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高兴的朝芃瑄眨眨眼,像是找到了救星。
“那三弟对于相公的心事也一定了解了?”芃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的问道。
秦梵何许人也,被她们主仆这一问,早猜出了八、九分。于是暗地一笑,道:“大嫂莫不是为了大哥的事想来套小弟的话吧?其实大嫂应该知道,敦煌在关外说大不大,只是一个小城而已,可是南来北往的人多,与外邦接洽的事杂,以致可能冷落了大嫂。大嫂,你应该不会怪大哥吧!”
秦梵轻轻松松的就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搪塞住她的问题,教她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芃瑄何等聪颖,哪还有脸再问。
可是她不问,并不表示红珠不会问,憨直的她随口说道:“什么事比我家郡主重要,他怎么可以把我们郡主丢在一边冷落,跑去办自个儿的事,这对我们郡主是很失礼的知道吗?”连珠炮儿似的问题问个不停。
真是难缠的小丫鬟,喧宾夺主的态度,让秦梵终于对关内人的“忠心”大开眼界,莫非这小丫鬟忘了此地是什么地方?自个儿是什么身分了吗?
秦梵拍拍红珠的肩膀,将她拉到一边,细细的教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太守?所谓的太守就是敦煌一城之主的职位,行事是不需要向人报备的,更何况还是跟个小下人。”责备的意思甚为明显!
“但是,我家郡主不是下人,她是太守的新婚夫人!”小丫鬟很尽责的为主人辩驳。
呵……呵,敢情这小丫鬟的脑袋瓜儿有问题,连他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懂?到底是太聪明了在算计他呢?还是真的太笨了听不懂他的话?
他怀疑的眼光瞟向一旁掩嘴泛笑的美人,她正一脸歉然又无奈的走过来。
“三爷别在意,红珠就是这直性儿,在京城里时,总有不少人被她逗得头昏脑胀、哭笑不得。”她微微盈笑的说。
罢来敦煌时因为环境不熟又连日晕车,所以疲累的红珠乖巧的让人几乎忘了她的本性,现下休息过了,环境也较适应了,她憨直的性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本事就又回来了。
“我又没问错什么!”红珠嘟囔著,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瞧她那副无辜的认真样,一向以口才善辩、头脑精明自豪的秦梵真的被逗笑了,他的长才或许只对那些聪明人有效,对这娇憨丫鬟,可就没辙了。
“你是没问错什么,只是傻到听不懂话里的意思罢了。”
希望这个郡主也如这丫鬟般的有趣、憨直,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八章
独坐池畔八仙亭内,芃瑄的眼睛望著岸边的杨柳枝,手上拿著一方鹰形玉佩,整个人心事重重,不时陷入恍惚沉思之境。
“郡主。”池边风大,秦天拿了件薄披风走过来,将它披在她的肩上,然后恭敬的退立一步。“在想什么?”他望了望她手中的玉佩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记得曾听她提过,这鹰形玉佩是准备送给秦闇的见面礼,只是“敬茶礼”那天他没有出席,以致到现在还没有送出去。
此刻手握鹰形玉佩,是不是表示她在想他呢?脑中不由浮想起那日她望著秦闇离去时的眼神,会不会……
双眸一黯,希望自己猜测的不是真的。
“你不出去吗?”芃瑄转回头望向他,绽出一朵美丽的笑靥。
或许是秦梵跟他说过些什么,最近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变多了点,虽然时间是变多了,可是他对她的距离感却始终不变。跟她在一起的感觉还是不像夫妻,就像是在保护,也像是一种背负使命的责任。
“郡主在敦煌不快乐吧!”秦天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坐下,试探性的问。
“相公为什么这么问呢?”芃瑄不解。
“难道你不想皇上?”
“相公认为我应该想吗?”才以为他有些改变而已,想不到他说出口的话一样伤人不见血。“莫非你忘了我为什么在这里?忘了我们已经成亲了吗?”她心痛的问。
她悲怨的神情,看得秦天愧疚感颇深。“对不起,郡主。是下官失言了,下官不会再提。”
“可是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不然你不会这么问我。”
眼里的迷惘、怯意说明了她的害怕,害怕他这个“相公”会有的感觉跟想法。
“我相信你。”秦天安抚的说。
简短的四个字像带有神奇力量似的注入芃瑄的生命,让她感动的扑入他的怀里。
“相公……”晶莹泪水狂泄而下,所有的言语都代表不了她心里的感激。
秦天僵硬的轻拥著佳人的身躯,那温和脸庞下是充满无奈的眼神。看来还不是向她坦白的时候,也罢,一切就等皇上派人来了再说吧!
池畔两个相依偎的身影看来是那么的亲匿,在掩嘴而过的下人眼里是那么的恩爱,可是看在远方一隅的秦闇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目而碍眼。愤然一击,旁边的槐树硬生生的被他击个凹痕,直望著他们身影的眼神充满著怒气。
“二哥!你干嘛呀?”路过的灵儿恰巧看到他摧残槐树的一幕,抗议的走过来,疼惜的模了模槐树后,循著他的眼光睨向池畔的两人。
“喂,你吃什么醋?搞清楚,拜堂的虽然是你们两个,可是名分上郡主可是大哥的妻子,他们夫妻感情好,你凭什么不高兴?”
秦闇冷淡的瞥她一眼,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这可是为你好,当妹妹的我不希望看你痛苦。”灵儿追过去,在他后面喊道。
秦闇倏地收脚,回头伸出一指的警告,“如果你再缠著我,痛苦的将会是你。”毅然跨步离开。
可是才走没几步,就被去厨房端汤回来的红珠撞见了。“二爷!”她惊喜的叫住他,因为郡主这几天都在找他,想把鹰形玉佩送给他。
“郡主,二爷在这儿呢。”红珠将手里的汤交给路过的丫鬟,拉著秦闇就往芃瑄所在的方向边跑边喊道。
“喂!”灵儿阻止不及只有徒然的在原地跺脚。
糟糕,就是不想二哥跟郡主见面,偏偏这红珠老跑出来坏事。没办法,为免再生枝节,她只好跟著一起过去。
正目送秦天离去的芃瑄听到红珠的叫唤,徐徐的转过头来,当看到秦闇那对忧郁眼神时,倏地一愣,竟然有股熟悉的亲切感。
“二弟。”她礼貌的招呼。
秦闇低著头,冷漠的没有回礼。
仿佛已经习惯他的态度似的,芃瑄发觉自己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反而觉得普通平常。
“找我有事?”他问。
芃瑄递出这几日来一直放在身边的鹰形玉佩,“这是我要送给你的见面礼,每个人都有一块;只是那日厅上你没有到,现在终于可以交给你了。”她将玉佩放到他的手中。眼望玉佩,秦闇有些愕然出神,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以叔嫂名分相赠的见面礼。
紧握玉佩,他有股气闷的感觉,却又舍不得将它掷回。
无言的,秦闇握著玉佩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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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秦天就接到由皇城里来的飞鸰传书,告诉他两名刺客已经顺利的押抵京城,皇上也因为那两名刺客的指认而定了皇后等人的罪,京城里的一切大致都已底定;皇上再不久就会派人来接郡主,所以郡主的安全已经无虞,自己不再需要与郡主同房保护她了。所以当秦闇闯入书斋,要求秦天实践当初答应的承诺时,秦天毫不犹豫的就将那道密旨交给他看。
没想到秦闇一看之下,脸色遽变,狂怒狰狞的表情就像要噬人的猛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