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苏心雪的凄凉身影,道路那头,一对男女在昏黄暮色中漫步踏游,有一答没一答地聊──
“这样子跑走,不礼貌吧?”霍希纭想东想西说。
“买汽水回去让他们消消火气、润润喉,不好吗?”楚湛默不懂她处处替人设想、样样选择周全的态度。
他跟楚天汉虽一冷一热,但都是唯我独尊的自我性格。也许是因为家里都是男人,大家都霸道惯了,不会体谅人,也不需要体谅人。
而霍希纭,彻头彻尾打乱了他的思考逻辑。
他可以一如往常地冷淡,却无法忽视她的善良体贴。
他也可以漠然看待一切,却无法丢下她的任劳任怨不管。
这女人,非要搞得他……变成管家公吗?
第六章
十月初,天气已没有盛夏时分的酷热难耐,阳光温煦、微风清凉。尽避早晚温差大,却也是郊游踏青的好时机。
星期日,楚将钧突发奇想地要去海水浴场游泳,八点钟一间一间的敲门拜访,号召大家出门泡水去。
楚天汉爽快地答应。最近几天为了设计一幅电影艺术看板,搞得思路梗塞、灵感枯竭,非要出去散心、调适心情才行。
叫了一个,楚将钧可没忘记最重要的海滩服务生人选。
他唤着霍希纭,她死鱼般躺在床上不动。
“你是怎样?”楚将钧拉了拉她的棉被。
“身体不舒服,”霍希纭体虚地应道。“你们自己去,我不行了!”
少了个佣人伺候,海边晒太阳、泡海水的享受层级就打五十分折扣。可是看她一脸虚月兑样,确实是体力透支的警讯。
“那你好好休息,受不了时,再去看病。”星期天,看病要挂急诊呢!荷包可得多装些钱才行!
“我知道。”霍希纭说完就昏睡过去。
这个不成,另一个儿子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楚将钧敲了楚湛默的房门:“走了!准备和白细沙滩、冰凉海水约会喽!”
楚湛默开门,同是昏沉沉的熊猫样:
“这几天工作量太大,一会儿上山救火、一会儿下海救小猫、一下子又要交评估报告?今天非好好补眠不可!”
“嗄?”楚将钧没料到海边之旅,竟是两人成行、附赠三只动物。
“那你休息去吧。”儿子都累到有黑眼圈了,楚将钧也不忍硬拉他出游。
仆仆地发了车,两个男人、三个小家伙就自个儿玩乐去,留下一男一女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直到中午,霍希纭软趴趴地从床上爬起。
偏头痛加生理痛,噢!杀了她吧!女人的病痛怎么这样折腾人哪!
又渴又晕的,她拖着沉重步伐去厨房喝水,回到房门前,竟发现自己下小心锁上门,进不去!
噢!噢!欲哭无泪,霉到最高点!
腿软了、脚站不稳,霍希纭整个人趴在地上,昏地又睡了过去。
她想,就这样睡死吧!头被扯裂、小肮拳击似蠕动,那些男人又出门逍遥快活去,留她孤独地承受苦痛。呜,再没这么悲惨的时刻了!
但,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人哪!
半小时后,楚湛默打了个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本想直奔厕所一泄满位的石门水库,他眼角不经意扫到一个不明物体赖在地上。
恍惚走过去,楚湛默踢踢地上的可疑东西。“喂!”
“嗯──”转了个圈,霍希纭露出熟睡的脸庞。
想不到霍希纭有这等嗜好,喜欢亲吻冰冷的地板!
奇哉!敝哉!
楚湛默把她抱起来,轻拍她脸颊:“天气转凉了,在这里睡会感冒啊!”
疼到不知今夕是何夕,霍希纭申吟地说:“头好痛,别吵!”
楚湛默想想,不如把她扔回床上去,但伸手要转开她的房门,却动也不动!
天才的女人!竟把自己锁在门外呼呼睡!
看她气色不好、面无血色,想来是身体极不舒服。
楚湛默蹙眉深思,不忍她躺在地上。“反正我的床这么大,多一个人睡也无妨!”
