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些王公贵族为避免家传的宝物被盗,会复制几件故布疑阵,现在他们眼前的“祟锁”,很显然是有这样的作用。
“不过……如果这就是祟锁的话,那要怎么开锁?”霍火儿瞧了半天,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祟锁上的精美雕工不同于一般雕绘的花草祥兽,反倒是一些繁复的线条,罕见的设计呈现出别具风格的华美感,不过,在盒盖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盆状凹陷,彷佛是准备要盛装什么东西似的。
霍火儿皱着眉头,对那个形状的存在感到疑惑,视线久久移不开。
夜离瞧着霍火儿把玩伪祟锁的侧脸许久,然后说道:“火儿,我想我可能知道妳师父的下落了。”
闻言,霍火儿立刻忽略手上的小玩意儿,神情专注。“什么意思?”
“我记得妳使用的兵器上有特殊的记号,对吧?”夜离思索着。“说不定那个记号正是妳师父的个人象征。”
“你怎么会知道?!”霍火儿讶然,那个记号非常隐密,普通人应该很难发现才对。“我师父是个很优秀的铸剑师,我使用的兵器都是他打造的。”
霍火儿本来想拿把刀子出来让夜离确认清楚,但她旋即想起短刃早已在摔下山崖时不见了,现在他们俩身边只有一把夜离贴身携带的小刀,方才夜离就是用那把小刀在杀鱼。
“总之,只要刀身上有三连环的刻记,那就是我师父的签名。”
夜离仔细听着,然后忽然想起与霍火儿初遇的那一夜,那名雇主派来的使者曾仔细瞧过霍火儿遗留下来的匕首,甚至还把匕首给带走……
恐怕就是这个原因,霍火儿才会被盯上。
“火儿,我怀疑妳师父恐怕已经被人掳走了,而掳走他的人,应该就是我的雇主。”夜离缓缓说出理由。“原先对方雇用我的条件,就是要我带着这个祟锁,按照他们的指令旅行。我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就会派人与我接头,将下一个指定地点的地图交给我。基本上我的行动一直相当低调,但是妳第一次袭击我的那夜,妳留下的匕首被他们带走之后,整件事就开始变得复杂了。”
“在那之后,你的行踪就特别容易掌握了……”霍火儿亦有同感地接续道。
原先她追到蜀川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后来她不但能从情报贩子那儿知道夜离的行踪,甚至还能先获知他下一个抵达的地点,所以她才能假扮花魁柳烟,来个守株待兔。
“那是对方刻意安排的,表面上说是要招待我,却在暗地里埋伏大批人马。当妳逃走之后,对方还希望我将妳生擒。所以我相信,妳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我、我只是一个孤儿,怎么可能会惹到这种大组织?”霍火儿一头雾水,她根本想不出有谁会为她如此劳师动众。
“或许妳拥有的东西,连妳自己都没发觉!”夜离不住沉吟。
如果霍火儿早知道自己是别人盯上的目标,那她一定不会老是这么冲动行事。
看来要先找出霍火儿的师父,才有可能窥知详情。
“假设妳师父真的被我的雇主抓走,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救回妳师父。”这招或许有些惊险,但却是最快捷的方法。
“真的吗?”霍火儿精神大振,一反低迷的表情。
“但妳要保证完全听我的话。”夜离再三确认。
“只要能找到师父,我愿意听你的话!”她拚命点头。
交易,成立。
第五章
长夜过去,天刚亮不久,霍火儿就立刻睁开眼睛,虽然左踝的伤还隐隐作痛,但霍火儿从没像现在这般精神饱满,她的双眼晶亮,恨不得立刻去救出师父。
她抬头一瞧,睡在火堆另一头的夜离还沉沉睡着。
昨晚原本燃得极旺的火堆只剩下火星点点,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晨间偏凉的空气教霍火儿打了个冷颤,她想拨拨火,让火堆重新旺起来,但昨日夜离捡回来的柴火全放在他那边,她就算想拿也拿不到。
霍火儿正欲起身过去拿柴火,但她才刚移动,犹闭着眼的夜离就出声了。“不要乱动,小心妳的伤势恶化了。”
虽然他曾试着寻找药材,但这儿实在太过荒僻,仅能勉强找到两味草药,虽然无法马上治愈霍火儿的伤,好歹不会再恶化。
不过,假若霍火儿再乱动,夜离也无法保证药效还剩几分。
“妳是肚子饿了吗?否则怎么会如此早起?”他瞧了瞧天色,还早得很嘛!
“谁、谁肚子饿了啊!”霍火儿红着脸斥道,难道他以为她一心只惦着吃吗?“我是想尽快救出师父,才会这么早就起身。”
“这样的话,那就再睡一会儿吧!”说完,夜离翻过身就真的想再睡。
“你别再睡了啦!”霍火儿难以置信地喊道:“你昨儿个不是答应过要帮我救出师父的吗?为什么还不快点行动?”
一想到师父生死不明,霍火儿就担心不已。
虽然夜离曾说师父或许是被人囚禁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毕竟只是夜离的猜测而已,师父的安危还是没有人知晓。
夜离叹了一口气,重新起身。
“火儿,妳太冲动了。我们如果马上去找那群人,可能会被怀疑有诈,所以我想要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相信妳是被我抓住的,再说,妳的伤势也需要休养。”
虽然现在可以勉强以药草稳住伤势,但休养仍是最重要的。
按照他原先预定的行程,这一、两日要到重阳山区。如果他没有按时出现,应该就会惹来那群人的注意,说不定对方还会主动来寻找他的下落,到时他再带着霍火儿出现,如此一来,就不会显得突兀了吧?
“这小小的扭伤,根本没有大碍,比起这点小伤,师父的安危还比较重要。”被当成病人让霍火儿不由得大声抗议。
“火儿,妳不是答应我要听话的吗?”
霍火儿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的确答应过这件事,但那是为了救出师父啊!如果夜离不打算立刻去救师父,她为何要听话?!
瞧霍火儿倔强的模样,夜离叹息道:“相信我,火儿,如果让妳拖着一条伤腿,那可真的会不利于救出妳师父。”话虽如此,但也无法等到她的伤势完全休养好才出发。“我们只要再待个五天就好了!”
“五天?!绝不能拖这么久!”眼下多拖一天,师父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性,怎能照着他的话在这山谷里躲上五天呢?“一天,我们再等一天就出发。”
“凭妳的脚,只休息一天根本没有办法爬上这个峭壁,我坚持停留五天。”夜离也不打算让步,如果他带着她也能够攀岩走壁,现在他们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
“那两天,我无法等五天那么久。再说师父被抓的事全是你的猜想,如果师父根本不在他们手上,这五天的时间不就白白浪费掉了?”霍火儿振振有词地反驳。
“四天,这是最后底限,而且我也需要时间考虑要从哪个地方上去,就算我不带着妳也得费一番工夫才能爬上去。”夜离摆明了睁眼说瞎话,这几丈的高度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说服她却是必要的。再说,现在也得花点时间让雇主那方面的人着急一下才行。
“好,就四天,绝不能延误哦!”她怀疑地瞧着他。
“那就说定了。”他露出满意的表情。
一瞧见夜离的笑容,霍火儿就直觉自己上当了,但是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默默地吃下闷亏。
瞧着她忿忿不平的表情,夜离几乎忍俊不住,为免自己真的笑出来,他只好起身梳洗,准备今天的吃食,而且霍火儿脚上的药草也该换了。