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萝心急如焚,却怎么也拉不开那些男仆的手。“放开,求你们放开她们。”
怎奈有老夫人在场,谁也不敢听她这位少夫人的。
“还不将人拉走,在等什么?”章惠娘再下令,抓住春花、秋月的男仆们不敢拖延,立刻快速的将两女拉了出去。
“少夫人救命啊!少夫人救救我们……”她们的求救声越来越远,不绝于耳。
章惠娘得意的轻哼一声,睥睨的斜视紫萝一眼,开心大笑着离去。
“怎么办?怎么办?”紫萝焦急的踱步。
“找纪轩啊!”章靖亭由门外晃了进来,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忘了你还有位不错的相公吗?少夫人。”
他的话提醒了她,也没想章靖亭为什么会袖手旁观,就急着往外奔去,找纪轩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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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萝几乎找遍了整个指挥使府都没看到纪轩,就在她感到沮丧而失望的时候,正好瞧见纪轩由外头回来。
“相公!”她喜极的迎上,迫不及待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求求你,救救她们两个!”
听到紫萝如此受辱,纪轩当然不悦,二话不说的前往章惠娘的住处,将两人救下,并且下令将参与抓人行动的丫环、仆人都处以杖刑二十,以示惩戒。
听院子传来不断的惨叫声,章惠娘气得脸色青白。“你竟然把我的人抓起来责打,你以为是谁让你成为纪家少爷,是谁让你坐上侯爷爵位的?你现在要恩将仇报了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娘言重了。”纪轩冷然一笑,她用恩情当盾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只不过是把一群不知尊重主母,不服从命今的人处罚一顿而已,教他们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应该听谁的话。”
他的话无疑是再一次宜示紫萝的地位跟身份。
他绝不允许再有人看轻她。
“侯爷,小的知道了,求侯爷饶命!”
“少夫人原谅啊!”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见风转舵的告饶声不约而同的传来。
紫萝原本就是个仁善的人,见到大家为了她被惩罚,心中早已不安,因此也焦急的代为求情道:“相公,他们都已知错,请放了他们吧!”
她就是这副柔弱心肠,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没听见少夫人的话吗?还不放人?”原本此举就是为了稳固紫萝的地位,让所有人知道女主人只有一个,现在紫萝为他们开口了,他当然乐于做个顺水人情。
紫萝喜出望外,亲自走到门外,为那些受罚的人松绑。
“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众人无不感激她的宽宏大量,纷纷跪地叩谢。
“你……”这分明是和她作对!章惠娘怀恨的看着这一切。“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太大意了,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纪轩会喜欢上孟紫萝。
她不应该把孟云湘的女儿弄进府来的。
而且她已清楚看出纪轩要夺走她主母地位的决心,看来明战是不成了,必须暗谋才行。
于是她口气一缓,笑着道:“这件事情是娘处理失当,其实我不过是关心两个丫环的伤,叫人带她们过来看看而已,现在见她们差不多都好了,我心也放下了。紫萝。”她提高音量呼唤着。
一听见叫唤,正关心下人伤势的紫萝立刻站起来走回屋内。“老夫人。”她恭恭敬敬的走到章惠娘面前。
章惠娘抑下心里恨之入骨的厌恶感,佯装亲切的拉起她的手,道:“傻丫头,怎么还叫老夫人呢?我是纪轩的娘,也就是你的婆婆,莫非你看不起我这个婆婆?”
“不,不是。”紫萝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惊惶的摇头,“媳妇不敢。”她不明白老夫人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如此大。
“那还不叫娘?”
紫萝看了依然眉头紧蹙的纪轩一下,这才羞答答的一福身。“娘。”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章惠娘拉着她、的手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既然对纪轩没有办法,她就将心眼放在孟紫萝的身上,瞧她笨头笨脑的样子,一定很好掌握。
纪轩一时也不明白章惠娘的用意,只希望她又别有心机就是。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带紫萝回去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将紫萝带离她远一点。
“怎么?难得我们婆媳尽释前嫌,想多谈谈也不成吗?”她佯装失望的对紫萝抱怨。
“这……”一向和善待人的紫萝当然不忍见章惠娘生气,尤其她又极想化解两人间的深仇大恨。“相公,就请让我留在这里多陪陪娘好吗?”
好骗的傻瓜,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保护她?他不悦的拢紧双眉。
“好不好嘛!轩——”每当她有所求时,都会这样呼唤他的名字。
“算了,你爱留就留吧!”相信这事之后,短期内老夫人也不敢对她怎样,姑且静观其变好了。
“谢谢相公。”紫萝巧笑倩兮的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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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萝对庵堂里的太夫人总有一份牵挂和关心,因此,翌日在向老夫人请安之后,就带着春花和秋月一起前往庵堂,再度造访深居简出的慈蔼老者。
“请向太夫人禀报,说少夫人来向她老人家请安了。”见一名小尼姑守在庵外,秋月走向前说明来意。
小尼姑有礼貌的一揖,道:“是,少夫人请进来。”
这是一座木造的结实庵堂,里面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
太夫人正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诵读经文。
紫萝盈盈下拜,上了三灶清香之后,安静的跪在太夫人身后听她诵经。
许久之后,太夫人诵完了课,回过头来一笑。“你来了。”
紫萝缓缓的张开眼睛,有礼的道:“是的,孙媳妇紫萝来拜儿太夫人。”
“世外之人,早忘了七情六欲,忘却世俗的红尘往事了。”她站起来走到紫萝的面前,将她拉起。
“第一次初见是缘分,第二次再见则是孽,你实在不应该再记得这个地方。”太夫人慈爱的语气中却有一份愁怅。“以后还是别来得好。”
徒添愁怨啊!
“为什么呢?”太夫人话中的玄机教人不解。“身为您的孙媳妇,来向长辈请安是应该的。”
不明白太夫人的态度为什么与前次截然不同,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或不对的地方吗!“除非太夫人讨厌紫萝,不喜欢我这个孙媳妇。”
“怎么会呢!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身份,也没有谁比你更令我满意的了,只是我既是出家之人,当以清静为重,不喜欢被世俗打扰罢了。”
如何能告诉她,她是自己的亲孙女,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十多年,诵经祈佛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亲血脉啊!
可是她的罪孽太深重了,以致亲儿终身得不到快乐,郁郁寡欢而死;令儿媳妇一生守寡,以恨念支持生命活着;让亲生血脉寄人篱下悲苦了十七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当年的执念所造成的,现在她只能带着满身的罪孽一一向他们赎罪,在这庵堂里不断的忏悔而已,又怎么敢奢望亲情的温暖,那是会遭天谴的。
可是她的悔、她的罪紫萝并不了解,只是一心想做个称职的孙媳妇,所以她不畏太夫人的冷淡,依然谦恭的请求接纳。
“那就请让紫萝每天在向老夫人请安之后,到庵堂来听您诵经讲佛,让紫萝沐浴在您的慈善之下,也为已过世的母亲积一点福报如何?”一想到过世的苦命母亲,紫萝美丽的水眸不觉黯然。
同时,太夫人的眼角也湿润了,但她很快的别过脸拭去泪水,并未让紫萝察觉。“你娘她……过世了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