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楚湛默冲去厕所办事后,两人就这样在慵懒的下午时光,一同梦周公!
梦境里,疼痛的地狱慢慢消失,温馨的天堂逐渐浮现。霍希纭梦到自己正微笑地依偎着男人的胸膛,有着六块肌的紧实胸膛!
男人身体自然散发的气息如梦似幻地飘荡鼻间,沐浴乳香、体香、肌肤的香、香水味,很是好闻!猛吸了两口气,这场梦永远都别醒!
愈是想不醒,脑筋就愈不听话的清醒过来,霍希纭紧闭的眼睛微睁开,不想面对现实。
“每次都这样,梦到最精采处就忽然结束。”
耶!旁边有人,真的有男人!
她侧头一看,楚湛默!
扁着身子的楚湛默……春光外泄……呵……这是梦吗?
霍希纭捏捏自己的脸,好痛,是真的喽!她的手还偷偷揽住他的肩膀!
倏地抽回手,霍希纭为自己趁人之危的行为感到可耻。
手不能模,眼睛总可以吃冰淇淋吧!
她一双馋眼非常仔细地扫瞄他身上的每一部位,几乎是要看光了,唉,除了一条灰色小裤裤盖住腰下三角地带!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
霍希纭的视线重回楚湛默英挺漠然的俊脸上,连睡觉的样子都异常性格!
她靠楚湛默的脸实在太近了,近到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大翻身,竟好死不死地厌住了她的女敕脸。
楚湛默的唇,准兮兮地吻上霍希纭的樱桃小嘴,一箭命中红心!
她愕然,暂时停止呼吸,瞳孔放大,揪住心口闷闷说道:“湛……默……”
最近,他们俩的嘴唇似乎特别有缘,三不五时就搭上线!
睡中人无意识地舌忝着舌头:“好臭的大蒜味……”
真的吗?霍希纭张嘴,不断呵着气。“有吗?大蒜?难道是昨晚的大蒜凉面,芳香遗留口中?”
“噢!臭死了!”楚湛默再转身,俊脸压住棉被。
霍希纭不信邪,一双眼飘上飘下如猎大地猛闻气息。“我刷牙刷得乾净彻底,不可能呀!一定是最近上火了,等会儿煮点青草茶退火。”
移动身体,想下床,她发觉自己的一只手臂沉甸甸被隔壁的仁兄当枕头垫!
想抽,怎么也抽不回手,霍希纭望向楚湛默丝息沉稳的熟睡脸孔,不忍唤醒他。
半个小时过去,手麻痹到无知觉,她皱眉想,大概残废了。
终于一个小时后,老天有眼,心疼她仁至义尽的枕头手。
“嗯!”楚湛默吐出满意的叹息声,睁开明晃晃、漂亮的眸子。
“你……”他直瞪着她苦不堪言的面容。“醒了?干嘛愁眉苦脸的!”
“手……我的手……”霍希纭比着自己的右臂,万分痛苦地想缩回来。
麻!麻!彷佛千万只蚂蚁咬啄她的肌肉,她无法克制吟痛。
楚湛默缓缓眯起晶亮冷眸:“你的手……到底摆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霍希纭没空理会他的怒气,从麻痹中恢复的过程,一梢一末的神经都得忍受又痒又灼热的酷刑。
倏然间,楚湛默把霍希纭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轻柔地、缓慢地捏揉她白皙女敕细的臂膀,减缓恢复知觉的痛楚。
霍希纭嘤咛了一声,轻声叹息道:“舒服多了!”
楚湛默推揉的动作温柔细心,语气却蕴藏着一股冷硬无情的警告:
“不准再这样虐待自己了,听到没?”
他无法想像她要这样舍己为人到什么地步才肯停止!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惜!
她低声咕哝:“听到了!”干嘛一副疼在她手上,痛在他心坎的模样!
看她漫不经心的回应,他猛然加重力道:“老爱自讨苦吃!”
“噢!”她痛得吟哦,恩将仇报嘛!“轻……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