受了委屈,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时,就会想起那些过去。
可是如今……一切只待成追忆。
皇兄已不是那时的皇兄,而他,也不再是那时的他了。
“皇兄,父王和母后就拜托你了。”
在耶律天云的无声相送下,耶律天昊的身影缓缓步入夜色中,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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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昏迷了好几天,在颠簸的马车中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每次短暂清醒时,她总看到身边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还听到充满愧疚的道歉声,有时似乎还听到太子赵玉的声音。
“怎么样?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吗?”
“一直半昏半睡。大夫来看了好几次,说月复里的胎儿已经保住,可是她的身子太虚弱,需要好好调养。”如梅一脸忧心地回道。
“调养不是问题,我会天天派人送人参和补品过来。妳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她,明白吗?”
毁她人生已是不该,再让她丧命,只怕罪过更重,何况她是天昊的妻子,他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过意不去。
赵玉离开后,如梅替若儿盖妥被子,一双眼睛又情不自禁的看向车窗外。
那道魁梧的人影依旧远远的跟着,他没有马儿代步,只凭双腿紧紧的跟着宋军。
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是个只知忠义,不晓得情为何物的傻子,她明知道不该再想着他,但还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这时,若儿动了一下,将如梅的心思拉了回来。
“小姐,妳醒了吗?”
若儿眨眨双眸,迷惑的望了一下四周,问道:“怎么是妳?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没忘记如梅是奸细,若儿急着坐起身,怎知扯动身上的伤处,她痛得直抽气。
“小姐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过大夫来看过了,说幸好无大碍,只要休养一阵子就能康复。”如梅不怪若儿见到她时排斥的反应,只怪自己不好,过去一再利用她。
若儿回想了下,所有的记忆立即排山倒海的涌来,想起耶律天昊无情鞭笞她的那一幕,她脸色煞白,身子抖若秋风中的落叶。
“不……我没有背叛他,我没有……天昊……”泪水再度奔流而下,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怎么可以嘴上说爱她、相信她,手里却拿鞭子无情的鞭打她呢?
他的绝情伤透了她的心,他可知道?
若儿哭得伤心欲绝,无法承受耶律天昊的冷情对待。
如梅无言的坐在一旁,拍抚着她的肩膀。
同样是伤害若儿的人,她实在没有脸说些什么,但她知道,耶律天昊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最后,如梅还是试着为他说话。“也许……他不是有心这么做,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儿摇头,难过的拭泪。“他想杀我,为辽军报仇。”
“他若真要杀妳,就不会教那个傻乔木救妳,又跟着妳了。”如梅指着马车外远远跟着的人影道。“那个傻子,已经跟了几天几夜,不怎么吃、怎么睡,要不是我看不下去,悄悄的从车里丢出几个馒头给他,说不定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起那个傻乔木,她真是又气又不舍,真不明白天底下怎么有这种脑筋不懂得转弯的人。
想救别人,也得先顾好自己吧?饿得没力了还怎么救人?傻瓜。
“乔木?怎么,他没死吗?”若儿讶异的眨眨眼,直盯着车窗外的那道身影。那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材不是乔木还有谁?
“小姐妳都没死了,他哪会死?”如梅微噘起嘴。“我听他跟太子殿下说,是耶律天昊要他留下来救妳,只是妳还没被救醒,就被殿下碰上了。”
“太子?”若儿这才惊觉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哪里?他又想干什么?”
“我们正跟着殿下所率领的亲军回京。我们与辽国的战事已经结束,辽王已向我们大宋投降,殿下正班师回朝。”如梅说得小声,并不敢太得意,因为这场胜利是殿下使了些手段以及牺牲若儿所换来,赢得并不光彩。
辽军输了?那天昊怎么办?若儿立刻忧心起他的处境。
“那太子抓我干什么?他想对我怎样?”
如梅摇摇头。“我想殿下并没有恶意,一直教我好好照顾妳,而且,他明明知道乔木在后面跟着,也没有教人杀他或赶他走的意思。”
太子殿下的心思,真是永远教人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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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若儿清醒后,赵玉便命大军就地扎营休息,自己则领着一些侍卫,带若儿及如梅到附近镇上的客栈投宿。
赵玉对若儿十分照顾,既细心又充满善意,让若儿感受不到一丝威胁。
但已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的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人,除了偶尔开口向如梅询问一下乔木的事情以外,几乎不再说话。
如梅也知道她如此冷淡的态度是自己造成的,谁教她屡次欺骗了她呢?所以她带一颗赎罪的心,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若儿。
“小姐,我已经帮妳准备好热水了,衣裳就搁在这儿。我会在门外候着,妳若有事就唤我一声。”如梅有礼的说完,放下手中的干净衣裳便敛身离去,并顺手将房门关上。
若儿一直静静的坐在床边,直等到如梅出去后才有动作。
她轻叹一声,移步走向浴桶,伸手探了一下水的热度。当她正打算月兑下衣裳,洗去一身尘垢,一道人影倏地跃窗而入,她一惊,差点失声尖叫。
“若儿,别怕,是我。”耶律天昊及时捂住她的嘴,没让她来得及叫出声。
“天昊!”一看见是他,若儿的眸子里满是激动和抗拒,“你还来干什么?想再一次杀我吗?”她身子一旋就想逃离他。
若儿的举动令耶律天昊双眼一黯。
“对不起,若儿,为了救妳一命,我不得不如此。”他无奈地解释。“当时情况危急,众军停滞原地不肯拔营回京,我若是不责罚妳,则军心不稳,父王的王位岌岌可危,我不得已,不能不有所抉择。”
“所以你就选择伤害我,伤害我对你的感情?”若儿无法理解的摇头,他的那顿鞭子彻底打垮了她对他的信心。“不,天昊,你一点都不相信我。”
宾烫的泪水再度滑落脸颊,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情该何去何从,是否该再相信他。
房内的争执声引起门外如梅的注意,她紧张的推门而入,没看清楚是谁便击出一掌,将缠在若儿身边的人打开。
“你是谁?啊,耶律天昊?”
如梅的惊呼引起客栈中一阵骚动,包下整间客栈的赵玉马上领着侍卫们街上楼,并将耶律天昊和若儿团团围住。
一直守候在楼下的乔木,一看到这个情形,立即不假思索的纵身一跃,跳入窗内。
耶律天昊与赵玉两人面对面,气氛顿时显得诡异。
“赵玉,你为什么要抓走若儿?你究竟有何居心?”
“这还用说,当然是等你来自投罗网,不然我干嘛让那个傻大个儿一路跟着,又不是闲着没事做。”说着,赵玉睑上恢复以往的笑意。
耶律天昊的剑眉紧紧的蹙起,腰间的软剑也在下一瞬间出鞘,直指向赵玉。“你还是决定不放过我?”
这个笑面虎,从以前就喜欢整他,现在还是一样。
“我们的恩怨,是该作一次解决了。”赵玉笑着耸肩,语气带着些慵懒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