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说八道。”衣翩翩虽然口头上说得强势,却忍不住抓过单煦的左腕开始听脉。
她可以确认已经把单煦的毒拔除干净,发现他时也无其他外伤,按理说,他应该已经痊愈了才对。
“我没有说谎。”单煦死咬著这件事,说什么也不愿改口。“之前向你讨纸笔,就是想讲这件事,是你没给我机会说的。”
“可恶!”衣翩翩恨恨地甩开他的手,虽然她已经继承了师父的医术,但对于记忆丧失这部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即使她曾经翻遍医经药典,但相关的说明始终都无法找出正确的治疗方法。
衣翩翩皱著眉,一脸怒气地瞪著单煦。
单煦被她盯得冷汗直流,直道她当真医术高明,想在她面前装病都不可能,几乎要坦承自己是在说谎时——
衣翩翩却先撇撇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算了、算了,既然当初救了你,没道理把你治好后就扔出去。在你恢复记忆前,暂且留下来吧!”
说完,她重重踩著不开心的步伐离去,准备去把师父留下来的藏书重新翻过一遍,她就不信自己没办法治好他。
但当她走进藏书室的瞬间,任谁也没看到她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直到衣翩翩走入藏书室,单煦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开心地抓起身旁的小金、大猫跳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运,要不是小蝠正在睡眠,他肯定也会去把小蝠吵起来。
太好了,他终于有机会更进一步认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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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单煦为了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留在衣翩翩身边而沾沾自喜时,殊不知单府上下这几个月,早已为了他的失踪而闹得不可开交。
“大小姐,我们已经把城内搜过好几遍,到处都找不到大少爷,恐怕……”老管家诚惶诚恐地报告著。
为了大少爷失踪的事,单府上下从元宵灯会那天一直找到现在,迟迟找不到人不说,光是大少爷那虚弱的身子,能不能撑过这段时日都很难说呐!
“不准再说下去,哥哥他会没事的,他答应要给我和小煜买提灯回来,哥哥从不说谎,所以他一定会回来。”单蝶儿忍不住大吼出声,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哥哥可能凶多吉少的消息,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害了哥哥?
要不是她怀疑哥哥的身体状况,哥哥又怎么会跑去灯会?
所以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单蝶儿咬著下唇,忍不住自责。
“姐,哥哥回来了吗?”单煜怯生生地自布帘后探出头来,哥哥已经离家好阵子了,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哥哥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小煜……”单蝶儿看到弟弟,原本紧绷的面容这才勉强松下。“没事的,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一定是去买提灯买到忘了回家的路,等他想起来时,肯定会马上回家的。”她抱著弟弟,安抚他也在安抚自己。
虽然单蝶儿嘴上是这么说,但她却不确定哥哥何时才会找到回家的路。她已经派出单府所有的人力,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大张旗鼓地寻人。
再怎么说,单府都是位于所有商行顶端的第一皇商,如今继承人失踪,敌对的商行肯定会藉此机会拉下单府,所以单蝶儿虽然心焦如焚,却也只能够派遣家丁暗地里寻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希望能尽快找到哥哥。
单蝶儿口头上不说,但她也很清楚以哥哥病弱的身子骨,根本不可能在外承受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晚一天找到人,只会多一分忧心。
“蝶儿,你到底想怎么样?成天派人出去寻人,府上工作难道都不用做吗?”
闻言,单蝶儿回过头,不知何时,继母徐氏与她那没血缘的舅舅徐大伦都站在身后,一脸不以为意地看著她与老管家指挥下人重新部署搜索路线。
“二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找到哥哥吗?”单蝶儿冷声问道。
单煜也一脸惶恐地看著母亲。“娘不要哥哥了吗?可是小煜好想哥哥啊……”说完,单煜瘪了瘪嘴,几欲哭泣。
徐氏看到儿子的表情,立刻改口道:“小煜,你可别误会啊,娘怎么可能不要哥哥呢?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出去找哥哥了,府里的工作会变得没有人做,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小煜乖,你先回房,娘有事要跟姐姐聊。”
“喔。”得到娘亲还是要哥哥的保证,单煜就这么乖乖地被打发走了。
单蝶儿皱著眉头送走弟弟,接下来的话恐怕真的很不适合让年幼的小煜旁听。她转头看向继母及无血缘的舅舅,几乎已经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了。
“哥哥是单府的当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派遣下人去寻找当家,有什么不对?”在继母开口之前,单蝶儿抢先一步说道。
“蝶儿,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关于商行的事情。”
单蝶儿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绝对不会喜欢他们接下来的话。
“商行不可一日无主,虽然现在有大掌柜顶著,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二娘我想跟你商量,商行的事就交给你舅舅处理,你呢,就专心的找你哥哥吧!”徐氏微笑问道,算准了单蝶儿重视哥哥胜于一切。
“这……”听到与预想中完全相反的话,让单蝶儿一时间哑口无言。虽然她很高兴找人的事情并无受阻,但继母提出的条件也未免有些奇怪。
“我和你舅舅也商量过了,小煜还年幼,你又是女孩子家,总不可能叫你们两人现在就接管商行吧?所以在此之前,就先让你舅舅接管,等你哥哥回来时,再交还给他。”徐氏与兄长相视微笑,反正不管单蝶儿这丫头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回活著的单煦,所以口头上说点好话又何妨?
有诈!其中必然有诈!
单蝶儿确信徐氏与徐大伦暗中计画了些什么,但眼下她却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单蝶儿的请求,忽地,仆人拿了封盖有红漆封泥的信进来。
仆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将信封交给徐大伦,单蝶儿虽然没看清楚信封,却依稀瞥见上头的火封是属于皇室的。
皇室为什么会寄信过来?
单蝶儿觉得好奇怪,单府虽然贵为皇商,却几乎不曾接过皇室的来信,毕竟他们需要什么,只消吩咐宫中的执事太监交代一声即可,单府自然会为他们办得好好的,当然也就没有书信往来的必要。
正当单蝶儿还在思索那封信的时候,徐大伦已经铁青著一张脸,单蝶儿还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拿著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非常不妙的事发生了。
“舅舅,信上写些什么?”
“皇上、皇上他……”徐大伦僵硬地说出这两句话的同时,单蝶儿终于看清楚信封上的收件人——单煦。“皇上要见单煦。”
此言一出仿佛晴天霹雳,屋中三人全都愣住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想见单煦?
单蝶儿完全呆住了。即使哥哥是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皇商,但能见到真龙天子的机会却不多,就单蝶儿记忆所及,哥哥也就只有在正式接任皇商一职时,曾被皇上召见数次,藉以确认他是否有资格继任皇商。
自此之后,皇上仁心仁德,在听闻哥哥病弱之后,就几乎没再要求他面圣,为什么现在他又得面圣了?
“皇上听到一些市井传言,说单煦已经病亡,既然人不在的话,就应该交出皇商一职,让其他商行为皇上效命。”徐大伦捏紧信纸,他好不容易才弄死单煦,就是想占住皇商这个名号,结果现在却跑出一个程咬金?!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