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闭上眼没有惊扰他,或许应该说她不愿惊吓到他,因为她怕他发现自己未睡以后,又会转身离去。
敞开的门又掩上,一室重归于漆黑。芃瑄宁静的听著室内传来窸窣的声音,依著声音她可以想像他的位置和动作,仿佛就像闭著眼也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一般。
听著他掀开幕帐,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风透了进来,知道他退开,走到一旁褪上的衣服后,芃瑄的心跳跟著加速,雷鼓般的感觉让她害怕他是否会听见!
靶觉到他又走了回来,身边的位置震了下,知道他躺在自己的身边了,她更是紧张得不敢呼吸。
突然,他移动的身子不小心的碰了她一下,让她紧绷的身躯微颤了下。
靶觉到她的僵硬,秦闇敏感的翻身起床,拿起火折子点亮一屋的光明。“你没睡。”
伪装被看穿,芃瑄不安的坐起,扭绞著手中的棉被,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像犯错的小孩被逮到般。
秦闇看出她的不安,紧攒的眉舒缓了下,嘴边泛起一道弧度的走过去,靠著她在床边坐下。
他的接近更教她心跳加速,有点局促的挪了挪身体。
“你在怕我?”他笑道,有点促狭的意味。
“不……不会。”她低声的道。尴尬的站了起来,走向圆桌,藉著倒茶的动作稳定自己怦然的情绪。“你是我相公。”她有点口干舌燥的想喝水。
可是她的水才就口,就被他拿走了,轻啜著茶,他好整以暇的倚向床柱,有趣的审视她的神色,望著她娇怯、不安的娇容。
可能是屋内烛光的闪动,他意外的发现,她那娇羞的脸庞竟比园中的牡丹花艳上几分。
“你在等我,是想我补偿这些日子来对你的冷落吗?”他微微的笑著,看著她娇羞的脸庞。
芃瑄直觉自己的颊上烫得厉害,藏不住情绪的翦水双眸,抬也不敢抬一下,低垂著眼,直盯著自己的红绣鞋看。
蓦然,一双大脚映入眼帘,走近她的小小绣花鞋。
“什么事瞒我?”他饱含疑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有。”她慌的猛抬起头来,却迎上一双猛鸷的眸子。
“不然你为什么不睡的在等我?我不喜欢人家瞒著我。”音调虽然平和,却有著毋庸置疑的霸气。
芃瑄轻叹了声,不知该为他的专制生气还是好笑。“真的没事,我只是躺下睡不著而已。”
他审视的眼光沉凝的盯著芃瑄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没事就好。”他轻笑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手拨了拨她额前汗湿的刘海,“娘子似乎怕热,敦煌的气候不适合你。”
轻淡的口气仿彿带有一丝狡黠的意味,为什么他老是言语深远的让她模不清头绪,难道他就不能像平常的夫妻相处般的待她吗?
“中原人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既然在敦煌,就算天气再怎么的不适应,敦煌还是芃瑄往后依凭的根。”她提起勇气正视他的眼睛。
这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敢正面迎视著他。
十几年来的成长教养,教会她以夫为天的观念,也让她学习到三从四德是得到幸福的最佳途径。这种思想、这种观念像她体内的骨血一样,流得那么平顺、那么自然,就像呼吸于天地间的空气一样,再应该不过了。
可是这一切世人眼中的美德优点,在秦闇的眼中看来,却是厌弃、嗤之以鼻的不屑,所有学习而来的好修养、好脾气,在他面前全成了他嘲讽的废物。
难道他就一定要这么的鄙弃自己,甚至不顾一切的在人前人后扮演双面人的角色?
秦闇讶异的抬了抬眼,“想不到你也有脾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很美。”最后这一句话是真心的。
他托起她因生气而酡红的小脸,著迷而且玩味的细细摩挲著。在敦煌每一个女孩都很有个性,她们看起来不像她的娇柔无助,但同时也少了她这份纤柔的抚媚。
这份妩媚可以揉进人心,搅乱心湖。
尤其是那一双燃起小小火簇的黑褐色眼瞳,就像明亮而璀璨的星夜,令人著迷的想陷入其中。
他凝视的模样令她感到不安,四周的热气都冒了起来,蒸发得口舌都觉得干燥,不自觉的她舌忝了舌忝唇,试图令干涸的唇瓣滋润一些。殊不知,这个动作看在秦闇的眼里,有多么的性感和诱人。
“不许动。”秦闇粗嗄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命令道。
“啊?”她不解的低了下头,粉红而小巧的灵舌不自觉的又舌忝了下诱人的唇瓣。
“我叫你别动,听到了没有。”
握住她受吓想退却的双肩,他俯下头去狠狠的吻住她,吻住那柔软温润的艳丽红唇。
她惊住了,被他突兀、霸气的吻给震慑住,在他充满惩罚性的吮吻下,她感觉不到一丝初吻的喜悦,反而带有一点血腥的占有欲;这个吻令她感到害怕、羞怯与侵犯。
虽然她没有被吻过,未曾经历过两情相悦互相拥吻的感觉,可是身体的直觉却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个吻不是爱,也不是喜欢,而是欲;是一个对任何花街女子都可以有的。
她难过的扭动著身体想挣月兑他的拥抱,想抗拒这个令她作呕难堪的吻。
可是他的力量是无穷的,铁钳般的双臂根本不允许她挣月兑半分。于是,无奈、羞辱心痛的泪水无助的流了下来。
口中流入的咸热感让秦闇一震,失落的理智猛然拉回。抬起首来,他看见她满布泪痕的脸庞,一丝自责无声的敲入心崁。
她使尽全力推开因自责而怔愣的他,像饱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躲入墙角,戒慎的眼神蕴满无声控诉的看著他。
秦闇为刚才的事失神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平静的神色,平涛无痕的眼没有半点情绪的看著她。
“我警告过你。”他平缓的声音逸出喉间,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她身上。“是你自找的。”
秦闇说完就转身上床睡下,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芃瑄傻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喃喃自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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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闇从没想过会因一个女人的泪水,使自己的心湖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女人的泪水他见多了,杏花楼的姑娘哪次见到他,不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祈求他不要走?城里的姑娘每每托人说媒不成,就等在府门口,一见到他就拖衣带拉的哀怨不已,就连自己老娘的泪水也从没让他心软过。
偏偏这进门不到几天的新嫂嫂,轻轻淡淡的几滴泪水,就令他悸动不已,这种情况让他很不习惯,也很不愿意去习惯。
“二哥。”坐在他对面的秦梵,唤了他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于是伸出手去推了推他。“我刚刚讲的事你觉得怎样?”
唉回神的秦闇根本没听到他刚刚在说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下头,“你决定就好。”
秦梵蹙起了眉头,为了追查那夜出现在新房外的可疑人物,他才和二哥一起到书斋来商量对策,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刚刚的话听进去。
“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心烦?”他关心的问。
“没有。”秦闇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秦梵的关心。
“没有就好。”他可不希望这个节骨眼上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刚刚说怎样?”秦闇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面,于是直接拉回主题。
“我是在猜想,那夜的黑衣人或许并无恶意。”他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道:“依我看来,那两个黑衣人的武功很高,他们一察觉被人发现,立刻有默契的一颔首,随即施展高强的轻功遁去,不战而逃的动机显然是不想泄漏身分,不然以我的身手,想同时擒住他们两人,只怕也占不到便宜。更何况当时还有一个灵儿,和完全不会武功的娘,若他们真有恶意,大可挟持她们以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